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快樂狂野又狂野

[尼日利亞]索因卡

她的快樂狂野又狂野

她宣稱能擊碎一切波浪，

如果你咬這硬殼

你的牙齒要吃虧。

她的力量狂野又狂野

狂野有如唱歌的愛情——

它出世，卻是最后一個。給我

一個快樂的子?裹住它。

這個時辰狂野又狂野

拒絕那纖弱的時分。但是

當拳頭松開，當繩結(jié)

解開，你會找到。

一綹綹頭發(fā)�？褚坝挚褚�

她的笑，夢到部落

殺死老邁的酋長

那儀式，實在心慈。

她的話語狂野又狂野

蓋上未來，把核桃

放在我牙齒間——對她，我什么

都答應，在她盲目的幻想中被肢解。

(趙毅衡譯)

【賞析】

索因卡的作品中似乎多少都充斥著激烈的情緒，以及駭人的細節(jié)，即便是表面上輕松活潑的題材，也往往處于蓄勢待發(fā)的狀態(tài)，似乎隨時都會有一股力量噴薄而出�！端�的快樂狂野又狂野》就屬于這類作品。綜觀全篇，我們會覺得這首詩的內(nèi)容似乎并不復雜，描繪了“我”眼中一位活潑單純、樂觀強悍、帶有野性魅力的年輕姑娘，所使用的意象、典故也多具有當?shù)氐淖匀晃幕�特色，句式也較為傳統(tǒng)、洗練，并帶有某種民謠色彩，是本土化風格的作品。但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其中的部分細節(jié)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首詩其實遠不像它給我們的第一印象那樣簡單，作品中實際上含有很多令人觸目驚心的情節(jié)場景，在輕松的表象下掩藏了原本殘酷和復雜的實質(zhì)。

作品的五個段落都以“……狂野又狂野”作為首句，似乎意欲彰顯一種氣勢，營造一種類似非洲鼓點的節(jié)奏感;以這種重復的形式強調(diào)作品的主題精神，引導跟隨整體情緒融入詩歌的意境當中。第一段基本是對“她”的整體概述，“她宣稱能擊碎一切波浪”以轉(zhuǎn)述“她”的原話來使其直接與讀者對話，意象的選擇和使用也十分生動形象，頗具畫面感。“如果你咬這硬殼/你的牙齒要吃虧”，首次將“她”比作某種堅果卻又并未指明，以一種近乎突襲的方式將喻體的部分特征“硬殼”直接呈現(xiàn)，仿佛暗示了將姑娘比作堅果已是當?shù)亓曇詾槌５乃季S方式，而“她”的這種“硬殼”般的特質(zhì)也早已聲名遠揚。第二段對“狂野”主題的呈現(xiàn)先使用明喻“狂野有如唱歌的愛情”，并不多見的抽象性喻體似乎將“狂野”仍保持在讀者的想象性層面，隨后“它出世，卻是最后一個。給我/一個快樂的子?裹住它”，從精神過渡到肉體，“最后一個”“出世”，意味著達到一種極致，但也意味著此后不會再有類似情形出現(xiàn)，因此“我”需要“一個快樂的子?裹住它”。前兩段無論是“快樂”還是“力量”都屬于“她”的自身特質(zhì),勵志名言，而第三段轉(zhuǎn)向了另一個焦點，即有關于“這個時辰”的“狂野”。“這個時辰”正位于作品中部，大概能起到所謂重心的作用，可能與“她”出現(xiàn)的時間有關。“拒絕那纖弱的時分”，表面看來似乎堅不可摧，“但是/當拳頭松開，當繩結(jié)/解開，你會找到”，證明被“拒絕”的“纖弱時分”其實掩藏在堅固的表象之下;或許所謂的“纖弱時分”并不一定專注表現(xiàn)某個時段的短暫或蕭條，也有可能暗示作品中的“她”在強悍的外表下也隱蔽著不為人知的脆弱。但同時這也說明“我”即便了解到了“她”的弱點卻仍束手無策，更反襯出“她”的所向披靡。第四段進一步渲染“她”的魔力，“她的笑，夢到部落/殺死老邁的酋長”，無論是“她的笑”本身直接導致了那個噩夢的出現(xiàn)，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fā)了旁人意識，間接產(chǎn)生了某些關系，總之這種關聯(lián)本身已是一種不祥的征兆，何況“夢”在非洲文化中還具有重要的象征、預言意義，往往不與現(xiàn)實進行明確地區(qū)分。“那儀式，實在心慈”更令人毛骨悚然，似乎含有某些刻意的反諷，或許是和“她”本身的“狂野”相比才顯得“心慈”，我們不得而知。最后一段似乎應進入情緒的收尾部分，“話語”的“狂野”在后三句中并無有效的解釋，而轉(zhuǎn)向回應開頭的比喻，“把核桃/放在我牙齒間”，終于指明了“她”的喻體是“核桃”，并以“咬核桃”的動作比喻“我”立志對“她”進行挑戰(zhàn)這一行為。“對她，我什么/都答應，在她盲目的幻想中被肢解”，似乎“我”早已預知了自己鹵莽行動的結(jié)果，并深知自己對“她”其實毫無抵抗力，卻又義無返顧地投入其中，寧愿以一種類似自毀的方式作為了結(jié)。“被肢解”比前段“殺死酋長”的血腥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是“在她盲目的幻想中”受到的處決，在對“她”進行了無意義的嘲笑之后，更是對“我”自身處境的無奈感慨。(呂晴)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www.yy-art.cn/shiju/1826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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