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遠處的山隨著平原曠野的出現(xiàn)而逐漸消失,眼前的江水洶涌奔騰就像在涌入荒漠的原野。
[出自] 李白 《渡荊門送別》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游。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
月下飛天鏡,云生結(jié)海樓。
仍憐故鄉(xiāng)水,萬里送行舟。
注釋:
荊門:荊門山,在現(xiàn)在湖北宜都西北長江南岸,與北岸虎牙山對峙,形勢險要。
楚國:楚地。
平野:平坦廣闊的原野。
江:長江。
大荒:廣闊無際的原野。
月下飛天鏡:明月映入江水,如同飛下的天鏡。下:移下。
海樓:海市蜃樓,這里形容江上云霞的美麗景象。
仍:頻頻。憐:愛。一本作“連”。故鄉(xiāng)水:指從四川流來的長江水。因詩人從小生活在四川,把四川稱作故鄉(xiāng)。
萬里:比喻行程之遠。
大荒:廣闊無際的田野。
譯文1:
自荊門之外的西蜀沿江東下,我來到了楚地準備盡情漫游。
崇山隨著荒野出現(xiàn)漸漸逝盡,長江進入了莽原也緩緩而流。
月影倒映江中像是飛來天鏡,云層締構(gòu)成郭幻出海市蜃樓。
我依然憐愛這來自故鄉(xiāng)之水,行程萬里繼續(xù)漂送我的行舟。
譯文2:
我乘船從荊門以外的地方遠道而來,為的是到古代楚國一帶游覽。高山隨著平原的展現(xiàn)而隱去,大江進入無邊無際的原野而洶涌奔流。明月倒映江中,像天外飛來一面明鏡,江面上云彩變幻,在空中結(jié)成了奇妙的海市蜃樓。我仍然喜愛故鄉(xiāng)的江水,萬里迢迢伴隨我泛舟遠游。
譯文3:
乘舟順流而下,經(jīng)過漫長的水路,來到荊門之外,來到這古老楚國的地面游覽。山野已經(jīng)到了盡頭,寬闊平坦的原野進入我的眼簾。江水就在這大荒野地上奔流,浩浩漫漫。皎潔的明月在空中流轉(zhuǎn),如在空中的明鏡。云氣勃郁,由于陽光的折射,在大江面上變換莫測,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雖然進入中原,我仍然依戀著故鄉(xiāng)的水水山山。這些山水又是何等多情,不遠萬里,一直伴隨著我這位游子的行舟。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
《渡荊門送別》作于唐玄宗開元十二年(公元724年)秋,時李白初出蜀沿江東下。這兩句的意思是,連綿山嶺隨著平原的展現(xiàn)而不復(fù)再見;滔滔江水進入遼闊的曠野,一泄東流。狀荊門平野山盡,江流壯闊之景,雄闊而豪爽,發(fā)自肺腑,自然流出,毫無斧鑿之痕,為膾炙人口的名句,歷來與杜甫的名句“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相提并論,相互媲美。王琦注中引丁龍友之評語說:“李是晝景,杜是夜景,李是行舟暫視,杜是停泊細觀,未可概論。”
賞析:
詩人李白一生足跡幾乎踏遍了祖國的名山大川,寫了不少歌頌祖國壯麗河山的名詩佳篇。
公元725年,二十五歲的李白初次出蜀漫游,由水路乘船遠行,經(jīng)巴渝,出三峽,直向荊門山之外駛?cè),目的是到湖北、湖南一帶楚國故地游覽。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游”,指的就是這一壯游。這時候的青年詩人,興致勃勃,坐在船上沿途縱情觀賞巫山兩岸高聳云霄的峻嶺,一路看來,眼前景色逐漸變化,船過荊門一帶,已是平原曠野,視域頓然開闊,別是一番景色。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前句形象地描繪了船出三峽、渡過荊門山后長江兩岸的特有景色:山逐漸消失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低平的原野。它好比用電影鏡頭攝下的一組活動畫面,給人以流動感與空間感,將靜止的山嶺摹狀出活動的趨向來。“江入大荒流”,寫出江水奔騰直瀉的氣勢,從荊門往遠處望去,仿佛流入荒漠遼遠的原野,顯得天空寥廓,境界高遠。后句著一“入”字,力透紙背,用語貼切。景中蘊藏著詩人喜悅開朗的心情和青春的蓬勃朝氣。
