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食品版《春》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中國毒品的腳步近了。
一切都十分新鮮的樣子,欣欣然擺上了貨架。青菜朗潤起來了,魷魚漲起來了,辣椒的臉紅起來了。
豆芽偷偷地從豆殼里鉆出來,嫩嫩的,綠綠的。水缸里,池子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黃的,綠的,放一點無根激素、擱一點防腐劑,再來點尿素,綠豆芽白白的,黃豆芽胖胖的。
辣椒、豬肉,腐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爭著搶著趕趟兒。紅的蘇丹紅像火,粉的瘦肉精像霞,白的吊白塊像雪。饅頭里帶著餿味兒,閉了眼,作坊里仿佛已經(jīng)滿是熏肉、面包、果脯!案板上成千成百的蒼蠅嗡嗡地鬧著,大小的蟑螂爬來爬去。昆蟲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原料堆里像眼睛,像星星,還爬呀爬的。
“中國食品很安全”,不錯的,像工商局的統(tǒng)計報告安慰著你。電視里帶來些新調(diào)查的有毒食品的氣息,混著記者暗訪的味兒,還有各種有關(guān)有害食品曝光的新聞在網(wǎng)上醞釀。不法商販把加工點安在偏僻的地方,正規(guī)企業(yè)也來了,在原料里填加各種有害的化學品,做出好看的食品,在大型超市里賣著。換了加工后的包裝,這時候賣得格外的旺。
死豬肉是最尋常的,一進就是兩三噸?蓜e惱?矗雠D肉,做熏肉,變牛肉,加班加點地制做著。銀耳、生姜上全熏著一層硫黃,熏出來黃得發(fā)亮,工業(yè)鹽腌制的四川泡菜也青得逼你的眼。墨汁粉絲,有毒花椒,地溝油,制造出一碗色澤鮮艷的麻辣燙。放眼去,醫(yī)院里,廁所邊,有吃了有毒食品患病的人;還有喝了三氯腈胺的小孩,結(jié)著石,憋著尿。他們的頭發(fā),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靜默著。
超市里的有害食品漸漸多了,吃有害食品的人也多了。城里鄉(xiāng)下,家家戶戶,老老小小,都趕趟兒似的,一個個都吃過了。積攢積攢毒素,借點藥費,各看各的一份兒病去了。“制造食品在于放藥”,剛起頭兒,有的是技巧,有的是原料。
草莓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毒素泡的,它生長著。
饅頭象小姑娘,花枝招展的,回收著,染著。
中國食品像隱秘的殺手,有層出不窮的花招和手段,引著我們死去。
中國人自古以道德立國、立身、立命,幾千年來講究仁、義、禮、智、信,沒想到了今天,在國人還來不及為舉世矚目的經(jīng)濟榮光邀杯慶祝時,行業(yè)暴利、食品安全、醫(yī)療安全、建筑安全等惡性事件卻像一把把利刃,劃出道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不久前,政府總理質(zhì)問房地產(chǎn)商是否流有道德的血液,最近又痛斥“道德滑坡”已經(jīng)到了何等嚴重的地步。樓倒倒、瘦肉精、550萬天價醫(yī)療費……人們尚不能判定,一切是不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在追逐利潤最大化成為共識的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中國人的道德真的崩塌了嗎?利益面前,道德的價值何在?如果說道德淪喪是發(fā)展過程的必然代價,但愿這個代價是短暫的。畢竟文化命脈的底線、法律的底線就在那里,抬起頭來隨時都能看見。
編者按
【采訪對象】中國社科院經(jīng)濟研究所研究員王誠
對外經(jīng)貿(mào)大學經(jīng)濟學博士孫守紀
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jīng)濟研究所研究員張翼
中國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學術(shù)委員會委員王曉毅
【討論話題】古代商賈的道德觀
道德為什么滑坡?
市場經(jīng)濟沒有道德?
道德與規(gu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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