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自我

[俄國]費特

正像在山溪中照影的百合，

你臨照著我的第一首歌，

這兒有勝利嗎?誰的勝利?

是溪勝了花?是花勝了溪?

你天真無邪的心完全理解

神秘的力讓我說出的一切，

盡管命運注定我獨自苦挨，

沒有力量能把我們分開。

遠方你墳上的草長在我心中，

此心越老，草也越發(fā)蔥蘢，

當我偶然望見星星，我深信

我倆一同望星時不亞于神。

愛情說出的話永不消失，

等待我們的是特殊的審判日，

它將從千萬人中認出我們，

我倆將一同到庭，決不離分!

(飛白譯)

【賞析】

費特的《第二自我》較充分地運用了意象與意象的推進手法，第一節(jié)的基本意象是“山溪中照影的百合”，將此意象進一步推衍，引出“你臨照著我”的關系，再借此表達“是溪勝了花?是花勝了溪?”的有關自我的辯證主題。第三節(jié)“你墳上的草長在我心中”，將此意象推進描述，是“此心越老，草也越發(fā)蔥蘢”的景象，其單純意象的指意得到了連綿的表述與強化。在第四節(jié)作者設想了“審判日”的具體情景，隨后一句“我倆將一同到庭”就自然出現，可以感覺到意象其實是在運行中更豐富和更具體化。

詩題為“第二自我”，表明了此詩的內傾性，但作者在表達上并不局限在抽象的情緒訴說。“百合”的意象及其“在山溪中照影”的語境構制，形象地探析著主體與它的映像的微妙關系。從詩中的描寫和指喻來看，這是一種即使生死也不可隔離的、可言明為?情的關系。它們相互依存，若即若離，仿佛很遠，又似乎很近。它們相互臨照,創(chuàng)業(yè)，如花與溪的關聯(lián)，但誰是主體、是臨照者，誰是鏡像、是被臨照者，或者說即使確定了主體與鏡像，也不能判定勝者。因為虛幻與實體哪個更有價值，哪個更呈現意義，實在是一個未決的哲學命題。

并且這種關聯(lián)意味著更深的含義，“特殊的審判日”源自宗教的“末日審判”，存在者將接受永恒力量的審視與辨識。作者寫道：“它將從千萬人中認出我們。”可見二者的關聯(lián)本來就在永恒性中被確立，創(chuàng)造者不會認錯。回到詩的前面一節(jié)所寫，“我倆一同望星時不亞于神”，所以與神同，在于自我的完整統(tǒng)一;“我倆一同望星”，即自我的合一行為，它恢復了永恒確立的原本狀態(tài)，雖然從兩個不同的存在出發(fā)，也能達到這一效果。

“你天真無邪的心”似乎指明“第二自我”的所在和性質，它在遠方，在冥冥中照映著在塵世中的我，因此它保持著天真。而我也能夠體會到神秘的力，能夠說出一切，這就是詩歌。當然也可以將此詩直截了當地看作一首悼念性的?情之作，有評論者推測作者為紀念戀人瑪麗亞•拉濟奇所寫，“遠方你墳上的草”可視為佐證;將所?的人視作自己的“第二自我”，也算是對?情的哲學性表述了。(南野)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www.yy-art.cn/shiju/18450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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