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我還在北京,聽人講起一位藝術(shù)家的事情,我記得其中一個故事是講藝術(shù)家和狗的。[課文題目是“小狗包弟”,但文章開頭不寫“包弟”,卻宕開去寫藝術(shù)家和狗,看似離題,實際是以此為引線。]據(jù)說藝術(shù)家住在一個不太大的城市里,隔壁人家養(yǎng)了小狗,它和藝術(shù)家相處很好,藝術(shù)家常常用吃的東西款待它。[僅以“很好”、“款待”二詞概述藝術(shù)家與狗平日平等、友好的相處,文筆精練,又為下文寫狗與藝術(shù)家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的故事作了必要的交代。]“文革”期間,城里發(fā)生了從未見過的武斗,藝術(shù)家害怕起來,就逃到別處躲了一段時期。后來他回來了,大概是給人揪回來的,說他“里通外國”,是個反革命,批他,斗他。他不承認,就痛打,拳打腳踢,棍棒齊下,不但頭破血流,一條腿也給打斷了。批斗結(jié)束,他走不動,讓專政隊拖著他游街示眾,衣服撕破了,滿身是血和泥土,口里發(fā)出呻喚。(專政隊:“文化大革命”中管制被無理迫害的人們的組織。)[文章細細描寫藝術(shù)家因莫須有的罪名而蒙受的殘酷批斗。在那個沒有法制而又失去理智的瘋狂時代,說你是反革命你就是反革命,想怎樣批斗你就可以怎樣置你于死地,不僅人的尊嚴備受糟蹋,連人的生命也飽受蹂躪,文章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文化大革命”給無數(shù)的無辜者帶來的深沉災(zāi)難。]認識的人看見半死不活的他,都掉開頭去。[平時相識的人 “都掉開頭去”,裝扮成陌路之人。文章在寫狗之前先寫人,用當時“專政隊”的殘暴,庸人們的冷漠,反襯狗的善良、忠誠。]忽然一只小狗從人叢中跑出來,非常高興地朝著他奔去。它親熱地叫著,撲到他跟前,到處聞聞,用舌頭舔舔,用腳爪在他的身上撫摸。[通過一連串生動形象的動作,描寫狗對藝術(shù)家的親熱,與人世的冷漠相對比。]別人趕它走,用腳踢,拿棒打,都沒有用,它一定要留在它的朋友的身邊。[再寫狗對藝術(shù)家的無限依戀,與世人在危難關(guān)頭“都掉開頭去”,對朋友背叛相對比。]最后專政隊用大棒打斷了小狗的后腿,它發(fā)出幾聲哀叫,痛苦地拖著傷殘的身子走開了。地上添了血跡,藝術(shù)家的破衣上留下幾處狗爪印。[藝術(shù)家被打斷一條腿,狗竟也受株連被打斷一條腿,作者以此控訴那種“專政”的殘忍。]藝術(shù)家給關(guān)了幾年才放出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買幾斤肉去看望那只小狗。鄰居告訴他,那天狗給打壞以后,回到家里什么也不吃,哀叫了三天就死了。[交代狗悲壯的結(jié)局,進一步凸現(xiàn)狗對朋友同生共死的忠誠。]
第1段是文章的第一層,文章開篇寫一位藝術(shù)家與狗的故事。從思路章法說,先說別人的狗再引出自己的狗,起著鋪墊、啟發(fā)的作用;從思想內(nèi)容說,藝術(shù)家與狗的故事,巴金與狗的故事,二者似成對照,前者寫狗對人的忠誠,后者寫人對狗的背叛,由此深化了文章的主題;從寫作效果說,藝術(shù)家與狗的故事似乎更慘烈,而巴金與狗的故事之悲哀則在于心靈,是一種“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精神折磨。
