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馬燧傳原文
馬燧，字洵美，汝州郟城人，其先自右扶風(fēng)徙焉。祖珉，官至左玉鈐衛(wèi)倉曹。父季龍，嘗舉明《孫》《吳》，?儻善兵法，官至嵐州刺史、幽州經(jīng)略軍使。燧少時，嘗與諸兄讀書，乃輟卷嘆曰："天下將有事矣，丈夫當(dāng)建功于代，以濟(jì)四海，安能??為一儒哉！"燧姿度魁異，長六尺二寸，沉勇多智略，該涉群書，尤善兵法。
安祿山反，俾光祿卿賈循守范陽。燧說循曰："祿山負(fù)恩首亂，雖陷洛城，必當(dāng)夷滅。公盍建不代之功，誅其逆將向潤客、牛廷?，拔其根柢，祿山西不能入關(guān)，則坐而受擒，天下可定也。"循雖善之，計不時決，事泄，祿山果遣韓朝陽來召循。朝陽至范陽，與循語，陰伏壯士以弓弦縊殺之。燧脫身走西山，隱者徐遇匿之。逾月，間行歸平原。平原不守，復(fù)走魏郡。
寶應(yīng)中，澤潞節(jié)度使李抱玉署奏趙城尉。是時回紇大軍還國，恃復(fù)東都之功，倔強(qiáng)恣睢，所過或虜掠廩粟，供餼小不如意，恣行殺害。抱玉具供辦，賓介皆憚不敢行，燧自贊請主郵驛。比回紇至，則先賂其渠帥，與明要約，回紇乃授燧旗幟為識，犯令者命燧戮之。取死囚給左右廝役，小違令，輒殺之�；丶v相顧失色，虜涉其境，無敢暴掠。抱玉益奇之。燧因說抱玉曰："屬者與回紇言，燧得其情。今仆固懷恩恃功樹黨，李懷仙、張忠志、薛嵩、田承嗣分授疆土，皆出于懷恩，其子?佻勇不義。以燧度之，將必窺太原西山以為亂，公宜深備之。"無何，懷恩果與太原都將李竭誠通謀，將取太原，其帥辛云京覺之，斬竭誠，固城自守，懷恩遣其子?率兵圍之。初，回紇北歸，遣其將安恪、石常庭將兵數(shù)百及誘募附麗者復(fù)數(shù)千人以守河陽，東都所虜掠重貨，悉積河陽。是時，懷恩遺薛嵩自相、衛(wèi)饋糧以絕河津。抱玉令燧詣薛嵩說之，嵩乃絕懷恩從順。署奏左武衛(wèi)兵曹。歷太子通事舍人，遷著作郎、營田判官。無幾，遷秘書少監(jiān)、兼殿中侍御史，為節(jié)度判官、承務(wù)郎，遷鄭州刺史。燧乃勸課農(nóng)畝，總其戶籍，歲一稅之，州人以為便。大歷四年，改懷州刺史。乘亂兵之后，其夏大旱，人失耕稼；燧乃務(wù)修教化，將吏有父母者，燧輒造之施敬，收葬暴骨，去其煩苛。至秋，界中生〈禾魯〉谷，人頗賴之。
抱玉移鎮(zhèn)鳳翔，以?陽被邊，署奏隴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州西有通道，廣二百余步，上連峻山，山與吐蕃相直，虜每入寇，皆出于此。燧乃按行險易，立石種樹以塞之，下置二門，設(shè)籬櫓，八日而功畢。會抱玉入覲，與燧俱行。久之，代宗知其能，召見，拜商州刺史、兼御史中丞、防御水陸運使。
