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種放傳原文
種放,字明逸,河南洛陽人也。父詡,吏部令史,調(diào)補長安主簿。放沉默好學(xué),七歲能屬文,不與群兒戲。父嘗令舉進士,放辭以業(yè)未成,不可妄動。每往來嵩、華間,慨然有山林意。未幾父卒,數(shù)兄皆干進,獨放與母俱隱終南豹林谷之東明峰,結(jié)草為廬,僅庇風(fēng)雨。以請習(xí)為業(yè),從學(xué)者眾,得束?以養(yǎng)母,母亦樂道,薄滋味。
放得辟谷術(shù),別為堂于峰頂,盡日望云危坐。每山水暴漲,道路阻隔,糧糗乏絕,止食芋栗。性嗜酒,嘗種秫自釀,每曰空山清寂,聊以養(yǎng)和,因號云溪醉侯。幅巾短褐,負(fù)琴攜壺,溯長溪,坐磐石,采山藥以助飲,往往終日。值月夕或至宵分,自豹林抵州郭七十里,徒步與樵人往返。性不喜浮圖氏,嘗裂佛經(jīng)以制帷帳。所著《蒙書》十卷及《嗣禹說》、《表孟子上下篇》、《太一祠錄》,人頗稱之。多為歌詩,自稱"退士",嘗作傳以述其志。
淳化三年,陜西轉(zhuǎn)運宋惟干言其才行,詔使召之。其母恚曰:"常勸汝勿聚徒講學(xué)。身既隱矣,何用文為?果為人知而不得安處,我將棄汝深入窮山矣。"放稱疾不起。其母盡取其筆硯焚之,與放轉(zhuǎn)居窮僻,人跡罕至。太宗嘉其節(jié),詔京兆賜以緡錢使養(yǎng)母,不奪其志,有司歲時存問。咸平元年母卒,水漿不入口三日,廬于墓側(cè)。翰林學(xué)士宋?、集賢院學(xué)士錢若水、知制誥王禹?言其貧不克葬,詔賜錢三萬、帛三十匹、米三十斛以助其喪。
四年,兵部尚書張齊賢言放隱居三十年,不游城市十五載,孝行純至,可勵風(fēng)俗,簡樸退靜,無謝古人。復(fù)詔本府遣官詣山,以禮發(fā)遣赴闕,赍裝錢五萬,放辭不起。明年,齊賢出守京兆,復(fù)條陳放操行,請加旌賁。即賜詔曰:"汝隱居丘園,博通今古,孝悌之行,鄉(xiāng)里所推,慕古人之遺榮,挹君子之常道。屢覽守藩之奏,彌彰遁世之風(fēng),載渴來儀,副予延佇。今遣供奉官周旺赍詔,召汝赴闕,賜帛百匹、錢十萬。"九月,放至,對崇政殿,以幅巾見,命坐與語,詢以民政邊事。放曰:"明王之治,愛民而已,惟徐而化之。"余皆謙讓不對。即日授左司諫、直昭文館,賜巾服簡帶,館于都亭驛,大官供膳。翌日,表辭恩命。上知放舊與陳堯叟游,令堯叟諭意;又謂宰相曰:"朕求茂異,以廣視聽,資治道。如放終未樂仁,亦可遂其請也。"中書傳詔,放曰:"病居山林,天恩累加禮聘,巖猿溪鳥之性,固不敢以祿仕為意。然主上虛懷待士,旰食憂人之心,亦不敢以羈束為念。"遂詔不聽其讓。數(shù)日,復(fù)召見,賜緋衣、象簡、犀帶、銀魚,御制五言詩寵之,賜昭慶坊第一區(qū),加帷帳什物,銀器五百兩,錢三十萬。中謝日,賜食學(xué)士院,自是屢得召對。六年春,再表謝暫歸故山,詔許其請。將行,又遷起居舍人,命館閣官宴餞于瓊林苑,上賜七言詩三章,在席皆賦。十月,遣使就山撫問,圖其林泉居處以獻,優(yōu)詔趣其入覲,放以疾未平為請。
