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青青河畔草語言】,原來一年一度的春色,又一次燃起了她重逢的希望,也撩拔著她那青春的情思。希望,在盼望中又一次歸于失望,情思,在等待中化成了悲怨。
語言
詩的語言并不經(jīng)奇,只是用了民歌中常用的疊詞,而且一連用了六個,但是貼切而又生動。青青與郁郁,同是形容植物的生機暢茂,但青青重在色調(diào),郁郁兼重意態(tài),且二者互易不得。柳絲堆煙,方有郁郁之感,河邊草色,伸展而去,是難成郁郁之態(tài)的,而如僅以青青狀柳,亦不足盡其意態(tài)。盈盈、皎皎,都是寫美人的風(fēng)姿,而盈盈重在體態(tài),皎皎重在風(fēng)采,由盈盈而皎皎,才有如同明月從云層中步出那般由隱綽到不鮮的感覺,試先后互易一下,必會感到輕重失當(dāng)。娥娥與纖纖同是寫其容色,而娥娥是大體的贊美,纖纖是細部的刻劃,互易不得。六個疊字無一不切,由外圍而中心,由總體而局部,由朦朧而清晰,烘托刻畫了樓上女盡善盡美的形象,這里當(dāng)然有一定的提煉選擇,然而又全是依詩人遠望或者懸想的的過程逐次映現(xiàn)的。也許正是因為順想象的層次自然展開,才更幫助了當(dāng)時尚屬草創(chuàng)的五言詩人詞匯用得如此貼切,不見雕琢之痕,如憑空營構(gòu)來位置辭藻,效果未必會如此好。這就是所謂“秀才說家常話”。
六個疊字的音調(diào)也富于自然美,變化美。青青是平聲,郁郁是仄聲,盈盈又是平聲,濁音,皎皎則又為仄聲,清音;娥娥,纖纖同為平聲,而一濁一清,平仄與清濁之映襯錯綜,形成一片宮商,諧和動聽。當(dāng)時聲律尚未發(fā)現(xiàn),詩人只是依直覺發(fā)出了天籟之音,無怪乎鐘嶸《詩品》要說“蜂腰鶴膝,閭里已具”了。這種出于自然的調(diào)聲,使全詩音節(jié)在流利起伏中仍有一種古樸的韻味,細辨之,自可見與后來律調(diào)的區(qū)別。
六個疊詞聲、形、兩方面的結(jié)合,在疊詞的單調(diào)中賦予了一種豐富的錯落變化。這單調(diào)中的變化,正入神地傳達出了女主人公孤獨而耀目的形象,寂寞而煩擾的心聲。
無須說,這位詩人不會懂得個性化、典型化之類的美學(xué)原理,但深情的遠望或懸想,情之所鐘,使他恰恰寫出了女主人公的個性與典型意義。這是一位倡女,長年的歌笑生涯,對音樂的敏感,使她特別易于受到陽春美景中色彩與音響的撩拔、激動。她不是王昌齡《閨怨》詩中那位不知愁的天真的貴族少女。她凝妝上樓,一開始就是因為怕遲來的幸福重又失去,而去癡癡地盼望行人,她娥娥紅妝也不是為與春色爭美,而只是為了伊人,癡想著他一回來,就能見到她最美的容姿。因此她一出場就籠罩在一片草色凄凄,垂柳郁郁的哀怨氣氛中。她受苦太深,希望太切,失望也因而太沉重,心靈的重壓,使她迸發(fā)出“空床難獨守”這一無聲卻又是赤裸裸的情熱的吶喊。這不是“悔教夫婿覓封候”式的精致的委婉,而只是,也只能是倡家女的坦露。也唯因其幾近無告的孤苦吶喊,才與其明艷的麗質(zhì),形成極強烈的對比,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總結(jié):詩人在自然真率的描摹中,顯示了從良倡家女的個性,也通過她使讀者看到在游宦成風(fēng)而希望渺茫的漢末,一代中下層婦女的悲劇命運——雖然這種個性化的典型性,在詩人握筆之際,根本不會想到。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yy-art.cn/chuzhong/206124.html
相關(guān)閱讀:中考語文臨場最后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