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寫多彩爪哇島 美得近乎憂郁

編輯: 逍遙路 關鍵詞: 高中地理 來源: 高中學習網(wǎng)

爪哇島東部的布羅莫火山附近的人們不顧危險爬上火山口,再向火山口內(nèi)部走去,只為獲得印度教徒騰格爾族人在那里為祭祀山神而供奉的供品,給他們帶來好運。

 

 

在爪哇,我見識了繁華而凌亂的雅加達,也看到了被刻意回避的歷史。我參觀了雄偉的婆羅浮屠,卻發(fā)現(xiàn)它早在一千年前即被遺棄。我整日聽到伊斯蘭的唱經(jīng)聲,但明白那只是一種信仰,與爪哇的文明無涉。我在人群散去的火山小鎮(zhèn)游蕩,發(fā)現(xiàn)它美得近乎憂郁。最終我抵達強有力的硫磺火山口,它用人的故事告訴我,這才是爪哇的靈魂

雅加達,齋月前夜

雅加達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首都——這里的一天是從響徹天空的唱經(jīng)聲開始的,即便是人口最多的爪哇人,也是少數(shù)民族,這意味著雅加達是一盤貨真價實的種族、文化、道德和體味兒的大雜燴。

對旅行者來說,如果紐約是“大蘋果”,那么雅加達就是“大榴蓮”。它表皮堅硬、帶刺,幽然散發(fā)出腥臭的甜香,讓習慣者欲罷不能,卻令初來者難以下咽。

很難相信,荷蘭人曾經(jīng)在這里統(tǒng)治過三百多年,把這里稱作“巴達維亞”,古語“荷蘭”之意,因為如今這里已經(jīng)見不到什么荷蘭人留下的痕跡。

作為印度尼西亞的首都,和爪哇島上最重要的城市,雅加達是一座充斥雕像及革命紀念碑的城市。它們與城市的日常生活毫不相關,建筑風格也大相徑庭,可展示的情緒則是相同的:國家獨立的自豪感、對宏大敘事的渴望。

印度尼西亞是一個無比年輕的國家,其所有領土作為一個單一的國家概念,才形成不到一個世紀。“Indonesia”這個詞本身也一直鮮為人知,直到上世紀20年代,荷屬東印度群島的殖民地人民才用這個詞稱呼他們夢想中的獨立國家。

我參觀了民族獨立紀念碑,132米高,矗立在自由廣場上。從1961年開始建造,直到1975年才完工,由政變者蘇哈托剪彩。紀念碑用的是意大利大理石,頂部則由35公斤的金葉貼合、鍍金。遠遠看上去,紀念碑像是一根男性器物,一柱擎天。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可以通過一個前列腺似的地道,進入紀念碑的內(nèi)部——它的地下室已被改造成國家歷史博物館。

一種懷舊的本能將我引向了這個已逝的殖民地的核心,位于城區(qū)北部港口的哥打——曾經(jīng)的巴達維亞古城。在殘破的街景中,我發(fā)現(xiàn)昔日帝國的幽靈仍然在這里徘徊。

在著名的巴達維亞咖啡館,一群追憶往事的荷蘭人,正端著曼特寧咖啡,坐在二樓高高的天花板下,吊扇有節(jié)奏地攪動著午后略顯沉悶的空氣。窗外是鵝卵石鋪就的法塔西拉花園,聳立著建于1912年的老巴達維亞博物館。如今,落滿灰塵的陳列柜上擺滿各種各樣的哇揚木偶,注視著人來人往和時光變遷。

婆羅浮屠和普蘭巴南

 

 

婆羅浮屠,這個名字的意思很可能來自梵語"Vihara Buddha Ur",意思就是“山頂?shù)姆鹚?rdquo;。

無論從何種意義上看,婆羅浮屠都是爪哇島上最著名的旅行地——它離日惹只有40公里。亞洲的佛教遺跡我去過不少,從已經(jīng)基本損毀的鹿野苑,到保存完好的吳哥窟,可只有婆羅浮屠給我一種完全超然物外的感覺。和當?shù)厝肆奶欤麄儗Ρ镜芈糜螛I(yè)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你來也好,不來也罷,悉聽尊便,無期待也就無痛苦。較之很多執(zhí)著于招攬游客的旅行地,婆羅浮屠的姿態(tài)更讓我受用。畢竟這地方在火山灰下埋了一千多年,應該有種空寂、蒼茫感。

初看似乎比想象中的小,不過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贊嘆。如從天空俯瞰,婆羅浮屠的結(jié)構(gòu)是一個三維的曼陀羅,代表佛教萬象森列、圓融有序的宇宙。實際看上去,更像一個外星人留下的神秘遺跡。因為至今婆羅浮屠的早期歷史依然成謎。人們只知道它是由當時統(tǒng)治中爪哇的夏連特拉王朝,在公元750年至850年間的某個時候建造的。至于因何而建,哪里請來的工匠,費時多久,如今都已淹沒在歷史的迷霧中。

婆羅浮屠由200萬塊石塊建成,毫不夸張地說,幾乎覆蓋了整座小山?梢韵胍,建造這樣的東西,要耗費多少人力和物力。然而離奇的是,在婆羅浮屠完工后不久,夏連特拉王朝就被他國攻破。夏連特拉王子被迫逃往蘇門答臘,入贅室利佛逝國,而夏連特拉的勢力被逐出中爪哇。這意味著從建成之日起,婆羅浮屠就被荒廢了。

