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杜甫
今我不樂思岳陽,身欲奮飛病在床。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鴻飛冥冥日月白,青楓葉赤天雨霜。
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騎騏?翳鳳凰。
芙蓉旌旗煙霧樂,影動倒景搖瀟湘。
星宮之君醉瓊漿,羽人稀少不在旁。
似聞昨者赤松子,恐是漢代韓張良。
昔隨劉氏定長安,帷幄未改神慘傷。
國家成敗吾豈敢,色難腥腐餐風香。
周南留滯古所惜,南極老人應壽昌。
美人胡為隔秋水,焉得置之貢玉堂。
【注解】:
1、鴻飛冥冥:指韓已遁世。
2、羽人:穿羽衣的仙人。
3、帷幄未改:帷幄本指帳幕,此指謀國之心。
【韻譯】:
眼下我心情不佳是思念岳陽,
身體想要奮飛疾病逼我臥床。
隔江的韓注他品行多么美好,
常在洞庭洗足放眼?望八方。
鴻鵠已高飛遠空在日月之間,
青楓樹葉已變紅秋霜已下降。
玉京山眾仙們聚集追隨北斗,
有的騎著麒麟有的駕著鳳凰。
芙蓉般的旌旗被煙霧所淹沒,
瀟湘蕩著漣漪倒影隨波搖晃。
星宮中的仙君沉醉玉露瓊漿,
羽衣仙人稀少況且不在近旁。
聽說他仿佛是昔日的赤松子,
恐怕是更象漢初韓國的張良。
當年他隨劉邦建業(yè)定都長安,
運籌帷幄之心未改精神慘傷。
國家事業(yè)成敗豈敢坐視觀望,
厭惡腥腐世道寧可餐食楓香。
太史公留滯周南古來被痛惜,
但愿他象南極壽星長泰永昌。
品行高潔之人為何遠隔江湖,
怎么才能將他置于未央宮上?
【評析】:
??此詩屬于游仙詩一類,隱約含蓄,反復涵詠,始能體味。
??詩前六句為第一段,寫懷念韓某遠在洞庭,日月更迭,思念益切。“玉京”六句
為第二段,寫朝廷小人得勢,而賢臣遠去。點出韓某已罷官去國!八坡劇绷錇榈
三段,寫聽到韓某罷官原因,以張良比之,頌其高潔有才。末四句為第四段,抒寫自
己感想,并望韓某再度出山,為國出力。
??詩思嚴慎細致周密,寫得隱晦曲折。格調(diào)卻清新激昂,鏗鏘有力。
鶴注依梁氏編在大歷元年之秋,姑仍之。《杜臆》:詩言岳陽、洞庭、瀟湘、南極,韓蓋楚人,岳陽其家也。
今我不樂思岳陽①,身欲奮飛病在床②。美人娟娟隔秋水③,濯足洞庭望八荒④。鴻飛冥冥日月白⑤,青楓葉赤天雨⑥。
、佟对姟罚骸敖裎也粯!睅熓显唬骸兜乩碇尽罚涸乐莅土昕,在岳之陽,故日岳陽,有君山、洞庭湖、湘江之勝。②《詩》:“不能奮飛!庇郑骸盎蛸认⒃诖!雹塾郑骸氨嗣廊速,西方之人兮!滨U照詩:“娟娟似蛾眉!薄肚f子》:“秋水時至!雹茏笏荚姡骸罢褚虑ж饘,濯足萬里流!贝隋,用《滄浪歌》!稉P雄傳》:“陟西岳以望八荒。”⑤《法言》:“鴻飛冥冥,弋人何篡焉。”⑥謝靈運詩:“曉霜楓葉丹。鮑照詩:“北風驅(qū)雁天雨霜!