大歷十年，河陽三城兵亂，逐鎮(zhèn)將常休明，以燧檢校左散騎常侍、御史大夫、河陽三城使。十一年五月，汴州大將李靈耀反，因據(jù)州城，絕運路，以邀節(jié)制。代宗務(wù)姑息人，因授靈耀汴、宋等八州節(jié)度留后。靈耀不受命。乃潛結(jié)魏博；田承嗣乃遣兄子悅將兵援靈耀，破永平軍將劉洽。詔燧與淮西節(jié)度使李忠臣合軍討靈耀。忠臣懼賊，焚廬舍西走。燧勸其還兵，請為前鋒，擊破田悅，進(jìn)逼汴州。忠臣行汴南，燧引軍行汴北，又?jǐn)§`耀將張清于西梁固。靈耀選銳兵八千，號為"餓狼軍"；燧獨引軍擊破之，進(jìn)至浚儀。是時，河陽兵冠諸軍。承嗣又遣悅將兵二萬救靈耀，破永平軍將杜如江，略曹州，又?jǐn)±钫河诬�，擊走劉洽、長孫全緒等軍，乘勝去汴州一舍，方陣而進(jìn)。忠臣會宋州、淮南、浙西兵，與戰(zhàn)不利，請救于燧，燧引四千人為奇兵擊破之，田悅匹馬遁去。靈耀知悅敗，明日以百騎夜走，汴州悉降，燧讓功于忠臣。忠臣素暴戾，燧不欲入汴城，乃引軍退舍于板橋。忠臣入城，果專其功，因會擊殺宋州刺史李僧惠。燧還河陽。
大歷十四年六月，檢校工部尚書、太原尹、北都留守、河?xùn)|節(jié)度留后，尋為節(jié)度使。太原承前政鮑防百井?dāng)≤娭�，兵甲寡弱，燧乃悉召將吏牧馬廝役，得數(shù)千人，悉補(bǔ)騎卒，教之?dāng)?shù)月，為精騎。造甲者必令長短三等，稱其所衣，以便進(jìn)趨。又造戰(zhàn)車，蒙以狻猊象，列戟于后，行則載兵甲，止則為營陣，或塞險以遏奔沖，器械無不犀利。居一年，陳兵三萬，開廣場以習(xí)戰(zhàn)陣，教其進(jìn)退坐作之勢。
建中二年六月，朝于京師，加檢校兵部尚書，令還太原。初，田悅新代承嗣統(tǒng)兵，恐人不附己，詐效誠款，燧上疏明其必反，宜先備之。其年，悅果與淄青、恒冀通謀，自將兵三萬圍邢州，次臨?，筑重城，絕其內(nèi)外，以拒救兵。邢州將李洪、臨?將張?，皆堅守不拔。昭義軍告急，乃詔燧將步騎二萬與昭義節(jié)度使李抱真、神策行營兵馬使李晟合軍救臨?。燧軍出〈山郭〉口，兵未過險，乃遣持書喻悅，且示之好，悅謂燧畏之。十一月，師次邯鄲，悅遣使至，燧皆斬之以徇；遣兵擊破其支軍，射殺其將成炫之。悅自攻臨?，遣大將楊朝光將兵萬人，于臨?南雙岡東西列二柵以御燧。燧乃率李抱真、李晟進(jìn)軍，營于二柵之中。其夜，東柵走歸悅。明日，燧進(jìn)軍營明山，取其棄柵以置輜重。悅謂將吏曰："朝光堅柵不下萬人，假令燧等盡銳攻之，比數(shù)日，計不能下，殺傷必甚。吾此必拔臨?，賞勞軍士而與之戰(zhàn)，必勝之術(shù)也。"悅乃分恒州李惟岳救兵五千以助朝光，燧率軍攻朝光，田悅將萬余人救之。燧乃令大將李自良、李奉國將騎兵合神策軍于雙岡御之，令曰："令悅得過，當(dāng)斬爾！"自良等擊卻悅。燧乃令推火車以焚其柵，斬朝光及大將盧子昌，斬首五千余級，生虜八百余人。居五日，進(jìn)軍至臨?，田悅悉軍戰(zhàn)。燧自將銳兵扼其沖口，凡百余合，士皆決死，悅兵大敗，斬首萬余級，生虜九百人，得谷三十萬斛，器甲稱是。悅收敗兵夜遁，邢州圍亦解。以功加右仆射。先戰(zhàn)，燧誓軍中，戰(zhàn)勝請以家財行賞，既勝，盡出其私財以頒將士。德宗嘉之，詔度支出錢五萬貫行賞，還燧家財。尋加魏博招討使。
