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琵拉

[古羅馬]賀拉斯

啊，琵拉，是哪位纖?的青年，

身上灑了香水，在玫瑰花間

宜人的巖洞里擁抱你?

你為誰把金發(fā)束起

樸素而雅致?唉，今后多少次

他將會怨訴多變的神和信義，

并驚討地面對大�？春陲L把波濤卷起;

他今天輕信，歡愛你如黃金

他希望你心無他人，永遠可親，

未曾估計到虛假的風。

可嘆未經(jīng)考驗的你

耀花了人們的眼。而我呢，

神廟墻上的奉獻還愿榜說明：

我恰好把滴水的衣衫

掛在了海神面前。

(飛白譯)

【賞析】

《啊,經(jīng)典語錄，琵拉》是賀拉斯的《歌集》第一卷的第五首，是他的名篇之一。賀拉斯的《歌集》是以各種抒情詩歌的格律寫成的，不僅有著古希臘琴歌詩人阿爾凱奧斯和薩福的痕跡，更深深體現(xiàn)了賀拉斯對卡圖盧斯等新詩派詩人的傳承。然而，賀拉斯的《歌集》雖然同樣是抒情詩，但前輩抒情詩人更多的是偏向抒發(fā)自己的激情，在愛情、歌舞、酒宴中揮灑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賀拉斯雖亦多選擇此類題材，融入其中的卻更多為自己的思索，而一旦化為詩性的語言就體現(xiàn)了更多的哲理和教喻色彩。所以，就如賀拉斯其他的一些愛情詩歌一般，在《啊，琵拉》中詩人并非在講述自己的愛情，而是以超然的姿態(tài)看著別人的悲歡，再給以勸告。

本首詩歌主要借用了兩個意象：一個是海，另一個則是水手。

第一節(jié)展現(xiàn)于眼前的是個情意綿綿的場景，琵拉是溫柔的海，青年是初涉海洋的水手。就仿佛水手出海前會祈禱許愿一般，水手在幽會琵拉時也做了精心的準備：身上灑了香水(帶著護身符)，在玫瑰花間(在風浪不作的日子)宜人的巖洞里(結實的船兒上)擁抱你(出海了)。而彼時，琵拉也是如此可親，為青年束起自己的金發(fā)，如同大海輕輕推動水手向前航行。然而，這溫柔之鄉(xiāng)中似乎潛藏著危機：青年是個纖?的青年，是一個不諳水性的水手。

第二三兩節(jié)是作者在描述即將降臨青年的危機。這里詩人用了個很妙的比喻：黑風把波濤卷起。一個驚心動魄的畫面會現(xiàn)于不曾經(jīng)過歷練的水手眼前，水手會是如此的無助、如此的張皇失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輕信了多變的神和未經(jīng)考驗的海!原以為的情比金堅，如今一切成為虛空，剩下惘然的自己空恨神與信義。青年若能思及此景，是否會惕然驚心?未必，因為今天的他正輕信、歡愛著琵拉。第四節(jié)是作者以身說教，對青年的進一步循循善誘。作者暗示自己也“曾經(jīng)滄海”，迷戀過琵拉，就如同現(xiàn)在的青年你一般無二。并在詩歌的最后通過一個還愿儀式：“把滴水的衣衫/掛在了海神面前”，而表示自己逃過一劫。一個“恰好”，寫出這背后的兇險和自己的無比慶幸，能認識到琵拉的多變并抽身回頭不啻于躲過了黑風中波濤涌動的海!如此真誠地以自己的經(jīng)歷作為示范，此時的青年當有所會于心了吧。

海的意象貫穿全文，與琵拉互相映照：這多變的女郎就仿佛大海，表面上也會有溫柔的靜謐時分，但其內部卻是永恒不息動蕩的靈魂，彼時的誓言即刻會變成虛假。水手的意象在文中卻指代兩種人，一種是不諳水性的水手，另一種是已經(jīng)歷風浪的人，后者正在告誡前者莫循其老路。兩兩相對照，使詩歌的人物形象更豐滿，涵義更深刻。

另外，本詩形式上有一點頗引人注目，就是在第一節(jié)和第三節(jié)語意未盡而進行了跨節(jié)。這在詩歌手法中并不常見，顯然是詩人有意而為之，?含著強烈的諷刺色彩。

表面來看這首詩是致琵拉，實則在思索諷喻著世人那如同難以預測的大海般善變的性情。“我”以自身的經(jīng)歷勸誡無知的年輕人莫泥足深陷，充滿著真誠的情感。(趙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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