寫完山勢與流水,詩人又以移步換景手法,從不同角度描繪長江的近景與遠景:“月下飛天鏡,云生結(jié)海樓。”長江流過荊門以下,河道迂曲,流速減緩。晚上,江面平靜時,俯視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好像天上飛來一面明鏡似的;日間,仰望天空,云彩興起,變幻無窮,結(jié)成了海市蜃樓般的奇景。
這正是從荊門一帶廣闊平原的高空中和平靜的江面上所觀賞到的奇妙美景。如在崇山峻嶺的三峽中,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夏水襄陵,江面水流湍急洶涌,那就很難有機會看到“月下飛天鏡”的水中影像;在隱天蔽日的三峽空間,也無從望見“云生結(jié)海樓”的奇景。這一聯(lián)以水中月明如圓鏡反襯江水的平靜,以天上云彩構(gòu)成海市蜃樓襯托江岸的遼闊,天空的高遠,藝術(shù)效果十分強烈。頷頸兩聯(lián),把生活在蜀中的人,初次出峽,見到廣大平原時的新鮮感受極其真切地寫了出來。
李白在欣賞荊門一帶風光的時候,面對那流經(jīng)故鄉(xiāng)的滔滔江水,不禁起了思鄉(xiāng)之情:“仍憐故鄉(xiāng)水,萬里送行舟。”江水流過的蜀地也就是曾經(jīng)養(yǎng)育過他的故鄉(xiāng),而又初次離別的他不可能不無限留戀,依依難舍。但詩人不說自己思念故鄉(xiāng),而說故鄉(xiāng)之水戀他。
這首詩寫出作者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詩以濃重的懷念與惜別之情結(jié)尾,言有盡而情無窮。
這首詩是李白出蜀時所作。荊門,即荊門山,位于今湖北宜都縣西北,長江南岸,與北岸虎牙山隔江對峙,形勢險要,自古即有楚蜀咽喉之稱。
“仍憐故鄉(xiāng)水,萬里送行舟。”詩人從“五歲誦六甲”起,直至二十五歲遠渡荊門,一向在四川生活,讀書于戴天山上,游覽峨眉,隱居青城,對蜀中的山山水水懷有深摯的感情,江水流過的蜀地也就是曾經(jīng)養(yǎng)育過他的故鄉(xiāng),初次離別,他怎能不無限留戀,依依難舍呢?但詩人不說自己思念故鄉(xiāng),而說故鄉(xiāng)之水戀戀不舍地一路送我遠行,懷著深情厚意,萬里送行舟,從對面寫來,越發(fā)顯出自己思鄉(xiāng)深情。詩以濃重的懷念惜別之情結(jié)尾,言有盡而情無窮。詩題中的“送別”應(yīng)是告別故鄉(xiāng)而不是送別朋友,詩中并無送別朋友的離情別緒。清沈德潛認為“詩中無送別意,題中二字可刪”(《唐詩別裁》),這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首詩意境高遠,風格雄健,形象奇?zhèn),想象瑰麗?ldquo;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寫得逼真如畫,有如一幅長江出峽渡荊門長軸山水圖,成為膾炙人口的佳句。如果說優(yōu)秀的山水畫“咫尺應(yīng)須論萬里”,那么,這首形象壯美瑰瑋的五律也可以說能以小見大,以一當十,容量豐富,包涵長江中游數(shù)萬里山勢與水流的景色,具有高度集中的藝術(shù)概括力。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兩句,是寫詩人坐在船上,舉目所見地面上的景色變化。這兩句所寫,容量很大。有闊大的空間的立體感和漫長時間的行進感。它寫詩人從四川乘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穿過蜿蜒起伏,千姿百態(tài)、高聳入云的三峽。來到遼闊的湖北平原,高山峻嶺逐漸消失,隨著山勢的變化,滾滾奔騰而來的長江,也漸漸平靜下來,在廣闊的原野上,緩緩東流。它用高度凝煉的語言。極其概括地寫出了詩人整個行程的地理變化。這兩句,與杜甫的“星隨平野闊,月涌大江流”(《旅夜書懷》)兩句詩,同為佳句,卻各盡其妙。所不同的是,李白的兩句詩描寫的是白天的景致,杜甫的兩句詩描寫的是夜晚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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