三年正月，田悅求救于淄青、恒冀，李納遣大將衛(wèi)俊將兵萬人救悅，李惟岳亦遣兵三千赴援。悅收合散卒二萬余人，壁于洹水，淄青軍其東，恒冀軍其西，首尾相應(yīng)。燧率諸軍進(jìn)屯于鄴，奏請益河陽兵，詔河陽節(jié)度使李?將兵會之。軍次于漳，悅遣將王光進(jìn)以兵守長橋，筑月城以為固，軍不得渡。燧乃于下流以車數(shù)百乘，維以鐵鎖，鎖絕中流，實以土囊以遏水，水稍淺，諸軍畢渡。是時軍糧少，悅深壁不戰(zhàn)，欲老燧軍。燧令諸軍持十日糧，進(jìn)次倉口，與悅夾洹水而軍。抱真與李?問："糧少而深入，何也？"燧曰："糧少利速戰(zhàn)，兵法善于致人，不致于人。今田悅與淄青、恒三軍為首尾，計欲不戰(zhàn)，以老我?guī)�；若分軍擊其左右，兵少未可必破，悅且來救，是前后受敵也。兵法所謂攻其必救，彼固當(dāng)戰(zhàn)也，燧為諸軍合而破之。"燧乃造三橋道逾洹水，日挑戰(zhàn)，悅不敢出。恒州兵以軍少，懼為燧所并，引軍合于悅。悅謂燧明日復(fù)挑戰(zhàn)，乃伏兵萬人，欲邀燧。燧乃令諸軍半夜皆食，先雞鳴時擊鼓吹角，潛師傍洹水徑趨魏州，令曰："聞賊至，則止為陣。"又令百騎吹鼓角，皆留于后，仍抱薪持火，待軍畢發(fā)，止鼓角匿其旁，伺悅軍畢渡，焚其橋。軍行十?dāng)?shù)里，悅乃率淄青、恒州步騎四萬余人逾橋掩其后，乘風(fēng)縱火，鼓噪而進(jìn)。燧乃坐，申令無動，命前除草斬榛棘廣百步以為陣；燧出陣，募勇力得五千余人，分為前列，以俟賊至。比悅軍至，則火止氣乏，力少衰，乃縱兵擊之，悅軍大敗。時神策、昭義、河陽軍小卻，河?xùn)|軍既勝，諸軍還斗，合擊又大破之。迫洹水，悅軍走橋，橋已焚矣。悅軍亂，赴水，斬首二萬余級，殺大將孫晉卿、安墨啜，生獲三千余人，溺死者不可勝紀(jì)。淄青軍殆盡，死者相枕藉三十余里。悅收敗卒千余人走魏州，至門，州將李長春閉門不納。久之，追兵不至，比明，乃納悅。悅既入，殺長春，嬰城自守。數(shù)日，李再春以博州降，悅兄昂以?州降，王光進(jìn)以長橋降。悅遣符?、李瑤將五百騎送淄青兵還鎮(zhèn)，?、瑤因來降燧。魏州先引御河入城南流，燧令塞其領(lǐng)口，河流絕，城中益恐。悅乃遣許士則、侯臧徒步間行說朱滔、王武俊，借兵求救。時王武俊已殺李惟岳，傳首京師，授武俊恒冀觀察都防御使；時武俊同列張孝忠已為易定節(jié)度使，武俊獨為防御使，又割趙、深二州為一鎮(zhèn)，以康日知為觀察使，甚為怨望，且素輕孝忠，恥名在下。時朱滔討李惟岳，拔深州，求隸幽州不得，亦怨望。由是滔、武俊同謀救悅。悅恃燕、趙之援，又出兵二萬背城而陣，燧復(fù)與諸軍擊破之。五月，加燧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六月，朱滔、王武俊聯(lián)兵五萬來救悅，至于城下。諸帥議退兵，燧固不可，德宗遣朔方節(jié)度使李懷光將朔方軍步騎萬五千人赴燧。是月晦，懷光亦至。懷光勇而無謀，軍至之日，未休息，堅請與滔等戰(zhàn)，王師不利。悅等決水灌燧等軍，燧兵屈糧少，七月，燧與諸軍退次魏縣。是月，詔加燧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兼魏、博、貝四州節(jié)度、觀察、招討等使。田悅、朱滔、王武俊軍亦至魏縣，與官軍隔河對壘。十一月，三盜于魏縣軍中遞相推獎王號：朱滔稱冀王，田悅稱魏王，王武俊稱趙王；又遣使于李納，納稱齊王。四道共推淮西李希烈為天下兵馬元帥、太尉、建興王，皆偽署官號，如國初行臺之制，而名目頗有妖僻者，然未敢偽稱年號。而五盜合從圖傾社稷，兩河鼎沸，寇盜橫行；燧等雖志在勤王，竟莫能驅(qū)攘患難。