景德元年十月,來朝,言歸山之久,請計月不受奉,詔特給之。嘗因觀書賦詩,上曰:"放體格高古。聞其歸,私居終日,默坐一室。山水之樂,亦天性也。每所詢問,皆據(jù)經(jīng)以對,頗多裨益。朕優(yōu)待之,蓋以激浮競也。"放每至京師,秦雍生徒多就而受業(yè)。二年,擢為右諫議大夫。表乞嵩少養(yǎng)疾,許之,令河南府檢校。召對資政殿,曲宴學(xué)士院,王欽若洎當(dāng)直學(xué)士、舍人、待制悉預(yù)。既罷,又賜宴于欽若直廬。表乞免都門置餞之禮。屢遣中使勞問,賜以茶藥。是冬,復(fù)來朝。三年,以兄喪請告歸終南營葬,復(fù)召宴賜詩。
放山居草舍五六區(qū),啖野蔬蕎麥。表求太宗御書及經(jīng)史音疏,悉給焉。十月,復(fù)至,上謂宰相曰:"放比來高尚其事,每所詢問,頗有可采。朝廷雖加爵秩,而未能大用,即物議未厭,所慮放卷而懷之。"即遣內(nèi)侍任文慶赍詔諭之曰:"朕臨御寰區(qū),憂勤旰昃,詳延茂異,物色隱淪,思訪話言,用熙庶績。以卿棲心巖竇,屏跡囂塵,躡綺皓之遐蹤,有曾、顏之至行,特舉賁園之典,果符前席之心。每所諮詢,備詳理道,載觀敷納,蔚有材謀,深簡朕懷,頗思大用。然以群情未悉,成命是稽。今四?來同,萬區(qū)思?,方崇政本,庶厚時風(fēng)。卿必能酌斟化源,丹青王度,恢富國強兵之術(shù),陳制禮作樂之規(guī)。返樸還淳,措刑息訟,輔予不逮,馴至太平,登用機衡,弼成寡昧。卿宜體茲眷遇,罄乃誠明,敘經(jīng)國之大猷,述致君之遠略,盡形奏牘,以沃朕心。副涼德之倚毗,褰外朝之觀聽,乃司樞務(wù),式洽至公。"
放上言曰:"臣讀書業(yè)文,實自父師之誨,學(xué)古嗜退,本求山水之樂。思率天性以奉至道,豈有意于麋鹿,蓋無心于紱冕。其所幸者,邦家化成,疆場兵偃,群黎鼓舞,庶匯胥悅。蒲帛之聘,寵渙巖谷,君命薦及,肅聽祗受。既朝象魏之下,但愧巖林之賤。奉圣顏于咫尺,聆德音之教論。列跡侍從,峨冠諫諍。雖愚者之慮,竭忠規(guī)而屢陳;而大君之明,懼瞽言之無補。今又訪以禮樂之制,詢其刑政之方,且小器微材,欲加大用。蓋念沿革之攸宜,歷三五而既異,弛張之體,豈一二而可述。國家謀建皇極,躋納富壽,惟二圣之光宅,總百王之闕漏,豈伊葑菲,敢預(yù)論述。方今德義宣明,鸞驥戾止,如臣之才,儼爾駢列。伏望洞知臣之鑒,憐守節(jié)之志,俾泛駕無覆壓之害,使為器免溢蕩之咎,寢此過聽,遂其夙心。況臣首獻納之行,不為無位;預(yù)清閑之對,不為疏隔。又安敢碌碌而依違,嘿嘿而曠素?愿且齒于諫署,庶少觀于朝制,斯亦否能有適,名器無假。唯茲保全之惠,仰醫(yī)仁圣之賜。"
時先俾陳堯叟諭旨,堯叟手筆審其意,放云:"自被聘召,及遷諫垣,無所補報,為幸多矣。今主上圣明,朝無闕政,處之顯位,則是重增其過。"及覽表,上曰:"放能守分懇讓,益可嘉也。"大中祥符元年,命判集賢院,從封泰山,拜給事中。二年四月,求歸山,宴餞于龍圖閣,命學(xué)士即席賦詩,制序。上作詩,卒章云:"我心虛佇日,無復(fù)醉山中。"初,放作詩嘗有"溪上醉眠都不知"之句,故及之。三年正月,復(fù)召赴闕,表乞賜告,手詔優(yōu)答之。作歌賜之,乃赍衣服、器幣,令京兆府每季遣幕職就山存問。四年正月,復(fù)來朝,從祠汾陰,拜工部侍郎。
