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還像樹苗那樣幼小的時候

[柯爾巴尼亞]恰佑比

當我們還像樹苗那樣幼小的時候，

我們互相溫柔地愛著，

我倆整日里親吻，

閑游、嬉戲，從不分離。

我愛你。你也愛我。

想一想你當時對我說過的話!

可你長大了，我也長大了。

你怎么會忘掉昔日的一切?

啊，蘋果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熟、滿漿，

它光艷奪目，可不能溫暖我的心。

燕子飛往過冬的地方，

可總不忘自己的老窠，

像鳥兒樣從南方飛走的心，

或許也會思念往昔的知音。

(曉泉譯)

【賞析】

恰佑比的詩作之中很大一部分是愛情詩，總起來看有以下幾種：一是由許多短詩組成的情歌《愛情》，這多是詩人為自己而創(chuàng)作的。另一類題為《希望》，是根據(jù)拉丁詩人迪布爾的詩歌改編的。此外，還有四首詩人懷念妻子的短詩以及著名的《愛情的花園》及涉及《圣經(jīng)》情節(jié)的《卓萊依卡》。

這一首《當我們還像樹苗那樣幼小的時候》通過追憶已經(jīng)逝去的昔日戀情表達了心中的無限張惘。全詩共14行，前5行是寫過去，后9行則是寫現(xiàn)在對過去的回憶。整首詩給我們提供了又一種令人刻骨銘心的愛情樣本——從青梅竹馬到各奔東西，整首詩彌漫著拂之不去的感傷與恨惘。其實，這一點從詩題中亦可略窺一二：當我們還像樹苗那樣幼小的時候，一個“當”字就定下了整個詩歌的調(diào)子必然是回憶過去，在體驗過去的甜蜜之中舔舐現(xiàn)在的愛情傷口。這也注定了它是一首含有淡淡憂傷與哀愁的情歌,人生語錄。

懷舊似乎是人類的天性——隨著年華的消逝，人們會很自然地追憶過去，尤其是追憶過去美好的愛情。詩人恰佑比給我們描繪的是戀偶之間年幼時的愛情，他很形象地用兩棵小樹苗來比喻兩個年幼的孩童。他們之間的愛情是兩小無猜式的：每日里形影相隨，閑游、嬉戲，溫柔地互相愛幕著。這種愛情是單純的、不摻雜質(zhì)的、晶瑩剔透的，充滿著無限詩意。正因如此，詩人才對這種愛情無限留戀，但它顯然已經(jīng)成為明日黃花。但他依然固執(zhí)地試圖堅持留住往昔的愛情，所以他敦促曾經(jīng)的戀偶回想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的甜言蜜語。而現(xiàn)實是他們都長大了，從前的愛情是否還在?如果在的話，此時的愛情還會與童稚時的愛情一樣嗎?詩人不禁產(chǎn)生了懷疑或者是發(fā)出了責問：你怎么會忘記昔日的一切?我們可以猜想到的是，這個曾經(jīng)與詩人兩小無猜的她不再與詩人相愛了，但詩人的愛卻保持不變，所以他傷痛不止。

以下幾句通過蘋果、鳥兒來反襯自己的傷心以及對戀人的規(guī)勸或責備。成熟的蘋果光艷奪目、甘美可口，但心灰意冷的詩人卻無法在品嘗時從中得到溫暖。這里以樂景寫哀情，更加重了悲哀之分量。詩人又用燕子南遷過冬又北返的例子告訴戀人：連鳥兒都會思念往昔的知音，所謂“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鳥獸尚且如此，人何以堪?人為何就不能做到呢?這種以物喻人的手法很是奏效，也令人回味無窮：其中似乎有對戀偶忘記自己的責備，又好像隱含著對戀偶能夠回心轉(zhuǎn)意的渴望。

毋庸諱言的是，如果繼續(xù)堅持那種已經(jīng)過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一廂情愿的愛情，結(jié)果只能是沉浸在回憶之中，咀嚼甜蜜往事一去不返的憂傷。然而詩篇就在這個地方戛然而止，戀偶們的結(jié)局作為一個沒有答案的謎語永遠地留給了，這就有了余味�；蛟S，它帶給讀者的啟示與其說是如何對待曾經(jīng)擁有的愛情，不如說是如何正確看待并妥善處理人生旅途上過往與現(xiàn)在之間的關(guān)系。(王偉)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www.yy-art.cn/shiju/17060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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