四年十月，涇師犯關(guān)，帝幸奉天，燧引軍還太原。議者云："燧若乘田悅洹水之?dāng)�，并力攻之，時城中敗卒無三二千人，皆夷傷未起，日夕俟降；燧與抱真不和，遷延于擊賊，乃致三盜連結(jié)，至今為梗，職燧之由。"燧至太原，遣行軍司馬王權(quán)將兵五千赴奉天，又遣男匯及大將之子與俱來，壁于中渭橋。及帝幸梁州，權(quán)、匯領(lǐng)兵還鎮(zhèn)。燧以晉陽王業(yè)所起，度都城東面平易受敵，時天下騷動，北邊數(shù)有警急，乃引晉水架汾而注城之東，潴以為池，寇至計省守陴者萬人；又決汾水環(huán)城，多為池沼，樹柳以固堤。尋兼保寧軍節(jié)度使。
興元元年正月，加檢校司徒，封北平郡王。七月，德宗還京，加燧奉誠軍及晉、絳、慈、隰節(jié)度并管內(nèi)諸軍行營副元帥，令與侍中渾?、鎮(zhèn)國軍節(jié)度使駱元光同討河中。初，李懷光據(jù)河中，燧遣使招諭之，懷光妹婿要廷珍守晉州，衙將毛朝易攵守隰州，鄭抗守慈州，皆相次降燧。初，王武俊自魏縣還鎮(zhèn)，雖去偽號，而攻圍趙州不解，康日知窘蹙，欲棄趙州，燧奏曰："可詔武俊與抱真同擊朱滔，以深、趙隸武俊，請改日知為晉、慈、隰節(jié)度使。"日知未至而三州降燧，故又加燧晉、慈、隰節(jié)度使。燧乃表讓三州于日知，且言因降而授之，恐后有功者踵以為常。上嘉而許之。燧乃遣使迎日知，既至，籍府庫而歸之，日知喜且過望。
九月十五日，燧帥步騎三萬次于絳，分兵收夏縣，略稷山，攻龍門，降其將馮萬興、任象玉。燧以兵攻絳州，十月，拔其外城，其夜偽刺史王克同與大將達(dá)奚小進(jìn)棄城走，降其眾四千人。又遣大將李自良、谷秀分兵略定聞喜、夏縣、萬泉、虞鄉(xiāng)、永樂、猗氏六縣，降其將辛?及兵五千人。谷秀以犯令虜士女，斬之以徇。
貞元元年，軍次寶鼎，敗賊騎兵于陶城，前鋒將李黯追擊之，射殺賊將徐伯文，斬首萬馀級，獲馬五百匹。是歲，天下蝗旱，物價騰踴，軍乏糧餉，而京師言事多請?懷光，上意未決。燧以懷光逆節(jié)尤甚，河中密邇京邑，反覆不可保信，舍之無以示天下，慮上為左右所惑，且兵事尚密。六月，燧乃舍軍以數(shù)百騎朝于京師。比召見，燧曰："臣雖不武，得芻糧支一月，足以平河中。"上許之。
七月，燧因朝京師，乃與渾?、駱元光、韓游瑰合軍，次于長春宮。懷光將徐廷光以兵六千守宮城，御備甚嚴(yán)。燧度長春不下，則懷光自固，攻之曠日持久，所傷必甚，乃挺身至城下呼廷光。廷光素憚燧威名，則拜于城上。燧度廷光心已屈，乃徐謂之曰："我來自朝廷，可西面受命。"廷光復(fù)拜。燧乃喻之曰："公等皆朔方將士，祿山以來，首建大動，四十馀年，功伐最高，奈何棄祖父之動力，背君上，為族滅之計耶！從吾，非止免禍，富貴可圖也。"賊徒皆不對。燧又曰："爾以吾言不誠，今相去不遠(yuǎn)數(shù)步，爾當(dāng)射我！"乃披襟示之。廷光感泣俯伏，軍士亦泣下。先一日，賊焦籬堡守將尉?以兵二千因堡降燧；廷光東道既絕，乃率眾出降。燧以數(shù)騎徑入城，處之不疑，莫不畏服，眾大呼曰："吾輩復(fù)得為王人矣！"渾?由是服燧，私謂參佐曰："予嘗謂馬公用兵與予不相遠(yuǎn)，但警怪累敗田悅；今觀其行兵料敵，吾不迨遠(yuǎn)矣！"八月，燧移軍于焦籬堡。其夜，賊太原堡守將吳?棄堡而遁，其下皆降。燧率諸軍濟(jì)河，兵凡八萬，陣于城下。是日，賊將牛名俊斬懷光首以城降。其守兵猶一萬六千人，斬賊將閻晏、孟寶、張清、吳?等七人以徇，為懷光脅虜者皆舍之。
