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江神子·恨別》是宋代文學家蘇軾離任徐州時的詞作。此詞化用李商隱《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詩意,將積郁的愁思注入即事即地的景物之中,抒發(fā)了作者對徐州風物人情無限留戀之情,并在離愁別緒中融入了深沉的身世之感。在藝術(shù)上此詞采用了化虛為實的手法。
【原文】
江神子⑴·恨別
天涯流落思無窮。既相逢,卻匆匆。摧手佳人,和淚折殘紅。為問東風余幾許⑵,春縱在,與誰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⑶。背歸鴻⑷,去吳中。回首彭城⑸,清泗與淮通。寄我相思千點淚,流不到,楚江東⑹。
【注釋】
⑴江神子:詞牌名,即“江城子”。
⑵東風:代指春天。
⑶隋堤:指汴河的河堤,因建于隋朝而得名。
⑷背歸鴻:詞人南下湖州(今屬浙江)而大雁北飛,所以說是“背歸鴻”。
⑸彭城:即徐州,漢高祖劉邦的家鄉(xiāng)。
⑹楚江:即泗水。
【白話譯文】
流離天涯,思緒無窮無已。相逢不久,便又匆匆別離。拉著佳人,只能采一枝暮春的杏花,含淚贈別。你問春天還剩多少,即便春意尚在,又能和誰一同欣賞?
三月的隋堤,春水緩緩。此時鴻雁北歸,我卻要到飛鴻過冬的湖州;赝f地,清清淺淺的泗水在城下與淮河交匯。想要讓泗水寄去相思的千點淚,怎奈它流不到湖州地。
【賞析】
此詞化用李商隱《無題》詩中“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句意,將積郁的愁思注入即事即地的景物之中,抒發(fā)了作者對徐州風物人情無限留戀之情,并在離愁別緒中融入了深沉的身世之感。
詞的上片以感慨起調(diào),言天涯流落,愁思茫茫,無窮無盡。“天涯流落”,深寓詞人的身世之感。蘇軾外任多年,類同飄萍,自視亦天涯流落之人。他在徐州僅兩年,又調(diào)往湖州,南北輾轉(zhuǎn),這就更增加了他的天涯流落之感。這一句同時也飽含著詞人對猝然調(diào)離徐州的感慨。“既相逢,卻匆匆”兩句,轉(zhuǎn)寫自己與徐州人士的交往,對邂逅相逢的喜悅,對驟然分別的痛惜,得而復失的哀怨,溢于言表。“攜手”兩句,寫他永遠不能忘記自己最后離開此地時依依惜別的動人一幕。“攜手佳人”,借與佳人乍逢又別的感觸言離愁。“和淚折殘紅”,寫作者面對落花,睹物傷懷,情思綿綿,輾轉(zhuǎn)不忍離去,同時也是寫離徐的時間,啟過拍“為問”三句。末三句由殘紅而想到殘春,因問東風尚余幾許,感嘆縱使春光仍在,而身離徐州,與誰同春。此三句通過寫離徐后的孤單,寫對徐州的依戀,且筆觸一波三折,婉轉(zhuǎn)抑郁。
詞的下片即景抒情,繼續(xù)抒發(fā)上片未了之情。過片“隋堤三月水溶溶”,是寫詞人離徐途中的真景,將浩蕩的悲思注入東去的三月隋堤那溶溶春水中。“背歸鴻,去吳中”,亦寫途中之景,而意極沉痛。春光明媚,鴻雁北歸故居,而詞人自己卻與雁行相反,離開徐州熱土,南去吳中湖州。蘇軾是把徐州當成了他的故鄉(xiāng),而自嘆不如歸鴻。“清泗與淮通”暗寓作者不忍離徐,而現(xiàn)實偏偏無情,不得不背鴻而去,故于途中頻頻回顧,直至去程已遠,回顧之中,唯見清澈的泗水由西北而東南,向著淮水脈脈流去?吹姐羲,觸景生情,自然會想到徐州(泗水流經(jīng)徐州)。歇拍三句,即景抒情,于沉痛之中交織著悵惘的情緒。徐州既相逢難再,因而詞人欲托清泗流水把千滴相思之淚寄往徐州,無奈楚江(指泗水)東流,相思難寄,令詞人不禁悵然若失。托淮泗以寄淚,情真意厚,且想象豐富,造語精警;而楚江東流,又大有“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之意,感情沉痛、悵惘。
此詞寫別恨,采用了化虛為實的藝術(shù)手法。作者由分別之地彭城,想到去湖州途中沿泗入淮,向吳中新任所的曲折水路;又由別時之“和淚”,想到別后的“寄淚”。這樣,離愁別緒更顯深沉、哀婉。結(jié)句“流不到,楚江東”,別淚千點因春水溶溶而愈見浩蕩,猶如一聲綿長的浩嘆,余韻悠長。
【作者介紹】
蘇軾(1037—1101),字子瞻,一字和仲,號東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屬四川)人。蘇洵之子。嘉?年間(1056—1063)進士。曾上書力言王安石新法之弊,后因作詩諷刺新法而下御史獄,貶黃州。宋哲宗時任翰林學士,曾出知杭州、穎州,官至禮部尚書。后又貶謫惠州、儋州。在各地均有惠政。卒后追謚文忠。學識淵博,喜好獎勵后進。與父蘇洵、弟蘇轍合稱“三蘇”。其文縱橫恣肆,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并稱“蘇辛”。 又工書畫。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書傳》、《東坡樂府》等。更多古詩詞賞析內(nèi)容請關(guān)注“小學生學習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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