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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鶴仙》周邦彥詞作鑒賞

編輯: 路逍遙 關(guān)鍵詞: 全宋詞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作品介紹】

  《瑞鶴仙·悄郊原帶郭》是宋代詞人周邦彥的詞作。這首詞描寫作者偶遇舊時相知的傷感之情。表現(xiàn)詞人向往神仙自在境界的意緒。此詞據(jù)周邦彥說是“夢中得句”,并將此詞與方臘起義聯(lián)系起來。當時詞人為躲避起義,東奔西避,但詞中并無一語對起義的微詞,尾句竟唱出“任流光過卻,猶喜洞天自樂”的輕快之調(diào),反映詞人晚年對朝廷時局的不滿與出世之愿。

【原文】

瑞鶴仙

悄郊原帶郭,行路永,客去車塵漠漠。斜陽映山落,斂馀紅1、猶戀孤城闌角2。凌波3步弱,過短亭4、何用素約5。有流鶯6勸我,重解繡鞍,緩引春酌7。

不記歸時早暮,上馬誰扶8,醒眠朱閣。驚飆9動幕,扶殘醉,繞紅藥10。嘆西園11、已是花深無地,東風(fēng)何事又惡?任流光過卻,猶喜洞天11自樂。

【注釋】

1、馀紅:指落日斜暉。

2、闌角:城樓上闌桿一角。

3、凌波:形容女子步態(tài)輕盈。曹植《洛神賦》:“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4、短亭:古時于城外五里處設(shè)短亭,十里處設(shè)長亭,供行人休息。庾信《哀江南賦》:“十里五里,長亭短亭。”

5、素約:先前約定。

6、流鶯:即鶯。流,形容其聲音婉轉(zhuǎn)。比喻女子聲音柔軟。

7、緩引春酌:慢飲春酒。

8、上馬誰扶:李白《魯中都東樓醉起作》:“昨日東樓醉,還應(yīng)倒接罱。阿誰扶上馬,不省下樓時。”

9、驚飆:狂風(fēng)。

10、紅藥:紅芍藥。

11、西園:曹植《公宴》:“清夜游西園,飛蓋相追隨。”曹植所言西園在鄴城(今河北臨漳),此處系用典。

12、洞天:洞中別有天地之意,道家稱神仙所居之地為“洞天”,有王愛山等十大洞天、泰山等三十六洞天之說。此處喻自家小天地。

【白話譯文】

  郊外的原野挨著城郭舒展開去。長路漫漫,客人已乘車離去,留下一溜迷茫的塵煙。一片寂靜落寞。夕陽映照著遠山徐徐落下,卻遲遲不忍收去它那最后一抹的余紅,猶如戀戀難舍城樓上那一角欄桿。陪我同去送客的歌妓一路上步態(tài)輕盈,這時也感到勞頓,于是來到短亭歇息,不期然競遇到了我相好的情人,真是有情人何須事前相約。她勸我下馬,重解繡鞍,再喝上幾杯春酒,她那圓柔悅耳的嗓音、溫情體貼的勸說,讓我十分舒心。

  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紅樓里,不是正在短亭里與情人飲酒嗎?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是昨晚還是今晨?又是誰扶我上馬鞍?我竟然全記不得了。忽然一陣疾風(fēng),吹得簾幕飄飛翻動。我?guī)е硪,急匆匆來到西園,扶起吹倒的芍藥,繞著紅花長嘆,嘆我西園已是敗花滿地,這兇殘的東風(fēng)為何又如此作惡?罷,罷,罷,任憑春光如水般流逝吧,尚可欣喜的是我還有一個洞天福地,還能自得其樂。

【創(chuàng)作背景】

  宣和三年(1121)四月,詞人自汴京或順昌府(今安徽省阜陽一帶)赴處州(今浙江麗水一帶)途中經(jīng)揚州(農(nóng)歷四月是揚州紅藥的盛花期),此詞正是寫于此時。詞人宣和三年(1121)四月尚在揚州,五月前就已經(jīng)逝世,所以此詞很可能是他所作的最后一首詞。