燧自朝京師還行營，凡二十七日而河中平。詔書褒美，遷光祿大夫，兼侍中，仍與一子五品正員官。宴賜畢，還太原。是行也，德宗賜燧《宸?》、《臺衡》二銘。序曰：
朕每覽上古之書，用及唐、虞之際，君臣相得，圣賢同時，日夕孜孜，講論至道，或陳其鑒誡，或諷以詠歌，煥乎典謨，百代是式，有以見啟沃之道，理化之端，意甚慕之，而未能迨也。頃靈監(jiān)節(jié)度使杜希全著書上獻(xiàn)，多所規(guī)諫，聊為《君臣箴》，用答其意。河?xùn)|等道副元帥、司徒燧固請勒石，貽厥后人。朕以文既非工，義又非備，垂諸來裔，良所恧焉。起予者商，因之有作，庶乎朝夕自儆，且俾后代知我文武殿邦之臣?xì)e。
《宸?銘》曰：
天生蒸人，性命元淳，嗜欲交馳，利害糾紛。無主乃亂，樹之以君，九域茫茫，萬情云云。目不備睹，耳難遍聞，睹之聞之，矧又非真。事失其源，道遠(yuǎn)莫親，理行其要，化行如神。失源維何，不自正身，正身之方，先誠其意。罔從爾欲，罔載爾偽，體道崇德，本仁率義。必信若寒暑，無私象天地，感而遂通，百慮一致。任人之術(shù)，各當(dāng)其器，舍短從長，理無求備。事多總集，眾才咸遂，知而必任，任而勿貳。以天下之目為鑒，我鑒斯明；以天下之心為謀，我謀則智。求賢惟廣，辯理惟精，逆耳?心，必嘉乃誠。順旨茍容，亦察其情，斥去奸諛，全度忠貞。先人立言，為代作程，諤諤者昌，唯唯者傾，系以興亡，曷云其輕。承天子人，夫豈不貴？伊昔哲王，夙夜祗畏。馭朽為戒，納隍為志，神將害盈，天匪假易。四海為家，夫豈不富？伊昔哲王，勤儉固陋。土階罔飾，露臺罷構(gòu)，遠(yuǎn)奇伎淫巧，放珍禽怪獸。敬之慎之，天命可?。欲令必行，順人之情，欲誠必著，清己之慮，心無億詐，事必忠恕。凡將有為，靡不三思，喜怒以節(jié)，動靜以時。毫厘或差，禍害亦隨，慢易厥初，悔其曷追。刑不可長，武不可恃，作威逞力，厲階斯起。垂旒蔽聰，?纊塞耳，含弘光大，是亦為美。覆之如天，愛之如子，仁心感人，率土自理。嗟予寡昧，嗣守丕圖，寇戎薦興，德化未孚。大業(yè)兢兢，其敢以渝，俯察物情，仰稽典謨，作誡斯言，置于坐隅。
《臺衡銘》曰：
天列臺星，垂象于人，圣人則天，亦建輔臣。以翼以弼，為衡為鈞，如耳目應(yīng)心，如股肱連身，是則同體，孰云非親？陰陽相推，四序成歲，君臣相得，萬邦作?。感同風(fēng)云，合若符契，以道匡救，盡規(guī)獻(xiàn)替，木必從繩，金其用礪。帝者之盛，時惟陶唐，乃聞疇咨，仄陋明易攵。洎乎有虞，二八騰芳。爰迨伊尹，相于成湯。載生姜牙，諒彼武王。道無不行，謀無不臧，君圣臣賢，運泰時康。漢高既興，蕭、曹亦彰。烈烈我祖，膺期而昌，?滅群兇，砥平四方。惟衛(wèi)及英，啟辟封疆；曰房與杜，振理維綱；亦有魏徵，忠謇昂昂。偉茲眾材，為棟為梁，蕩蕩巍巍，邦家有光。是知道之廢興，系于時主，主之得失，資于臺輔。經(jīng)之以文，緯之以武，出為方伯，入作申、甫，絕維載張，闕袞斯補(bǔ)。惟德是倚，惟才是求，人不易知，德亦難周。傅說板筑，夷吾射鉤，任之不疑，千載垂休，體于至公，何鄙何讎。追惟哲主，必賴良弼，矧予不德，暗于理術(shù)。師旅繁起，政刑多失，遘茲艱屯，夙夜祗栗。翊我戴我，實惟勛賢，內(nèi)熙庶績，外總十連，威武載揚，謀猷日宣。長城壓境，巨艦濟(jì)川，同德同心，扶危持顛。予嘉爾誠，爾相予理，惟后失道，亦臣之恥。自昔格言，慎終如始，功藏鼎彝，道冠圖史。無俾伊、傅，克專厥美，作鑒勒銘，永世是紀(jì)。
