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李元膺
雪云散盡,放曉晴池院。楊柳于人便青眼。更風(fēng)流多處,一點梅心,相映遠(yuǎn),約略顰輕笑淺。
一年春好處,不在濃芳,小艷疏香最嬌軟。到清明時候,百紫千紅,花正亂,已失春風(fēng)一半。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紅自暖。
【注釋】:
原序:一年春物,惟梅柳間意味最深。至鶯花爛漫時,則春已衰遲,使人無復(fù)新意。予作《洞仙歌》,使探春者歌之,無后時之悔。
本篇小序表明詞首是意在提醒人們及早探春,無遺后時之悔。然而,詞有所本,唐楊巨源《城東早春》云 :“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 ,出門俱是看花人!迸f意新調(diào),此詞自有可喜之處。
上片分寫梅與柳這兩種典型的早春物候。隆冬過盡,梅發(fā)柳繼,詞人巧妙地把這季節(jié)的消息具體化在一個有池塘的宅院里 。當(dāng)雪云剛剛散盡,才放曉晴,楊柳便綻了新芽。柳葉初生,形如媚眼,故云 :“楊柳于人便青眼”。人們在喜悅時正目而視,眼多青處,故曰“青眼” 。這兩個字狀物寫情,活用擬人手法,意趣無窮 。與柳色“相映遠(yuǎn)”的,是梅花!耙稽c梅心” ,與前面柳眼的擬人對應(yīng),寫出梅柳間的關(guān)系。
蓋柳系新生,梅將告退,所以它不象柳色那樣一味地喜悅,而約略有些哀愁,“約略顰輕笑淺”。而這一絲化在微笑中幾乎看不見的哀愁,又給梅添了無限風(fēng)韻,故云“更風(fēng)流多處”在梅不在柳。
“一年春好處”句,即用韓愈詩句“最是一年春好處”意 ,挽合上片 ,又開下意:“至鶯花爛熳時,則春已衰遲,使人無復(fù)新意”!靶∑G疏(淡)香”上承柳眼梅心而來,“濃芳”二字則下啟“百紫千紅”。
清明時候 ,繁花似錦,百紫千紅,游眾如云。“花正亂”的“亂”字,表其熱鬧過火,反使人感到“無復(fù)新意”,它較之“爛熳”一詞更為別致,而稍有貶意。
因為這種極盛局面,實是一種衰微的征兆,故道“已失了春風(fēng)一半”。在這春意闌珊之際 ,特別使人感到韶光之寶貴。所以,詞人在篇終申明詞旨 :“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 ,醉紅自暖!边@里不僅是勸人探春及早 ,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蓋春寒料峭,雖不如春暖花開為人喜愛,但更宜杯酒,而一旦飲得上了臉,也就寒意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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