【賞析】

  此記詞人送客遇妓醉飲的一段情事。按時間順序先寫郊原送客,次寫歸途遇妓歡飲,后寫醉歸惜花抒感。這段看似是寫送客情事,實則是寫詞人政治失意的郁悶。

  上片前三句寫郊外的原野,長長的道路伸向遠方。行人離去后,詞人感到悵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后兩句寫孤城和殘陽斜照,表達離愁別緒。詞人把斜陽比喻成“余紅”,相當新穎,并把感情寄托在余紅上,說斜陽由于不舍城樓上的一處欄桿,遲遲不肯收斂起最后的一抹余暉。用斜陽對欄桿的不舍,來映襯詞人對離去之人的不舍。這樣,人與景融為一體,都被濃濃的離愁別緒籠罩著。接著,詞人筆鋒一轉(zhuǎn),描寫陪同送行的歌妓。歌妓極力勸酒,詞人大醉。

  下片寫次日酒醒后的情況。首三句將詞人初醒時的睡眼惺忪刻畫得入木三分。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昨天的事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馬,頭腦里一片恍惚。幸好“驚飆動幕”,一陣狂風(fēng)吹動來,掀起了窗幃,他的醉意立馬被吹散了幾分,一下子清醒多了,但并未完全清醒。“扶殘醉,繞紅藥”表達了對春光的深愛之情。只有情深,方才能有下面的“嘆”。“東風(fēng)何事又惡”和上文的“驚飆”二字遙相呼應(yīng),結(jié)構(gòu)嚴謹有序。結(jié)句詞人暫時拋卻煩惱,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好聊以自慰。

  全詞布局巧妙,章法一曲三折,直敘中有波瀾起伏,順敘中有插敘,令人回味。詞作用比興的手法,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委婉動人。

名家評論

  王明清《揮麈馀話》:周美成晚歸錢塘鄉(xiāng)里,夢中得《瑞鶴仙》一闋:“悄、郊原帶郭。……猶喜洞天自樂。”未幾,方臘盜起,自桐廬擁兵入杭,時美成方會客,聞之,倉皇而出奔,移西湖之墳庵,次郊外。適際殘臘,落日在山,忽見故人之妾徒步亦為逃避計,約下馬小飲于道旁,聞鶯聲于木杪,分背,少焉抵庵中,尚有余醺,困臥小閣之上,恍如詞中。逾月賊平,入城,則故居皆遭蹂踐,旋營緝而處。繼而得請?zhí)崤e杭州洞霄宮,遂老焉,悉符前作。美成嘗自記甚詳,今偶失其本,姑記其略,而書于編。

  王明清《玉照新志》:美成以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宮,自杭州徙居睦州,夢中作長短句《瑞鶴仙》一闋,既覺猶能全記,了不詳其所謂也。未幾,青溪賊方臘起,逮其鴟張,方還杭州舊居,而道路兵戈已滿,僅得脫死,始得人錢塘門,但見杭人倉皇奔避,如蜂屯蟻沸,視落日半在鼓角樓檐問,即詞中所云“斜陽映山落。斂馀紅猶戀,孤城闌角”者,應(yīng)矣。當是時,天下承平日久,吳越享安閑之樂,而狂寇嘯聚,徑自睦州直搗蘇杭,聲言遂踞二浙,浙人傳聞,內(nèi)外響應(yīng),求死不暇。美成舊居即不可住,是日無處得食,餓甚,忽于稠人中有呼待制何往,視之,鄉(xiāng)人之侍兒素所識者也。且曰:“日昃未必食,能舍車過酒家乎?”美成從之,驚遽間,連引數(shù)杯散去,腹枵頓解,乃詞中所謂“凌波步弱。過短亭、何用素約。有流鶯勸我,重解繡鞍,緩引春酌”之句驗矣。飲罷,覺微醉,便耳目惶惑,不敢少留,徑出城北江漲橋諸寺,士女已盈滿,不能駐足,獨一小寺經(jīng)閣偶無人,遂宿其上,即詞中所謂“上馬誰扶,醒眠朱閣”又應(yīng)矣。既見兩浙處處奔避,遂絕江居揚州。未及息肩,而傳聞方賊已盡據(jù)二浙,將涉江之淮泗,因自計方領(lǐng)南京鴻慶宮,有齋廳可居,乃挈家往焉。則詞中所謂“念西園已是,花深無路,東風(fēng)又惡”之語應(yīng)矣。至鴻慶,未幾以疾卒,則“任流光過卻,猶喜洞天自樂”又應(yīng)身后矣。美成平生好作樂府,將死之際,夢中得句而字字俱應(yīng),卒章又應(yīng)身后,豈偶然哉。美成之守潁上,與仆相知,其至南京,又以此詞見寄,尚不知此詞之言待其死乃竟驗如此。(按,此明清記其父王?語也。)

  吳廷先《草堂詩馀雋》:自斟自酌,獨來獨往,其莊漆園乎?其邵堯叟乎?其葛天、無懷氏乎?