燧至太原，乃勒二銘于起義堂西偏，帝為題額，其崇寵如此。
二年冬，吐蕃大將尚結(jié)贊陷鹽、夏二州，各留兵守之，結(jié)贊大軍屯于鳴沙，自冬及春，羊馬多死，糧餉不繼。德宗以燧為綏、銀、麟勝招討使，令與華帥駱元光、?帥韓游瑰及鳳翔諸鎮(zhèn)之師會于河西進(jìn)討。燧出師，次石州。結(jié)贊聞之懼，遣使請和，仍約盟會，上皆不許。又遣其大將論頰熱厚禮卑辭申情于燧請和，燧頻表論奏，上堅不許。三年正月，燧軍還太原。四月，燧與論頰熱俱入朝，燧盛言蕃情可保，請許其盟，上然之。燧既入朝，結(jié)贊遽自鳴沙還蕃。是歲閏五月十五日，侍中渾?與蕃相尚結(jié)贊盟于平?jīng)�，為蕃軍所劫，狼狽僅免，陷將吏六十余員，由燧之謬謀也，坐是奪兵權(quán)。六月，以燧守司徒，兼侍中、北平王如故，仍賜妓樂，奉朝請而已。
五年九月，燧與太尉李晟召見于延英殿，上嘉其有大勛力，皆圖形凌煙閣，列于元臣之次。九年七月，燧對于延英。初，上以燧足疾，不令朝謁；是日，燧以冬首入朝，敕許不拜而坐。時太尉晟初薨，帝謂燧曰："常時卿與太尉晟同來，今獨見卿，不覺悲慟。"上?欷久之。燧既退，足疾，仆于地，上親掖起之，送及于陛，燧頓首泣謝。累上表乞骸，陳讓侍中，優(yōu)詔不許。貞元十一年八月薨，時年七十。先是，司天頻奏熒惑太白犯太微上將，間一月而燧薨。廢朝四日，詔京兆尹韓皋監(jiān)護(hù)喪事，嗣吳王獻(xiàn)為吊祭贈?使，冊贈太尉，謚曰莊武。子匯、暢。
暢以父蔭累遷至鴻臚少卿，留京師。建中三年，燧討田悅于山東，時歲旱，京師括率商戶，人心甚搖。鳳翔留鎮(zhèn)幽州兵，多離散入南山為盜。殿中丞李云端與其黨袁封、單超俊、李誠信、冀信等與暢善，因飲食聚會，言時事將危；暢乃遣家人溫靖與父書，具陳利害，可班師還鎮(zhèn)。燧怒，執(zhí)靖具奏其狀，令兄炫執(zhí)暢請罪。德宗以燧方討賊，不竟其事，誅云端等十一人，敕炫就第杖暢三十，上于是罷括率之令。燧貲貨甲天下，燧既卒，暢承舊業(yè)，屢為豪幸邀取。貞元末，中尉楊志廉諷暢令獻(xiàn)田園第宅，順宗復(fù)賜暢。初為匯妻所訴，析其產(chǎn)，中貴又逼取，仍指使施于佛寺，暢不敢吝；晚年財產(chǎn)并盡，身歿之后，諸子無室可居，以至凍餒。今奉誠園亭館，即暢舊第也。暢終少府監(jiān)，贈工部尚書。
子繼祖，以祖蔭，四歲為太子舍人，累遷至殿中少監(jiān)，年三十七卒。
炫，字弱翁，燧之仲兄，少以儒學(xué)聞于時，隱居蘇門山，不應(yīng)辟召。至德中，李光弼鎮(zhèn)太原，辟為掌書記、試大理評事、監(jiān)察御史，歷侍御史。常參謀議，光弼甚重之，奏授比部、刑部郎中。田神功鎮(zhèn)汴州，奏授節(jié)度判官、檢校兵部郎中。轉(zhuǎn)連州刺史，征拜吏部郎中，又出為閬州刺史，入為大理少卿。建中初，為潤州刺史，黜陟使柳載以清白聞，征拜太子右庶子，遷左散騎常侍。弟燧為司徒，以親比拜刑部侍郎，以疾辭，改兵部尚書致仕。貞元七年卒，時年七十九。
