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郎
[荷蘭]馮德爾
來吧，美麗的姑娘，
你看這綠草如茵。
就此一次，告訴我吧：
我可以吻你的嘴唇，
吻你的臉和耳朵，親親。
啊，靠近來吧!
知道嗎，你媽不比你謹慎——
她也吻過你爸。
鶴子在咕咕地親熱，
瞧牧場上的動物
這時節(jié)都在配合。
愛，怎能從生活抽出?
它是賦予青春的禮物，
應(yīng)歸青春享用。
愛一定要開花。從中生出
林木一片蔥蘢。
(飛白譯)
【賞析】
馮德爾的詩歌豐富多樣，《牧郎》這首田園詩一改他慣有的沉郁詩風(fēng)，輕松、歡快而熱情洋溢。全詩僅有兩個詩節(jié)，簡短卻不失熱切的愛戀和生活化的趣味性，語言直白而富有激情。這是一首牧郎對“美麗的姑娘”的愛情告白。求愛者的急切心情與姑娘的保留態(tài)度發(fā)生了沖突，形成了一個極具戲劇性沖突的語境。
一個詩節(jié)是牧郎對于愛情的呼喚�？梢韵胍�，牧郎中意的這位美麗的姑娘是一個謹慎而羞怯的情人。對愛情的渴望促使牧郎積極鼓勵姑娘放下忸怩的姿態(tài)，勇敢接受已經(jīng)降臨的愛情。他大膽地提出了親吻自己心愛的姑娘的要求卻遭到了拒絕。“來吧”，“就此一次，告訴我吧”，“啊，靠近來吧!”一次次的真情呼喚，使得這個笨拙、急切而又可愛的求愛者的形象不禁使我們啞然失笑。情急之下，牧郎只能將姑娘的母親搬出來“教育”這個羞怯的情人，歷史意義上的愛情的甜蜜是人們代代享有和流傳的，長輩都已經(jīng)做出了榜樣，“我們”就更不必害怕他們的責(zé)備了。但是顯然這樣還是沒能打動姑娘的芳心。
于是在第二個詩節(jié)中，詩歌的語氣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第一個詩節(jié)中的豪爽、焦急在這里轉(zhuǎn)成了平靜的娓娓道來。牧郎放棄了沖動魯莽的呼喚，聰明地寄情于景，成為一名誠懇有節(jié)制的“愛情說教者”。綠草如茵的牧場上，鴿子的咕咕的親熱聲與動物的配合，構(gòu)成了一幅極富感染力的音效圖�？吹酱耍苡心膫�姑娘不被這個美好時節(jié)的濃濃愛意所傾倒呢?牧郎緊緊抓住時機，用“愛，怎能從生活抽出?”這樣一句強有力的反問句引出了他對愛的感悟：愛是生活，是青春的饋贈，要盡情享受，讓“愛之花”絢爛綻放。試想,經(jīng)典話語，還有哪個姑娘能忍心拒絕這樣一個睿智的小伙呢?
這里，我們找到了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及時行樂”的主題的呼應(yīng)。青春易逝，抓住時光，體味愛情的美妙。這是牧郎想要告訴美麗的姑娘的，也是作者想要傳達給我們的。雖然這里的“及時行樂”仍然局限在了“愛情”這一主題上，卻毫無消極悲觀的色彩，而是將文藝復(fù)興中“人的個性欲望是人的本質(zhì)所在，是人的天性，人有追求幸福與個人自由快樂的權(quán)利”這一理念高高宣揚。充滿“情”和“欲”的個體一定要勇敢沖破各種束縛，放下忸怩的矯情，盡情享用短暫的青春。結(jié)尾“愛一定要開花。從中生出/林木一片蔥蘢”，將我們從目之所及推向了無盡的想象之中�；砣婚_朗的視野中，我們的“愛之花”不僅自己迎風(fēng)招展，還引發(fā)了林中的一片生機?發(fā)的蔥蘢。“愛”不是簡單地定義在“及時行樂”中，它給我們帶來的是對自我的確認和人生無盡的“愛”的沐浴和撒播。(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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