放屢至闕下,俄復(fù)還山,人有詒書嘲其出處之跡,且勸以棄位居巖谷,放不答。放終身不娶,尤惡囂雜,故京城賜第為擇僻處。然祿賜既優(yōu),晚節(jié)頗飾輿服。于長安廣置良田,歲利甚博,亦有強市者,遂致爭訟,門人族屬依倚恣橫。王嗣宗守京兆,放嘗乘醉慢罵之。嗣宗屢遣人責(zé)放不法,仍條上其事。詔工部郎中施護推究,會赦恩而止。四月,求歸山,又賜宴遣之。所居山林,細民多縱樵采,特詔禁止。放遂表徙居嵩山天封觀側(cè),遣內(nèi)侍就興唐觀基起第賜之。假逾百日,續(xù)給其奉。然猶往來終南,按視田畝。每行必給驛乘,在道或親詬驛吏,規(guī)算糧具之直。時議浸薄之。
嘗曲宴令群臣賦詩,杜鎬以素不屬辭,誦《北山移文》以譏之。上嘗語近臣曰:"放為朕言事甚眾,但外廷無知者。"因出所上《時議》十三篇,其目曰:《議道》、《議德》、《議刑》、《議器》、《議文武》、《議制度》、《議教化》、《議賞罰》、《議官司》、《議軍政》、《議獄訟》、《議征賦》、《議邪正》。
八年十一月乙丑,晨興,忽取前后章疏稿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諸生會飲于次,酒數(shù)行而卒。訃聞,上甚嗟悼,親制文遣內(nèi)侍朱允中致祭。歸葬終南,贈工部尚書,錄其侄世雍同學(xué)究出身。
宋史?種放傳翻譯
種放字明逸,河南洛陽人。父親種詡,吏部令史,調(diào)補長安主簿。種放沉默好學(xué),七歲時能寫文章,不與小孩們玩耍。父親曾令他考進士,種放以學(xué)業(yè)未成為辭,說不可以妄動。每每往來于嵩山、華山之間,慨然有隱居山林中的意思。不久父親去世,幾個兄長都營謀官職地位,唯獨種放與母親一起隱居在終南山豹林谷的東明峰,結(jié)草為廬,僅僅是遮避風(fēng)雨。種放以互相討論學(xué)習(xí)為業(yè),從學(xué)的人很多,得到學(xué)生送的禮物來供養(yǎng)母親,母親也樂從天道,淡薄美味。
種放得到辟谷術(shù),在峰頂另外構(gòu)堂,整天端正坐立遙望云彩。每到山水暴漲,道路阻隔,糧食缺乏斷絕,只能吃芋頭板栗。種放性嗜好飲酒,曾種植粘高粱自己釀酒,每每說空曠的山野清新寂靜,借以養(yǎng)心凈氣,因號云溪醉侯。裹著頭巾穿著短短的粗布衣服,背著琴提著壺,逆著長長的溪流而上,坐在厚重的大石頭上,采摘山藥來佐助飲食,往往是整天。在月末有時到夜半,從豹林谷抵達州的外城七十里,他與打柴的人步行來回往返。性不喜歡佛教徒,曾把佛經(jīng)撕開用來制作帷帳。所撰寫《蒙書》十卷以及《嗣禹說》、《表孟子上下篇》、《太一祠錄》,人們很是稱許。所寫詩歌很多,自稱“退士”,曾寫傳以記述他的志向。
淳化三年(992),陜西轉(zhuǎn)運使宋惟干言其才能操行,詔令使人召見種放。種放的母親抱怨說“:我常勸你不要聚徒講學(xué)。你既然已經(jīng)隱居了,寫文章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被人知遇而不得安身的地方,我打算離開你深入深山了!狈N放稱有病沒有動身出發(fā)。他的母親拿出他的筆、硯臺全部燒掉,與種放轉(zhuǎn)移居住深山偏僻的地方,人跡罕至。太宗稱贊種放的節(jié)氣,詔令京兆府賜給他緡錢讓他供養(yǎng)母親,不強迫改變他的志向,官吏每年按季節(jié)時令撫恤慰問。咸平元年(998)母親去世,三天水、米漿不入口,在墓側(cè)邊構(gòu)屋居住。翰林學(xué)士宋、集賢院學(xué)士錢若水、知制誥王禹?向朝廷訴說種放貧困不能夠埋葬母親,詔令賜給他三萬緡錢、三十匹帛、三十石米幫助他辦喪事。