史臣曰：燧雄勇強(qiáng)力，常先計后戰(zhàn)，又善誓師，將戰(zhàn)，親自號令，士無不慷慨感動，戰(zhàn)皆決死，未嘗折北，謀得兵勝，冠于一時。然力能擒田悅而不取，納蕃帥之偽款而保其必盟；平?jīng)鲋畷�，大臣幾陷，關(guān)畿搖動，此謂才有余而心不至，議者惜而恨之。
舊唐書?馬燧傳翻譯
馬燧，他的字叫洵美，汝州郟城縣人，他祖先從右扶風(fēng)郡遷來此地。祖父馬珉，官做到左玉鈐衛(wèi)倉曹。父親馬季龍，曾中舉明兵法科，豪爽擅長兵法，官當(dāng)?shù)綅怪荽淌�、幽州�?jīng)略軍使。馬燧早年時，有次和幾個哥哥讀書，放下書嘆氣說：“國家將有難了，英雄應(yīng)立功于世，平定天下，怎能辛辛苦苦當(dāng)儒生呢！”馬燧儀表風(fēng)度杰出，身長六尺二寸，沉著勇敢多智謀，博覽各種書籍，尤其擅長兵法。
安祿山反叛，派光祿卿賈循守范陽。馬燧勸賈循說：“安祿山背恩帶頭反叛，雖然攻陷了洛陽，定將被消滅。您為什么不建稀世功勛？殺死他的將領(lǐng)向潤客、牛廷..，抄他的老窩。安祿山向西不能打進(jìn)關(guān)中，就會困在那里被抓住，天下就平定了�！辟Z循雖贊同這話，但未乘機(jī)定計，事泄露了，安祿山終于派韓朝陽來請賈循。韓朝陽到了范陽，和賈循談話，暗地埋伏武士用弓弦勒死了他。馬燧逃出跑到西山，隱士徐遇把他藏了起來。過了一個月，從小路來到平原郡。平原郡失守，又逃到魏郡。
寶應(yīng)年間，澤潞節(jié)度使李抱玉任命他為趙城縣縣尉。這時回紇大軍歸國，倚仗幫助收復(fù)洛陽的功勞，胡作非為，有時擄掠路過處的倉庫糧食，供應(yīng)飯食稍不滿意，隨便殺人。李抱玉準(zhǔn)備了供給品，下屬都不敢去送，馬燧自薦請求主持驛館事務(wù)。等回紇軍來了，就先給主帥送禮，和他約定紀(jì)律，回紇軍就授給馬燧令旗做標(biāo)志，命馬燧殺死違令者。馬燧用死刑犯人在身邊侍侯，稍不聽令，就殺死他們。回紇兵看了害怕，軍隊從這里走過，沒有人敢侵害擄掠。李抱玉更賞識他了。馬燧就勸李抱玉說：“近來和回紇人談話，我了解了他們的情況。現(xiàn)仆固懷恩倚功結(jié)黨，李懷仙、張忠志、薛嵩、田承嗣分守各地，都是仆固懷恩的主意，他的兒子仆固..勇猛不忠。依我看來，一定會侵占太原、西山叛亂，您應(yīng)多做準(zhǔn)備�！辈痪�，仆固懷恩果然和太原都將李竭誠同謀，想奪取太原，主帥辛云京察覺了這事，殺了李謁誠，守城自衛(wèi)，仆固懷恩派他的兒子仆固..領(lǐng)兵包圍了他。當(dāng)初，回紇軍北行歸國，派他們的將領(lǐng)安恪、石常庭領(lǐng)兵幾百名和招募投靠的幾千人守河陽，從洛陽搶來的珍寶，都存放在河陽。這時，仆固懷恩派薛嵩從相州、衛(wèi)州送糧并切斷黃河渡口。李抱玉命馬燧到薛嵩處勸說，薛嵩就和仆固懷恩斷絕了關(guān)系聽從朝廷。于是任命馬燧為左武衛(wèi)兵曹。