這段文字先寫當時的“人”是怎樣地對待藝術(shù)家,再寫狗又是怎樣地對待藝術(shù)家,以此形成鮮明的對照!笆晡母,十年動亂,十年浩劫”,在那動亂的年代,父子反目、夫妻成仇、親友疏遠、人情殆盡,狗的出現(xiàn),就更襯托出人世間的冷酷與凄涼。所以,文章開篇描寫狗對藝術(shù)家的忠誠與情義,反照出社會中人性扭曲的萬般世相,也為全文奠定了一種感傷凄涼的基調(diào)。
聽了這個故事,我又想起我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那條小狗。是的,我也養(yǎng)過狗。[這個句子由寫藝術(shù)家的狗過渡到寫自己的狗。一個“又”字,說明對小狗包弟的思念不只始于此時;重復一個“養(yǎng)”字,言下之意,“我只是飼養(yǎng)過狗,把狗當獸類,卻沒有善待狗”,潛意識下流淌著懊悔慚愧之情。]那是1959年的事情。當時一位熟人給調(diào)到北京工作,要將全家遷去,想把他養(yǎng)的小狗送給我,因為我家里有一塊草地,適合養(yǎng)狗的條件。我答應(yīng)了,我的兒子也很高興。狗來了,是一條日本種的黃毛小狗,干干凈凈,而且有一種本領(lǐng):它有什么要求時就立起身子,把兩只前腳并在一起不停地作揖。這本領(lǐng)不是我那位朋友訓練出來的。它還有一位瑞典舊主人,關(guān)于他我毫無所知。他離開上;貒,把小狗送給接受房屋租賃權(quán)的人,小狗就歸了我的朋友。小狗來的時候有一個外國名字,它的譯音是 “斯包弟”。我們簡化了這個名字,就叫它做“包弟”。[交代小狗的來歷和特點,為故事的發(fā)展作鋪墊。因為它會作揖,善解人意,所以逗人喜愛而有七年的友好相處;因為它是日本種,來自瑞士,又有一個外國名字,所以暗藏有背上“崇洋媚外”甚至“里通外國”的罪名的禍根。]
包弟在我們家待了七年,同我們一家人處得很好。它不咬人,見到陌生人,在大門口吠一陣,我們一聲叫喚,它就跑開了。夜晚籬笆外面人行道上常常有人走過,它聽見某種聲音就會朝著籬笆又跑又叫,叫聲的確有點刺耳,但它也只是叫幾聲就安靜了。[寫包弟不咬人,又安靜,善解人意,與一家人相處很好!捌吣辍蓖怀鰰r間之長。]它在院子里和草地上的時候多些,有時我們在客廳里接待客人或者同老朋友聊天,它會進來作幾個揖,討糖果吃,引起客人發(fā)笑。[寫包弟給客人帶來歡樂,討客人喜歡。]日本朋友對它更感興趣,有一次大概在1963年或者以后的夏天,一家日本通訊社到我家來拍電視片,就拍攝了包弟的鏡頭。又有一次日本作家由起女士訪問上海,來我家作客,對日本產(chǎn)的包弟非常喜歡,她說她在東京家中也養(yǎng)了狗。兩年以后,她再到北京參加亞非作家緊急會議,看見我她就問:“您的小狗怎樣?”聽我說包弟很好,她笑了。[寫包弟不僅全家人喜歡,不僅中國的客人和朋友喜歡,而且日本的朋友也喜歡,說明包弟不僅是我們一家人的朋友,而且是人類共同的朋友。]
我的愛人蕭珊也喜歡包弟。在三年困難時期①,我們每次到文化俱樂部吃飯,她總要向服務(wù)員討一點骨頭回去喂包弟。(①三年困難時期:指1959-1961年由于自然災(zāi)害和大刮共產(chǎn)風而造成的經(jīng)濟困難時期。)[在十年動亂的年代里,作者不僅失去了愛犬包弟,也失去了愛人蕭珊,這里特別點出蕭珊也喜歡包弟,進一步渲染一種悲痛的氛圍,同時也與結(jié)尾想包弟也想蕭珊遙相呼應(yīng)。]
1962年我們夫婦帶著孩子在廣州過了春節(jié),回到上海,聽妹妹們說,我們在廣州的時候,睡房門緊閉,包弟每天清早守在房門口等候我們出來。它天天這樣,從不厭倦。它看見我們回來,特別是看到蕭珊,不住地搖頭擺尾,那種高興、親熱的樣子,現(xiàn)在想起來我還很感動,仿佛又聽見由起女士的問話:“您的小狗怎樣?”[突出包弟對自己的親熱和忠誠,以反襯下文寫自己對包弟的寡情和背叛。]