咸平四年(00),兵部尚書張齊賢說種放隱居三十年,不游覽城市五十年,孝行純正完美,可以勸勉風(fēng)俗,簡樸隱退清靜,不遜于古人。再詔令洛陽府派官吏到山上,用禮遣送前往朝廷,賞賜行裝錢五萬緡,種放辭謝沒有動身。第二年,張齊賢任京兆太守,又條列陳述種放的操行,請朝廷加以旌表。朝廷就賜詔說:“你隱居山丘田園,博通古今,孝悌操行,鄉(xiāng)里所推重,仰慕古人遺留下來的光耀,牽引君子之常道。朕多次覽閱太守藩鎮(zhèn)的奏章,更加彰揚隱世之風(fēng),再渴望未來的表率,對你寄予殷切期望。現(xiàn)在派供奉官周旺帶著詔書,召你赴闕,賜給你一百匹帛、十萬緡錢!本旁拢N放到達朝廷,對策于崇政殿,他裹著頭巾進見,皇帝命令他坐下來對話,詢問民政邊事。種放說“:賢明的君王治理國家,愛百姓而已,只有慢慢地感化。”其余的問題種放都謙讓沒有應(yīng)對。當(dāng)天任命種放為左司諫、直昭文館,賜給頭巾衣服簡冊腰帶,寓居在都亭驛,由職位高的官員設(shè)宴款待。第二天,種放上表辭謝皇帝的恩命;实壑婪N放過去與陳堯叟交游,命令陳堯叟勸諭他;又對宰相說:“朕尋求才能杰出的人,以擴大視聽,作為治理國家的借鑒。像種放既然不樂于當(dāng)官,也可以滿足他的請求!敝袝飨略t令,種放說:“我病居山林之中,皇恩多次加以禮聘,巖猿溪鳥的性情,堅決不敢以俸祿入仕為意。但皇上虛懷待士,晚食憂人之心,也不敢以羈絆束縛為念!庇谑窍略t不順從種放的謙讓。幾天后,再次召見種放,賜給緋衣、象簡、犀帶、銀魚,以及皇帝親筆寫的五言詩優(yōu)寵他,賜予昭慶坊第一區(qū),另加帷帳等常用器物,銀器五百兩,銀三十萬緡。隔天謝恩,賜在學(xué)士院吃飯,從此種放多次得到皇帝召見對策。咸平六年(003)春天,種放又上表謝恩請求暫時返歸故山,詔令準(zhǔn)許他的請求。將要動身出發(fā),又升任起居舍人,命令館閣官在瓊林苑設(shè)宴為他餞行,皇帝賞賜七言詩三章,在宴席上都被誦讀。十月,派使臣到終南山撫恤慰問,把種放所居住的林泉畫成圖呈獻皇帝,優(yōu)詔催促種放入朝覲見,種放以病未好作為答復(fù)。
景德元年(004)十月,種放來朝覲見,說歸山的時間很長,愿按月計算不受俸祿,詔令特別給予。種放曾因看書賦詩,皇帝說:“種放的詩體例格式超過古人。聽說他歸山后,整天獨自居住,在一室中默默打坐。山水的快樂,也是與生俱來的性格。每每朕所詢問,都根據(jù)經(jīng)典來應(yīng)對,頗多裨益,朕所以優(yōu)禮待他,原因是用來激發(fā)浮躁爭逐的人奮起。”種放每到京城,秦雍等門徒多就而受業(yè)。景德二年,提升為右諫議大夫。上表請求到嵩山少林寺養(yǎng)病,皇帝準(zhǔn)許他的請求,命令河南府查核。召見應(yīng)對資政殿,在學(xué)士院設(shè)典宴,王若欽及當(dāng)值學(xué)士、舍人、侍制都預(yù)宴。宴席散了以后,又賜宴于王若欽的家里。種放上表請求免都門設(shè)宴餞行的禮節(jié)。皇帝多次派太監(jiān)慰問,賜給茶葉藥物。這年冬天,種放再次來朝覲見。景德三年,因兄長去世請求辭官返回終南山營葬,皇帝又召見種放并設(shè)宴賜詩。
