貞元中,咸安公主降回紇,詔關(guān)播為使,而憬以御史中丞副之。向時使者多私赍,以市馬規(guī)利入,獨憬不然。使未還,尚書左丞缺,帝曰:“趙憬堪此!彼煲悦。考功歲終,請如至德故事課殿最,憬自言薦果州刺史韋證,以貪敗,請降考。校考使劉滋謂憬知過,更以考升。
竇參當國,欲抑為刺史,帝不許。參罷,進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與陸贄同輔政。贄于裁決少所讓又徙憬門下侍郎由是不平自以不任職數(shù)稱疾。時杜黃裳遭閹人讒詆,穆贊、韋武、李宣、盧云等為裴延齡構(gòu)擯,勢危甚。憬救護申解,皆得免。初,贄約共執(zhí)退延齡,及對,贄極言其奸,帝色變,憬不為助,遂罷贄,乃始當國。
憬精治道,常以國本在選賢、節(jié)用、薄賦斂、寬刑罰,懇懇為天子言之。又陳前世損益、當時之變,獻《審官六議》。帝皆然之,下詔褒譽。輔政五年,卒,年六十一。其息上卒時稿奏,帝悼惜之。贈太子太傅,謚曰貞憲。
憬性清約,位臺宰,而第室童獲猶儒先生家也。得稟入,先建家廟,而竟不營產(chǎn)。其鎮(zhèn)湖南也,令孤?、崔儆并為部刺史,不守法,憬以正彈治之,皆遣客暴憬失于朝。及為相,乃擢儆自大理卿為尚書右丞,?方貶衢州別駕,引為吉州刺史,人以為賢。
選自《新唐書?趙憬傳》
譯文:
趙憬,字退翁,渭州隴西人。趙憬志行高潔,不炫耀自己。寶應年間,朝廷正營造泰、建二陵,用度很大,另外吐蕃侵犯邊境,天下連年歉收,趙憬用平民身份上書,請求簡化禮儀從簡行事,士人們贊美他。試任江夏尉,協(xié)助各節(jié)度使府,升任太子舍人。由于母喪免官,從墓地中長出一株靈芝。建中初年,升任水部員外郎。湖南觀察使李承上表讓趙憬擔任自己的副使。李承去世,于是趙憬代替他。后來被召回京城,他閉門不與人交往。李泌推薦他,在殿中回答皇帝問話,對答明了清楚,通曉古今,德宗很高興,授予給事中一職。
貞元年間,咸安公主下嫁回紇,皇帝下詔令關(guān)播為使臣,并命趙憬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做副使。從前使者多攜帶私物,用來買馬謀求利潤收入,只有趙憬不這樣。出使還沒有回來,尚書左丞的位子空缺,皇帝說:“趙憬可以擔任這個職位。”于是就任命他。年終時考核官員請示,請按至德舊例考核政績優(yōu)劣,趙憬說自己推薦果州刺史韋證,因為貪污廢黜,請求降低自己的考核等級。?际箘⒆陶J為趙憬知道自己的過錯,更提高了他的考核等級。
竇參執(zhí)掌政權(quán),想要把趙憬貶為刺史,皇帝不答應。竇參被罷免后,趙憬被提升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與陸贄一同輔政。陸贄在裁決政事時很少謙讓,又將趙憬改為門下侍郎,趙憬因此內(nèi)心不平。自稱不能勝任官職,多次稱病。當時杜黃裳遭到宦官的詆毀,穆贊、韋武、李宣、盧云等為裴延齡誣陷排斥,形勢很危險,趙憬救助他們,為其辯解,后來全部獲免。當初,陸贄約好趙憬一起除掉裴延齡,等到奏對時,陸贄極力陳說裴延齡的邪惡,皇帝變了臉色,趙憬不幫他說話,于是罷免了陸贄,趙憬于是開始執(zhí)掌政權(quán)。
趙憬精通治國之道,常認為治理國家的根本在于選用賢才、節(jié)約開支、減輕賦稅、寬緩刑罰,懇切地向天子陳說這些。又陳述前朝的得失、今朝的變化,進獻《審官六議》;实鄱纪饬耍⑾略t褒獎。輔佐朝政五年,去世,終年六十一歲。他的兒子呈上去世前留下的奏章草稿,皇帝悼念憐惜他。贈太子太傅,謐號為貞憲。
趙憬生性清廉節(jié)儉,位至宰相,而府第中的童仆還如同儒學先生之家的。得到俸祿,先修建家廟,而始終不置辦家產(chǎn)。他鎮(zhèn)守湖南時,令孤?、崔儆都在轄區(qū)內(nèi)擔任刺史,不遵守法度,趙憬依法批評處置他們,他們都派遣門客到朝廷揭發(fā)趙憬的過失。等到他擔任宰相,又將崔儆從大理卿提拔為尚書右丞,令孤?正被貶任衢州別駕,趙憬又引薦他為吉州刺史,人們都認為趙憬為人賢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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