以上是文章的第二層,寫自己和包弟七年的友好相處。作者運用正面描寫和側(cè)面描寫相結(jié)合的方法,表現(xiàn)包弟乖巧、可愛、忠誠的特征,它給大家?guī)須g樂,大家對它都非常喜愛?删褪沁@樣一條與人類友好相處的小狗,人類竟然不能容允,竟然將它當作“革命”的對象,竟然將它掃地出門,竟然將它送上解剖臺,這是為什么?作者越是寫出包弟的可愛,就越是與包弟悲慘的結(jié)局形成強烈的反差,就越是激起人們和作者心靈的拷問。
“您的小狗怎樣?”倘使我能夠再見到那位日本女作家,她一定會拿同樣的一句話問我。她的關(guān)心是不會減少的。然而我已經(jīng)沒有小狗了。[這是過渡段。“你的小狗怎樣?”用頂針的手法緊承上段,“然而”一轉(zhuǎn),自然地引出小狗的悲慘結(jié)局。]
1966年8月下旬紅衛(wèi)兵開始上街抄“四舊①”的時候,包弟變成了我們家的一個大“包袱”,晚上附近的小孩時常打門大喊大嚷,說是要殺小狗。(①四舊:指“文化大革命”時對所謂舊文化、舊思想、舊風俗和舊習慣的簡稱。當時的紅衛(wèi)兵常常以“抄四舊”為借口,任意抄家,一旦發(fā)現(xiàn)所謂的“四舊”,便隨心所欲地對當事人進行批斗。所以,弄得人人自危,誠惶誠恐。)聽見包弟尖聲吠叫,我就膽戰(zhàn)心驚,害怕這種叫聲會把抄“四舊”的紅衛(wèi)兵引到我家里來。[七年來給全家?guī)須g樂的包弟,一瞬間成了大包袱。在那個時代,種花、養(yǎng)狗都被稱之為資產(chǎn)階級的生活方式,加上包弟是外國種,更有崇洋媚外的嫌疑,自然被列為“四舊”,最容易成為紅衛(wèi)兵抄家的借口。所以,作者不能不“膽戰(zhàn)心驚”。]
當時我已經(jīng)處于半靠邊①的狀態(tài),傍晚我們在院子里乘涼,孩子們都勸我把包弟送走,我請我的大妹妹設(shè)法。(①靠邊:指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剝奪了工作的權(quán)利。)可是在這時節(jié)誰愿意接受這樣的禮物呢?[在“全面專政”的年代里,人人自危、人人自保,成了“革命”和“專政”對象的小狗包弟,哪里能找到它的容身之地呢?]據(jù)說只好送給醫(yī)院由科研人員拿來做實驗用,我們不愿意。以前看見包弟作揖,我就想笑,這些天我在機關(guān)學習后回家,包弟向我作揖討東西吃,我卻暗暗地流淚。[禮物變成了包袱,歡笑變?yōu)榱搜蹨I,在一切都被扭曲的年代里,作者幾多酸楚,幾多無奈。]
形勢越來越緊。我們隔壁住著一位年老的工商業(yè)者,原先是某工廠的老板,住屋是他自己修建的,同我的院子只隔了一道竹籬。有人到他家去抄“四舊”了。隔壁人家的一動一靜,我們聽得清清楚楚,從籬笆縫里也看得見一些情況。這個晚上附近小孩幾次打門捉小狗,幸而包弟不曾出來亂叫,也沒有給捉了去。這是我六十多年來第一次看見抄家,人們拿著東西進進出出,一些人在大聲叱罵,有人摔破壇壇罐罐。這情景實在可怕。[描寫抄“四舊”的場面,親自目睹了“紅色風暴”的“可怕”,這是將包弟送上解剖臺的客觀原因。]十多天來我就睡不好覺,這一夜我想得更多,同蕭珊談起包弟的事情,我們最后決定把包弟送到醫(yī)院去,交給我的大妹妹去辦。[寫最后的決定!笆嗵靵砦揖退缓糜X”,表明內(nèi)心非?謶趾ε。“這一夜我想得更多”,說明作出這一決定十分艱難和痛苦!白詈鬀Q定”意味著曾設(shè)想過多種方案,這“最后決定”是不得已而為之。]