種放在山上居住茅草屋有五六處,吃野菜、蕎麥。上表求取太宗御書以及經(jīng)書史籍音義疏注,全都滿足了他。十月,又到朝廷,皇帝對宰相說“:種放近來以其事為崇高,每每有所詢問,很有可以采納的地方。朝廷雖然對他加封爵位官秩,但沒有能夠大加任用,當(dāng)前眾人的非議沒有堵塞,所擔(dān)心的是種放收山懷藏!瘪R上派內(nèi)侍任文慶帶著詔書示諭種放說“:朕統(tǒng)治天下,心憂勤政到太陽西斜時才吃飯,周遍延納才能杰出的人,物色隱士,思訪話語,來興盛各種事功。因為你隱居巖洞,絕跡于嘈雜而骯臟的地方,追蹤綺翁的遠跡,有曾、顏的美好行操,特地舉行裝飾園地的典禮,果然符合移坐向前之心。每每有所咨詢,完備詳細順乎道理,再看加以采納,蔚然具有才能謀略,很是開闊朕的心懷,很想大加任用。但因群情沒有詳悉,所以已發(fā)出的命令暫且延遲,F(xiàn)在四方的諸侯用來會聚,海內(nèi)思念安定,正崇尚政治之本,希望敦厚時代風(fēng)俗。你一定能夠考慮變化事物的本源,丹青王度,周備富國強兵的辦法,陳述制禮作樂的規(guī)定,返樸歸真,廢置刑法平息訴訟,輔助我不周到的地方,漸漸至于太平,選拔重用于主要的行政機關(guān),輔佐愚昧的我。你應(yīng)體會這種親厚禮遇,盡你的誠心聰明,敘述治理國家的大道術(shù),述說致于君子的遠大謀略,全都寫在奏章上,以滋潤我的心田。輔助薄德的怪異,抓牢外朝的視聽,即掌管朝廷的重要政務(wù),浸潤到最公正!
種放上言說:“我讀書從事于寫文章,實在來自父親師父的教誨,學(xué)古人嗜好隱退,本是求得山水的歡樂。思慮遵循天性以事奉最高的道術(shù),有意于麝鹿,無心于做官。所幸運的是,國家化成,疆場停止打仗,百姓鼓舞,庶幾類聚相與歡悅。蒲帛的征聘,寵愛消融巖谷,君命薦及,恭聽大受。既然朝拜宮門之下,只是愧為巖林之低賤。事奉圣上于咫尺,聆聽陛下的教論。列跡侍從之位,戴著高帽勸諫諍訟。雖然是愚人的思慮,但竭盡忠心多次陳述;然而皇帝明察,我恐怕瞎說無補于世。現(xiàn)在又咨詢以禮樂制度,詢問刑法政治的方法,而且小器微材,打算加以大用。大抵考慮到沿革所宜,經(jīng)歷時間不長而已經(jīng)不同,弛張之體,其一一可述。國家謀劃建立得其正中可為法式的政教,升納豐壽,只有二圣的普遍安定,總持百王的缺漏,他們是有所采取,敢于參預(yù)論述,F(xiàn)在德義顯示明白,皇帝親自來臨,像我這樣的才能,儼然并列。伏望陛下洞察我的教訓(xùn),憐惜守節(jié)的志向,命名覆駕沒有翻覆壓迫的危害,使為器皿免去溢滿激蕩的咎責(zé),停止這種過錯,終其歷來的心愿。況且我首次獻納之行,不是為了沒有職位;參預(yù)清閑的應(yīng)對,不是為了疏遠隔離。又怎么敢隨眾附合而猶豫不決,默默而空白呢?希望暫且列于諫院,庶幾少觀于朝制,則也或能適合,人才沒有假冒的。此保全的恩惠,切望仁圣賜予!
