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仁
只有平安字，因君一語傳。
馬頭無歷日，好記雁來天。
[注]稚存，是詩人的好朋友，洪亮吉。
①詩人擬題是很講究的。你對這首詩的題目中的一個“索”字，是如何理解的？
答：詩題中著一個“索”字，可謂意味深長。表明了詩人本無意寫信回家，只是在好友洪亮吉出于同鄉(xiāng)情誼，催之再三，逼著他寫家書才不得不寫的。那么，詩人為什么不主動地寫一封家書呢？我們可以套用一下竇叔向的“遠(yuǎn)書珍重何由答？舊事凄涼不可聽”（《夏夜宿表兄話舊》）名句，來發(fā)掘一下詩人的心境：宦海浮沉，原為了覓升斗，求出路，可現(xiàn)在，卻一無所成，除了活著，活著如果叫平安的話，還有什么可以用來告訴家人的呢？
②讀這首詩三、四兩句，我們立刻就會想到岑參的那首膾炙人口的《逢入京使》：“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鐘淚不干。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但吳蘭曾在《石溪詩話》中卻說：“能從古人出而不為古人所囿。”對此，你同意嗎？請結(jié)合全詩做簡要賞析。
答：同意。岑詩中說“馬上”，黃詩中說“馬頭”，無非在寫臨歧匆匆，是沒有什么區(qū)別的。但岑說“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黃說“馬頭無歷日，好記雁來天”，這蘊(yùn)涵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無歷日”，字面上是說身邊沒有歷書，無法確定給家里稍這個口信是哪月哪日。人，為什么會連日子都弄不清楚呢？無非是三個原因：一是“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管它是哪天呢；一是窮愁潦倒，天天愁與酒，愛哪天哪天吧；三是反正也沒有什么值得報喜報捷的事，隨便哪天都行。如果說岑詩中“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是一種無奈的正常精神狀態(tài)，那么黃詩中的“馬頭無歷日，好記雁來天”則是一種無所謂的不正常的精神狀態(tài)；詩人正是通過這種看似不正常中又蘊(yùn)涵著正常的的寫法，抒寫出了埋在心底里更深的縷縷鄉(xiāng)思，縹緲無極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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