它被遺忘了近十個世紀,一切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也沒有任何爪哇文獻記錄它的存在。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它本是一個古代帝國“永不陷落”的標志,但卻被證明徒勞無功——一如歷史所一再證明的。

直到1815年,英國人托馬斯·斯坦福·萊佛士爵士(萊佛士廣場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也是第一本爪哇歷史的作者)才重新發(fā)現(xiàn)這座沉睡千年的佛塔。

婆羅浮屠變成了爪哇乃至印度尼西亞的驕傲。我在官方的宣傳冊子上看到,它與中國的長城、印度的泰姬陵、柬埔寨的吳哥窟,并稱為“古代東方的四大奇跡”。然而與前三者不同的是,婆羅浮屠已經(jīng)無法被它的人民完全理解。人們驚嘆于它的工藝,驕傲于先人的智慧,可是工藝之下那個曾經(jīng)繁盛一時的佛教文明已經(jīng)在爪哇消失——這里是伊斯蘭的世界,而宇宙間只有一個真主——“安拉”。

我們乘巴士去普蘭巴南,這回是印度教的遺跡,位于日惹東北16公里。和婆羅浮屠的命運一樣,普蘭巴南建成后不久就被遺棄,然后在歷次火山爆發(fā)、地震和偷盜中,化為悲劇性的廢墟。

寺廟群緊挨著公路主干道,即使站在路邊遠眺,大濕婆神廟的尖頂也甚為壯觀。實際走進去,發(fā)現(xiàn)仍有大片倒塌的石塊,聽之任之地散落、堆積在原地。大量斷手斷腳、無法修復的神像,立在草地上,像屠殺過后的現(xiàn)場。

環(huán)繞大濕婆神廟的走廊內(nèi)壁上,雕刻著《羅摩衍那》中的場景,講述的是羅摩王的妻子悉多如何被誘拐,以及猴神哈努曼和白猴將軍如何找到并解救她的故事。這個故事仍然作為爪哇傳統(tǒng)戲劇的一部分,在普蘭巴南村的露天劇場上演。但普蘭巴南村是一個標準的伊斯蘭村落。

探底硫磺火山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伊津火山。它是爪哇主要的硫磺采集地,擁有一個綠松石顏色的火山口含硫湖,周圍環(huán)繞著陡峭的火山壁。這里的旅游并未完全開發(fā),直白點說,幾乎不存在配套設施之類的東西,但是一些旅行者會來到這里(似乎法國人居多,因為都在說法語),看壯觀的火山湖和采集硫磺的工人。

在很多人眼中,這些硫磺工人的生活堪比“人間地獄”。他們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在毒氣四散的火山口采挖硫磺,然后把硫磺礦石賣給山下的制糖廠,用于制糖過程中的硫熏以去除蔗汁中的雜質(zhì)。他們先要爬3公里的陡坡到達山頂,再爬200米的峭壁下到火山口,他們用最原始的方式燒硫磺,然后手揀肩挑,把80至100公斤的硫磺用扁擔原路挑到山下。如此走完一個來回,需要3到4個小時,他們凌晨2點起床,為的是趕在毒氣更加肆虐的正午之前,完成一天的工作。他們每天能挑兩趟,賺大約5美元。

爬到山頂,我看到一望無際的高原。它如同沉睡的巨象,趴伏在藍色的蒼穹下,仿佛隨時可以起身,把世界掀翻。通向火山口的小路則破碎不堪,硫磺熏枯的植被,橫躺在路上,好像史前動物的遺骸。我走到火山口邊緣“禁止下行”的警告牌前,看到熱氣蒸騰的綠色火山湖和噴發(fā)著硫磺氣體的黃色礦床。在這樣的高度,一切宛如魔幻電影中的冷酷仙境。

這也就是大部分旅行者選擇在此止步的原因。如果下到湖邊礦床,至少還需半小時。那是一段艱險的攀爬,一些路段很滑,硫磺氣體勢不可當。據(jù)說幾年前有一名法國旅行者失足墜落,就此喪生。

為了不忘記這震撼的場景,我從地上拾起一塊金黃色的硫磺晶體,用塑料袋包好帶回中國。這樣做并非有什么重大意義,也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英雄行為”,只是為了深深銘記——在這樣的世界,還有這樣的人,在這樣地生活。

突然,火山湖噴發(fā)出一陣巨大的煙霧,夾著熱氣和硫磺撲面而來。工人們?nèi)酉鹿ぞ撸娂姸惚,而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到眼前一片昏暗,淚水奪眶而出,嘴里產(chǎn)生一股強烈的二氧化硫的酸味。我劇烈地咳嗽著,雖然戴了口罩,也毫無作用,肺葉好像都燃燒起來。

這時一只手把我拉向旁邊一處背風巖石——是一個硫磺工人,他看到我困在那里,所以出手相助。他也在流眼淚,他也在大口喘氣,他沒戴任何防護措施,臉上的皺紋里全是黃色粉塵。我們蹲伏在巖石下面,等待火山平息怒氣。然后我鼓足勇氣,爬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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