當(dāng)時先派陳堯叟宣諭旨意,陳堯叟親自詢問種放的意見,種放說:“我自從被征聘召見,到遷任諫院,無所補報,被寵幸很多了。現(xiàn)在皇帝圣明,朝廷沒有錯誤的政治,我處在顯要的位置上,則是重增其過!钡鹊娇吹阶啾,皇帝說:“種放能夠守本分懇誠辭讓,更是可嘉!贝笾邢榉(008),命令種放判集賢院,授予給事中。二年四月,種放請求歸山,皇帝在龍圖閣設(shè)宴餞行,命學(xué)士即席賦詩,皇帝親自做序。上呈所寫的詩,最后一章說:“我心慮停日,無復(fù)醉山中!遍_始,種放做詩曾有“溪上醉眠都不知”的句子,因此談到這事。三年正月,又召種放赴朝廷,上奏表請求賜告,皇帝親手寫詔書優(yōu)禮答之。做詩歌賜給種放,同時贈送衣服、器具錢幣,命令京兆府每季派官員到山上慰問。四年正月,種放再次來朝覲見,從祠汾陰,被授予工部侍郎。
種放多次到朝宮下,不久又歸山,有人寫信嘲諷他出仕隱退之跡,而且勸他放棄職位隱居巖谷,種放沒有理會。種放終身不娶,尤其討厭喧囂塵雜,所以京城賜宅為他挑選僻靜的地方。但是俸祿之賜既然優(yōu)厚,他晚年很注意裝飾車子衣冠。他在長安廣置良田,每年獲利很大,也有強迫購買的,于是導(dǎo)致爭訟,門人族屬依仗他恣肆驕橫。王嗣宗守京兆,種放曾趁酒醉謾罵他。王嗣宗多次派人責(zé)斥種放不遵守法度,乃條陳上奏其事。詔令工部郎中施護查究,恰逢赦恩而停止。大中祥符四年(0)四月,種放請求返回終南山,皇帝又賜宴送他。所居山林,很多百姓縱欲砍柴采摘,特地詔令禁止。種放就上奏表遷居嵩山天封觀側(cè)邊,皇帝派內(nèi)侍就興唐觀地基建造府第賜給他。請假超過一百天,繼續(xù)給其俸祿。但種放還往來終南山,按視田地。每次出行必定給驛乘,在路上有時詬罵驛吏,規(guī)算糧具的價值。當(dāng)時輿論逐漸鄙薄他。
皇帝曾經(jīng)舉行曲宴命令大臣們賦詩,杜鎬以向來不寫詩為辭,朗讀《北山移文》來譏諷種放;实鄹嬖V近臣說:“種放為朕說了很多事,但是外廷沒人知道!币蚨鍪痉N放所上《時議》十三篇,其目錄為:《議道》、《議德》、《議刑》、《議器》、《議文武》、《議制度》、《議教化》、《議賞罰》、《議官司》、《議軍政》、《議獄訟》、《議征賦》、《議邪正》。
大中祥符八年(05)十一月十九日,早晨起來,種放忽然取出前后奏章奏疏的草稿燒掉,穿道士衣服,召門生一起飲酒于停留處,行了幾巡酒后去世。死訊傳到朝廷,皇帝很是感嘆哀悼,親手寫祭文派內(nèi)侍朱允中致祭。歸葬終南山,贈工部尚書,錄用他的侄兒世雍為同學(xué)究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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