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比昂松
恩德雷是一個又小又偏僻的教區(qū)里一個農(nóng)莊的名稱，周圍是崇山峻嶺。農(nóng)莊位于一個平
坦而肥沃的山谷。發(fā)源于群山叢中的一條大河，從山谷中穿過，注入教區(qū)附近的湖泊，給四
周的山；添上一片綺麗的風(fēng)光。
農(nóng)莊主人原先是到恩德雷湖擺渡的，他第一個在這個山谷里披荊斬棘，開墾荒地。他叫
恩德雷，如今住在這兒的是他的后裔。據(jù)說恩德雷是犯了殺人罪才逃到這兒來的，他的家庭
之所以這樣神秘，原因也就在這里。不過也有人說，這是由于大山的關(guān)系，仲夏的午后，五
點(diǎn)就不見陽光了。
教區(qū)有一處上空孤懸著一個鷹巢。鷹巢筑在一座大山的懸崖絕壁上。人人都能看見雌鷹
落在鷹巢上，但是誰也無法攀登上去。雄鷹在教區(qū)的上空盤旋翱翔，一會兒猝然下降，抓走
一只綿羊；一會兒猛扎下來，攫去一只小山羊；有一次它甚至拎著一個小孩，然后沖天而去。
因此，在這座大山上，慶父不死，魯難未已。當(dāng)?shù)鼐用裼袀�傳詵，說是古時候，有兩兄弟攀
登上山，搗毀了鷹巢，但是如今已經(jīng)沒人能上了。
在恩德雷農(nóng)莊，不論什么時候，只要兩個人碰在一起，就談?wù)撝莻�鷹巢，然后抬頭看
看。在新中，當(dāng)這對兀鷹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人人都知道它們原先猛撲下來殺生的地方；也
知道誰最后作出最大努力，想攀上懸崖絕壁。當(dāng)?shù)氐男』镒觽儚膬簳r就開始練習(xí)爬山，上樹，
搏斗，扭打，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夠仿效古時兩兄弟的壯舉，攀登上大山的絕頂，搗毀鷹巢。
在講述這個故事期間，恩德雷農(nóng)莊有個最聰明的孩子叫利夫，他并不是恩德雷家族的人。
鬈曲的頭發(fā)，小小的眼睛，在一切游戲中他聰明伶俐，而且喜歡漂亮的小姑娘。他很早就立
下豪言壯語，說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攀登上這座大山，直搗鷹巢。但是上了紀(jì)的人卻說，
他不應(yīng)該夸下�？�。
這話大大刺傷了他的自尊m
，因此，在他還沒有成就開始爬山了。那是早春一個陽光
燦爛的星期六上午。雛鷹一定快要破殼而出了。一大群人聚集在山腳下，觀看利夫的壯舉；
老人極力勸他放棄這種危險的嘗試，小伙子們則盡量慫恿他上去。
但是利夫自有主意。他等待著，一直等到雌鷹離巢飛去，于是他縱身一跳，攀住離地幾
米高的一棵大樹的樹干。這棵大樹生長在巖石裂縫里，他從這個裂縫開始征上爬。小石子兒
在他的腳下松動起來，泥沙和礫石滾滾而下，除了背后奔流的山澗發(fā)出壓抑的、沒完沒了的
嘩嘩聲以外，一片寧靜。不久，他就攀到大山開始凸出的地方了。他在這兒用一只手攀在巖
石上，把身子懸空了很長時間，同時用一只腳探索立足點(diǎn)，因?yàn)槟_下的情況他根本看不見。
很多人，特別是女人，都背過臉去，說要是他的生身父母還健在的話，決不會允許他干出這
種玩命的行徑來。他的腳終于找到了立足點(diǎn)，不斷探索攀登，一會兒用一只手，一會兒用一
只腳，抓牢、站穩(wěn)；他有時失手，有時滑腳，接著又把身子懸空吊起來。站在山腳下的人們
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見。
一位遠(yuǎn)離大家、坐在一塊巖石上的高個子小姑娘，驀地跳了起來。據(jù)說她從小就許配給
利夫了，盡管他跟她沒有宗族關(guān)系。她張開雙臂，大聲喊叫：“
利夫，利夫，你干嗎要往上
爬喲？”
人人都扭過頭來看著她。站在旁邊的姑娘的父親嚴(yán)厲地盯了她一眼，但是她根本沒
有理睬。“
利夫，還是下來吧，”
她叫喊，“
我愛你，你在山上只會落得一場空！”
大家看見利夫正在猶豫不決；他遲疑·
了一會兒，然后繼續(xù)往上攀緣。有長長一段時間，他的
進(jìn)展十分順利，因?yàn)樗さ梅�(wěn)當(dāng)，握得堅(jiān)實(shí)；但是一會兒以后，他仿佛漸漸變得筋疲力盡，
因?yàn)樗鄢Ｅ琅劳Ｍ�。不久一塊石頭像是不祥之兆似的滾了下來，在場的人不能不注視著這
塊石頭落下來的途徑。有的人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轉(zhuǎn)身走了。那位小姑娘仍舊站在巖石上，
絞著手，目不轉(zhuǎn)睛地朝山上凝望。
利夫再次用一只手攀住巖石，但是手一滑沒有攀住；小姑娘在山下看得一清二楚；然后
利夫使盡氣力用另一只手去抓巖石，但是他的手又滑下來了。“
利夫！”
小姑娘呼喊，喊聲響
徹群山，所有的人都跟著她喊叫。
“
他滑下來啦！”
大家一聲驚叫；男男女女都朝他舉起雙手。他真的夾帶著沙粒、石子、
泥土滑下來了，滑下來了，不停地往下滑，越滑越快。大家都背過臉去，接著就聽見他們身
后傳來一陣陣沙沙聲和嚓嚓聲，這以后就聽見什么沉重的物體，仿佛是一大堆濕土，轟然一
聲落在地上。
當(dāng)大家能夠四下看看的時候，只見利夫躺在地上，跌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那位小姑
娘一下昏倒在巖石上，她父親立刻把她抱在懷里走了。
原來下過一番工夫，煽動利夫從事危險的登山活動的小伙子們，這會兒連幫忙把他抬起
來的勇氣也沒有了；有的人甚至不敢對他看一眼。因此，老人不得不走到前面來。紀(jì)最
大的一位老人，一面抱住死者的尸體，一面說：“
太慘了。不過，”
他又說，朝山上瞥了一眼，
“
鷹巢筑的那么商畢竟是件好事，不是人人都能上的去的。”
（余杰譯）
11
．小說開頭寫恩德雷農(nóng)莊及其來歷，有什么作用？（4
分）
12
．請概括利夫的性格特點(diǎn)，并加以分析。（6
分）
13
．小說生動逼真地描繪了利夫攀登懸崖的場面，請從正側(cè)結(jié)合的角度作簡要分析。（6
分）
14
．文章結(jié)尾劃線處老人的話耐人尋味，請結(jié)合全文，談?wù)勀愕睦斫�。�?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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