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
[英國]王爾德
他出自密林的曙光,
他躍進(jìn)草地的黎明,
象牙的肢體棕色眼睛——
閃過了我的牧神!
他穿過樹叢蹦跳歡唱,
而背后舞蹈著他的影,
我真不知追隨哪個好——
影子還是歌聲!
夜鶯,替我捉他的歌!
獵人,替我捕他的影!
否則被音樂和瘋狂迷住的
我怎能將他追蹤!
(飛白譯)
【賞析】
王爾德提出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核心就是想象:“藝術(shù)一旦放棄了想象這一媒介,它就放棄了一切。”他的小詩《林中》就展開了想象的翅膀,歌頌自然和人類社會物我交融后的林中精靈。詩將他命名為牧神:&ldquo,人生語錄;他出自密林的曙光,/他躍進(jìn)草地的黎明,/象牙的肢體棕色眼睛——/閃過了我的牧神!//他穿過樹叢蹦跳歡唱,/而背后舞蹈著他的影……”牧神出沒于森林自然之間,集萬物之靈氣,匯天地之精華,有著人類和超人類的形態(tài),林中斑駁的曙光就是濃抹重彩,黎明的草地即是他表演的舞臺。在這個天造地設(shè)的大舞臺,物我交融的牧神盡情地施展他的婀娜舞姿和天籟音樂,任意揮灑,縱情恣意,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王爾德如是說:“生活和自然有時可以被用作藝術(shù)作品的原材料,但是它們必須依靠藝術(shù)手法而改頭換面才能真正發(fā)揮作用。”
好一個牧神!將我陶醉,使人迷離:“我真不知追隨哪個好——/影子還是歌聲!”身陷人世間的樊籠中,如何有這般的灑脫,如此的狂放。世間虛幻的萬般繁華、萬種風(fēng)情是我們窮盡一生都難以捕捉的啊。中國《》中的《好了歌》徹底地將此中奧妙點破:
追逐功名利?,最終必定一場空。大起大落的王爾德在遍嘗人生滋味之后,強(qiáng)打起浪漫主義的“理想”旗幟,渴望超脫,擺脫羈絆。他希望:“夜鶯,替我捉他的歌!/獵人,替我捕他的影!/否則被音樂和瘋狂迷住的我/怎能將他追蹤!”
超越現(xiàn)實,回歸精神世界,這位唯美主義大師借《林中》一詩抒發(fā)自己心中的郁悶,幻想當(dāng)上林中的“牧神”,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之間,任意騰挪,自由翱翔!因為王爾德堅信:“藝術(shù)在她自己的內(nèi)部就可以達(dá)到完美。”(盧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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