玉京群帝集北斗①,或騎騏?翳鳳凰②。芙蓉旌旗煙霧落③,影動倒景搖瀟湘④。星宮之君醉瓊漿⑤,羽人稀少不在旁⑥。
①《靈樞奎景內(nèi)經(jīng)》:下離塵境,上界玉京。元君注:玉京音,無為之天也。東西南北,各有八天,凡三十二天,蓋三十二帝之都。玉京之下,乃昆侖北都。江淹詩:“群帝共上下!薄沮w注】群帝,如五方之帝,三十二天之帝,雖皆稱帝,而于大帝為卑,猶諸王三公之于天子也!稌x?天文志》:“北斗七星,在太微北,人君之象,號令之主!雹凇都射洝罚喝合僧吋桓哒叱他[,次乘麒麟,次乘龍,鸞鶴每翅各大丈余!抖乓堋罚呼,語助詞。舊解翳為蔽,引《甘泉賦》“登鳳凰兮翳芝”,恐非。③北齊蕭愨詩:“芙蓉露下落。”此處落字所本,謂旌旗如落于煙霧之中,若作煙霧樂,謂樂音微細,如奏于煙霧中也,《列子》:“黃帝張樂于洞庭之野!雹芟嗳纭洞笕速x》:“貫列缺之倒景!弊⒁读桕栕用鹘(jīng)》:“列缺氣去地二千四百里,倒景氣去地四千里,其景皆倒在下!薄稘h?郊祀志》:“登遐倒景!弊ⅲ骸霸谌赵轮,反從下照,故其景倒!雹荨冻o》:“華酌既陳,有瓊漿些!薄墩嬲a》:“羽童捧瓊漿!雹蕖冻o》:“仍羽人于丹丘!庇鹑耍w仙也。羽人稀少,韓已去位。此句起下。
似聞昨者赤松子①,恐是漢代韓張良②。昔隨劉氏定長安,帷幄未改神慘傷。國家成敗吾豈敢③?色難腥腐餐楓香④。
①《張良傳》:“愿去人間事,從赤松子游耳!薄读邢蓚鳌罚撼嗨勺,神農(nóng)時雨師,能入火自燒。②《漢書》:張良,字子房,其先韓人也。陸機《高祖功臣傳》:太子少傅、留文成侯、韓張良!陡咦婕o》:“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雹邸冻鰩煴怼罚骸爸劣诔蓴±g,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④《前漢?鄧通傳》:太子癰而色難之!渡裣蓚鳌罚簤毓珨(shù)試費長房,繼令啖溷,臭惡非常,房色難之。鮑照《升天行》:“何時與爾曹,啄腐共吞腥!弊ⅲ骸白母绦,謂酒肉之人。”《爾雅注》:楓,似白楊,葉圓而岐,有脂而香,今之楓香是也!渡胶=(jīng)注》:宋山楓木,即今楓香樹!赌鲜贰罚喝?營佛齋,調(diào)楓香二石。【張遠注】楓香,道家以之和藥,故云餐!耳Q林玉露》引佛書,凡諸所?,風與香等。朱注引范成大詩“懸知佛骨有青冥,風香久已滌膻腥”。其說皆迂曲。鄭侯升曰:杜詩又有“獨嘆風香林,春時好顏色”,亦豈用佛書耶?
周南留滯古所惜①,南極老人應壽昌②。美人胡為隔秋水,焉得置之貢玉堂③?
、佟妒酚洝罚禾饭魷苣。②《晉書》: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極,常以秋分之旦見于丙,秋分之夕沒于丁,見則治平,主壽昌。③焉得置之,上四字略讀。《前漢?翼奉傳》:久污玉堂之署,顏師古曰:玉殿在未央宮!稉P雄傳》:上玉堂。朱鶴齡曰:韓諫議,不可考,其人大似李鄴侯,必肅宗收京時嘗與密謀,后屏居衡湘,修神仙羽化之道。公思之而作。似聞以下,美其功在帷幄,?然遠引。周南以下,惜其留滯秋水,而不得大用也。
盧元昌曰:韓官居諫議,必直言忤時,退老衡岳,公傷諫臣不用,功其出而致君,不欲終老于江湖,徒托神仙以自金也。首尾美人,中間羽人及赤松子、韓張良、南極老人,總一諫議影子。
吳江潘耒曰:少陵平生交友,無一不見于詩,即張曲江、王思禮、未曾款洽者,亦形諸歌詠,若李鄴侯,則從無一字交涉,蓋杜于五月拜官,李即于十月乞歸,未嘗相往還也。此詩題云“寄韓諫議”,則所云美人,當即指韓,《錢箋》移之鄴侯,有何確據(jù)?杜既推李如此,他詩何不一齒及,而獨寓意于寄韓一篇?且何所忌諱,而庾辭隱語,并題中不一見姓氏耶?若云詩中語非鄴侯不足當,則韓既諫官而與杜善,安知非扈從收京,曾參密議者耶?錢氏歸其說于程孟陽,亦自知其不的也。
黃生曰:錢氏謂此詩欲韓諫議貢李泌于玉堂,其說近鑿。韓時在岳陽,其官之有無不可知,何得以薦賢望之?觀泌語肅宗云“殺臣者,乃五不可”,則其君臣之間,正非諫議小臣所能與也。予意韓張良,當即指韓諫議,亦在靈武從駕,故曰“昔隨劉氏定長安”,既而肅崩代立,故曰“帷幄未改神慘傷”,其人必見時事不佳,故棄官遠游,公特微其辭曰“國家成敗吾豈敢,色難腥腐餐楓香”也。前段“玉京群帝”云云,指當時在朝之臣,遠方流落者望之猶登仙也,公蓋與韓有舊,故作此寄之,而因以自寓,所以結(jié)處深致慨惜,言此人自宜在玉堂之上耳,焉得置而不用耶?朱注雖不徑指為李泌,顧云其人必肅宗時常與密謀,后屏居衡山,修神仙之道,公思之而作,則亦總為“玉京群帝”等語所惑也。予初疑公以子房比韓,或張之先與韓同出。因檢《史記索隱》注云:王符、皇甫謐皆言子房本韓之公族,因秦索之急,故變姓名。益知本句不曰漢代張子房,而曰漢代韓張良,公之所指本明白,人自不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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