包弟送走后,我下班回家,聽不見狗叫聲,看不見包弟向我作揖、跟著我進屋,我反而感到輕松,真有一種甩掉包袱的感覺。[這句話描寫剛送走包弟時的心情。作者認為這樣做可以避免抄家,可以保護家人和自己,因而感到輕松,不必再為此擔驚受怕了!胺炊币辉~,寫出了一種被扭曲的非正常的心態(tài)。]但是在我吞了兩片眠爾通、上床許久還不能入睡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包弟,想來想去,我又覺得我不但不曾甩掉什么,反而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包袱。[這句話描寫自己在良知復蘇之后的沉痛。為了求得自保,竟然將相處七年、對自己友好而忠誠的包弟出賣了!一旦良心發(fā)現(xiàn),作者怎么能入睡,怎么能不深深地受到良心的譴責?這里的“包袱”指的是心靈的自責、內(nèi)疚,對包弟所欠下的良心債。]在我眼前出現(xiàn)的不是搖頭擺尾、連連作揖的小狗,而是躺在解剖桌上給割開肚皮的包弟。我再往下想,不僅是小狗包弟,連我自己也在受解剖。[這里通過幻覺的描寫來表示自己內(nèi)心的痛苦。在把包弟送上解剖臺的同時,作者把自己也送上了解剖臺。小狗包弟受的解剖是在身體上的,而作者所受的解剖是在心靈上的。]不能保護一條小狗,我感到羞恥;為了想保全自己,我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我瞧不起自己,我不能原諒自己!我就這樣可恥地開始了十年潔劫中逆來順受的苦難生活。一方面責備自己,另一方面又想保全自己,不要讓一家人跟自己一起墮入地獄。[這是本文的精粹所在,是作者對自己在文革十年中所作出的最深刻的自我解剖,是作者留給我們的最有價值的精神瑰寶,內(nèi)涵非常豐富。每一個從動亂中走過來的人,都應(yīng)該躬身自問:你保護了你應(yīng)該保護的同志嗎?你為了保護自己出賣過自己的同志嗎?面對洶涌而來的“紅色恐怖”,你是逆來順受、順水推舟,還是砥柱中流、挺身而出?我們每一個對歷史負責、對國家和民族負責、對自己負責的公民,學學巴金老人吧,像他這樣嚴肅地自覺地對自己進行心靈的拷問,進行心靈的解剖吧,何況巴金先生還只是沒有善待一條小狗呢!至于那些曾經(jīng)父子反目、夫妻成仇、視親朋為獵物的“最最最革命”的“同志”啊,回想起當年用別人的血淚染紅自己的“頂子”的時候,面對巴金老人這面明亮晶瑩的鏡子,你的感想又是如何呢?你能拿出這樣的誠實和勇氣嗎?]我自己終于也變成了包弟,沒有死在解剖桌上,倒是我的幸運! [這句話概括了作者在十年浩劫中的辛酸遭遇。作者想用“丟車保帥”的辦法,通過舍棄小狗包弟來避免抄家的危險,但是這一天真的愿望很快便化為泡影!白约阂步K于變成了包弟”,意思是說自己也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1968年8月,巴金被監(jiān)禁;9月,被抄家,并經(jīng)受各種形式的批判斗爭;1970年春節(jié)后到上海郊區(qū)勞動改造;1972年8月,妻子蕭珊病逝,巴金陷入極大的痛苦之中。歷經(jīng)九死一生而沒有死去,所以作者說“倒是我的幸運”。]
以上幾段是文章的第三層,是全文的高潮,敘述自己為了自保把小狗包弟送進醫(yī)院、送上解剖臺的經(jīng)過,抒寫自己在良知回歸之后進行的心靈拷問和自我解剖。作者對自己的解剖是誠實的精神境界、高度的歷史責任感的體現(xiàn),揭露了“文革”對人性的“異化”與摧殘,也表達了作者對“文革”時非人的環(huán)境的血淚控訴和無情鞭撻。
