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蕩漾著愛情

[意大利]但丁

我女郎的眸子里蕩漾著愛情，

流盼時使一切都顯得高潔溫文，

她經(jīng)過時，男士們無不凝眸出神，

她向誰致意，誰的心就跳個不停，

以致他低垂著臉，心神不寧，

并為自己的種種缺陷嘆息不已，

在她面前，驕傲?恨無藏身之地，

幫助我同聲把她贊美，女士們。

凡是聽見她說話的人，心里

就充滿溫情，且顯得很謙虛，

誰見她一面，誰真幸福無比;

她嫣然一笑，真是千嬌百媚，

無法形容，也難以記在心頭，

為人們展現(xiàn)新的動人的奇跡。

(錢鴻嘉譯)

【賞析】

《眸子里蕩漾著愛情》取自《新生》的第二十一章，抒寫了詩人對貝雅特麗齊的由衷贊美。全詩的前兩個詩節(jié)與后兩個詩節(jié)各為一部分，分別描述貝雅特麗齊的眼睛和嘴所具有的神圣力量，第二詩節(jié)的最后一句“幫助我同聲把她贊美，女士們”則作為承上啟下的一句連接了前后部分，同時也說明了詩人的這首詩所傾訴的對象。

但丁在散文部分解釋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意圖，他說：“我想在贊辭之中說出她怎樣能夠蘇醒‘愛情’，同時還說出她不僅能使入眠中的‘愛情’蘇醒，并且更有一種奇妙的功能，在無‘愛情’之處能創(chuàng)造出‘愛情’來。”(呂同六編選：《但丁精選集》)確實如此，前兩個詩節(jié)主要描寫的就是貝雅特麗齊如何蘇醒“愛情”。我們看到，貝雅特麗齊的目光所到之處，“一切都顯得高潔溫文”，這是對萬物的影響;“男士們無不凝眸出神”，這是對人的影響;“她向誰致意，誰的心就跳個不停……”，這又是對人的心靈的影響。所有這些變化，都只是因為貝雅特麗齊目光中“蕩漾著愛情”，這體現(xiàn)出了“愛情”對萬物、對人及其心靈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正說明了“愛情”的蘇醒。

值得一提的是，貝雅特麗齊的這種“目光”頗有“上帝之光”的味道，是一種“普照一切生在世上的人的真光”。(《新約•約翰福音》)在這“目光”的照耀下，萬物從黑暗走向光明，亦即從潛在走向了蘇醒;人則從蒙昧走向理性，開始內(nèi)省，從而發(fā)現(xiàn)自己的“種種缺陷”并為此而“嘆息不已”，從而改正自己的缺陷，遠離“驕傲憤恨”，這即表明了人的覺醒。因此，從“目光”與“上帝之光”的這種相似性來看，但丁對貝雅特麗齊的神圣化是顯而易見的。

但貝雅特麗齊的神力并不止于此，接下來的這兩個詩節(jié)展現(xiàn)了貝雅特麗齊如何使“愛情”從無到有，這同樣可以從“愛情”的影響看出。但丁著力刻畫了嘴的兩個動作，“說話”和“笑”。一聽見貝雅特麗齊說話，人的心里“就充滿溫情，且顯得很謙虛”，在這里，我們需要與上文對照來看。上文提到，經(jīng)過貝雅特麗齊“目光”的照耀,勵志故事，原先人心里的“憤恨”和“驕傲”逃走了，因此這時人的心靈呈現(xiàn)為“無”的狀態(tài)，現(xiàn)在，貝雅特麗齊的“說話”把“溫情”與“謙虛”充滿了人的心靈，這正是從無到有。而且但丁在這里用了一個詞“nasce”，這個詞譯為“充滿”，但它的字面意思是“出生”或“生發(fā)”，這也是頗為值得注意的一個地方。

相比起來，貝雅特麗齊的“笑”則顯得更為神秘。但丁并沒有描寫“笑”對人的影響，因為他覺得這“無法形容，也難以記在心頭”，但這并不意味著“笑”沒有影響，這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雖然無法說清，但自有其迷人之處�；蛟S，我們可以把貝雅特麗齊的“嫣然一笑”理解為“愛情”本身的象征，它之所以“無法形容”正是由于其不可思議的力量，縱觀全詩，“愛情”確實是為人們展現(xiàn)著“奇跡”。(程禾)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www.yy-art.cn/shiju/18243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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