  周濟《宋四家詞選》:只閑閑說起。又云:不“扶殘醉”,不見“紅藥”之系情,“東風(fēng)”之作惡。因而追溯昨日送客后,薄暮入城,因所攜之伎倦游,訪伴小憩,復(fù)成酣飲。又云:換頭三句,反透出一個“醒”字。“驚飆”句倒插“東風(fēng)”,然后以“扶殘醉”三字點睛,結(jié)構(gòu)精奇,金針度盡。

  黃氏《蓼園詞評》:按此詞美成或在出守順昌后作乎。似有郁郁不得意,而托于游,托于酒,以自排遣。醉中語猶自繞藥欄,而怨東風(fēng),所云“洞天自樂”,亦無聊之意也。細玩,應(yīng)自得其用意所在。

  許昂霄《詞綜偶評》:“任流光過卻”緊接上文;“猶喜洞天自樂”,收拾中間。

  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前四句寫郊行風(fēng)景,“馀紅”句兼含情韻,與周草窗詞“一片斜陽戀柳”并推佳詠。“凌波”至“春酌”數(shù)語,論詞面不過言途逢舊眷,小飲流連,須于句秀而筆勁處著眼。轉(zhuǎn)頭處承上“春酌”句,回憶醉時,頗得神態(tài)。以下扶醉惜花,更多馀感。結(jié)句開拓,不落恒蹊。夏閏庵云:“此闋與《蘭陵王》、《浪濤沙》、《大酶》、《六丑》諸作,人巧至而天機隨,詞中之圣。與史遷之文,杜陵之詩,同為古今絕作,無與抗手者。”

  陳匪石《宋詞舉》:愚謂本事之說不論是否可信,“凌波”、“流鶯”何指,亦無須強求。就詞論詞:開首徐徐引入。“郊原帶郭”,以所在之地言。著一“悄”字,大有四顧無人之概。第二句“客”字,指人指己,皆可說得。“永”字、“漠漠”字,上與“悄”應(yīng),且反映下文種種。“斜陽”二句寫景,透出戀戀不舍之情,且亦日暮無歸之況。“凌波”句陡接。“過短亭”四句,意外遭逢,有“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境。“何用”、“重解”、“緩引”,皆從“悄”字、“永”字反跌出來,全神為之一振。詞境、詞意、詞筆融合為一,此化境也。過變不直承“春酌”,而從醉醒以后倒折出來。“不記歸時早暮,上馬誰扶”,忽作醒后驚訝狀,即所“眠”之“朱閣”亦非復(fù)“郊原”之“短亭”。于是重“扶殘醉”,自“繞紅藥”,始知“西園”“花深”,“東風(fēng)”作“惡”,而以一“念”字描出醒后之覺悟。曰“東風(fēng)何事又惡”,益信“斜陽”、“余紅”之“戀”,絕非無故矣。然而“驚飚”終不能障,只有不管“流光”之“過隙”而得過且過,“自樂”“洞天”,引為欣幸:解脫語,亦無奈何語,仍“悄”字、“永”字之心境也。奇幻之境,矯變之筆,沉郁之思,開后人門徑不少。收句拙樸,尤北宋人擅長處。

  劉斯奮《周邦彥詞選》:關(guān)于這首詞,有一段頗為撲朔迷離的記載,不過其真實性究竟如何,已難以稽考。故詞評家也有棄而不問,只就詞句本身來尋釋其中涵義的。例如周濟《宋四家詞選》就認為,這首詞是“追溯昨日送客后,薄暮人城,因所攜之妓倦游,訪伴小憩,復(fù)成酣飲。”這種看法,是有其道理的。

【作者介紹】

  周邦彥(1056-1121),北宋詞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官歷太學(xué)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少年時期個性比較疏散,但相當喜歡讀書。宋神宗時,寫《汴都賦》贊揚新法;兆跁r為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最高音樂機關(guān))。精通音律,曾創(chuàng)作不少新詞調(diào)。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長調(diào)尤善鋪敘。為后來格律派詞人所宗。作品在婉約詞人中長期被尊為“正宗”。舊時詞論稱他為“詞家之冠”或“詞中老杜”。有《清真居士集》,已佚,今存《片玉集》。更多古詩詞賞析內(nèi)容請關(guān)注“小學(xué)生學(xué)習(xí)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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