整整十三年零五個月過去了。我仍然住在這所樓房里,每天清早我在院子里散步,腳下是一片衰草,竹籬笆換成了無縫的磚墻。隔壁房屋里增加了幾戶新主人,高高墻壁上多開了兩扇窗,有時倒下一點垃圾。當初剛搭起的葡萄架給蟲蛀后早已塌下來掃掉,連葡萄藤也被挖走了。右面角上卻添了一個大化糞池,是從緊靠著的五層樓公寓里遷過來的。少掉了好幾株花,多了幾棵不開花的樹。[這是環(huán)境描寫,下文“滿園的創(chuàng)傷”幾個字點出了這園中景物的特點。作者雖然仍是這里的主人,而且在這里又住了十三年零五個月,但是眼前的景物卻失去了當年的光彩,它是凄慘的、荒涼的、衰敗的,毫無生機的,而且還改變并增添了新主人。物非人也非,一切都昭示著大劫過后的創(chuàng)傷。]我想念過去同我一起散步的人①,在綠草如茵的時節(jié),她常常彎著身子,或者坐在地上拔除雜草,在午飯前后她有時逗著包弟玩。(①同我一起散步的人:指作者的妻子蕭珊。)……我好像做了一場大夢。滿園的創(chuàng)傷使我的心仿佛又給放在油鍋里熬煎。[這是心理描寫,抒寫自己對已經(jīng)失去的愛人和愛犬的思念。作者把對包弟的思念和對蕭珊的思念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說明了包弟在作者心目中的分量。文革中作者既失去了愛人,又失去了愛犬,前者失去的是親人,是戰(zhàn)友,是知己,后者失去的是良知,是良心,作者要還清這筆“心靈上的欠債”,就是要檢回那曾經(jīng)丟失的良知和良心。在人情殆盡的年代,人的生命危在旦夕,為了保全自己而拋棄一只小狗,又算什么!但作者卻沒有為此而寬恕自己,而是“感到羞恥”、“瞧不起自己”、“不能原諒自己”。這需要多大的勇氣!作者處世又是多么嚴肅啊!“滿園的創(chuàng)傷使我的心仿佛又給放在油鍋里熬煎”,這既概括了園中景物的特點,又寫出了作者內(nèi)心的痛楚。觸景生情,情景交融,作者用園中荒敗衰微的景象襯托備受煎熬的心境,更見其內(nèi)心的痛苦,也更能撥動讀者的心弦。]
這樣的熬煎是不會有終結(jié)的,除非我給自己過去十年的苦難生活作了總結(jié),還清了心靈上的欠債。這絕不是容易的事。那么我今后的日子不會是好過的吧。但是那十年我也活過來了。[揭示寫作此文的目的,就是為了“還清心靈上的欠債”!暗悄鞘晡乙不钸^來了”,表明自己不管今后再遇到什么風險,也要頑強地活下去的決心。]
即使在“說謊成風”的時期,人對自己也不會講假話,何況在今天,我不怕大家嘲笑,我要說:我懷念包弟,我想向它表示歉意。[結(jié)尾強調(diào)自己的反省是誠實的反省,對包弟的歉意是真誠的懺悔!罢f謊成風”是文革的流毒之一,林彪、“四人幫”鼓吹“不說假話做不成大事”,事實上,林彪、“四人幫”一伙就是一群政治騙子。巴金老人對自己的心靈進行誠實的拷問和解剖,其本身就是對文革流毒的一次清算。]
  高中語文;
結(jié)尾幾段是文章的第四層,事件的尾聲,抒寫作者永遠的懺悔。倍受良心的譴責長達十幾年之久,說明了文革給一代人、一代有良知的知識分子在心靈上造成的千瘡百孔。文章結(jié)尾部分,作者忠誠地向小狗包弟表示歉意,表現(xiàn)了正直善良的巴金老人的勇氣和膽量。魯迅說:“我的確時時解剖別人,然而更多的是無情面地解剖自己。”古往今來,能有幾人真正無情面地“解剖自己”呢?而這種可貴的精神在本文得到了體現(xiàn)。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yy-art.cn/gaozhong/981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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