馬燧又任過太子通事舍人，升任著作郎、營田判官。不久，又升任秘書少監(jiān)、兼任殿中侍御史，又任節(jié)度判官、承務(wù)郎，升任鄭州刺史。他勉勵督促農(nóng)耕，統(tǒng)計戶數(shù)，每年收稅一次，人們都認(rèn)為方便。大歷四年(769)，改任懷州刺史。在兵荒之后，這年夏天又大旱，人們不能種莊稼，馬燧努力改善政務(wù)，將領(lǐng)官吏有父母的，馬燧就登門問候，安葬野地未埋的尸骨，減輕賦稅。到秋天，州內(nèi)長出了野谷子，人民多半靠這度災(zāi)。
李抱玉移任駐守鳳翔。因..陽有邊患，任命他為隴州刺史、兼任御史中丞。州西部有條路，寬兩百多步，上通高山，山和吐蕃相對，吐蕃每次入侵，都從這里出來。馬燧巡視地形，壘石栽樹攔住這路，下面修了兩處門，又修有望樓，八天就修成了。碰到李抱玉入朝，就和馬燧一起去。很久以后，唐代宗知道他能干，召見了他，封為商州刺史，兼任御史中丞、防御水陸運使。
大歷十年(775)，河陽三城兵變，趕走節(jié)度使常休明，于是任命馬燧為檢校左散騎常侍、御史大夫、河陽三城使。大歷十一年(776)五月，汴州大將李靈耀反叛，占據(jù)州城，切斷漕運，求封節(jié)度使。唐代宗寬大為懷，任命李靈耀為汴州、宋州等八州節(jié)度留后。李靈耀不接受任命，于是暗地勾結(jié)田承嗣；田承嗣就派他哥哥的兒子田悅率兵支援李靈耀，打敗永平軍將領(lǐng)劉洽�；实巯略t馬燧和淮西節(jié)度使李忠臣會合討平李靈耀。李忠臣怕叛軍，焚燒營帳往西跑。馬燧勸他回軍，請求擔(dān)任先鋒，打敗了田悅，逼近汴州。李忠臣沿汴河南岸進(jìn)軍，又在西梁固打敗了李靈耀的將領(lǐng)張清。李靈耀選精兵八千，號稱“餓糧軍”；馬燧單獨率軍打敗了它，進(jìn)抵浚儀。當(dāng)時，河陽兵是諸軍中最強(qiáng)的。田承嗣又派田悅率兵兩萬援救李靈耀，打敗了永平軍將領(lǐng)杜如江，進(jìn)犯曹州，又打敗李正己的游軍，擊潰了劉洽、長孫全緒等人的軍隊，乘勝進(jìn)到離汴州三十里處，列陣前進(jìn)。李忠臣會合宋州、淮南、浙西的軍隊，與他作戰(zhàn)不勝，向馬燧求救，馬燧帶四千兵出其不意擊敗了他，田悅單人匹馬逃走。李靈耀知道田悅戰(zhàn)敗后，第二天率一百名騎兵逃跑，汴州就投降了，馬燧把功勞讓給李忠臣。李忠臣生性暴躁，馬燧不想進(jìn)汴州城，就帶兵到板橋扎營。李忠臣進(jìn)城后，果然獨吞功勞，利用機(jī)會打死了宋州刺史李僧惠。馬燧于是回到了河陽。
大歷十四年(779)六月，任檢校工部尚書、太原尹、北都留守、河?xùn)|節(jié)度留后，不久被任命為節(jié)度使。太原自前任長官鮑防、百井戰(zhàn)敗后，軍隊弱小，馬燧就召集全部將領(lǐng)官吏的仆役，得到幾千人，都補(bǔ)充為騎兵，訓(xùn)練了幾個月，成了精銳的騎兵。他命令制鎧甲一定按長短分三等，和士兵衣裳相當(dāng)，以便行動。又制造軍車，蒙上畫有狻猊圖案的皮革，車后安有戟，行軍時裝運兵器鎧甲，宿營時列成營陣，有時堵在險要處阻擋進(jìn)攻，軍械都極好。過了一年，集中三萬軍隊，開辟大場地練習(xí)列陣，教他們進(jìn)退攻守的戰(zhàn)術(shù)。
建中二年(78)六月，他到京城朝拜，升任檢校兵部尚書，命回太原。當(dāng)初，田悅頂替田承嗣帶兵，怕人們不親附自己，假裝歸順，馬燧奏本揭露他一定會反叛，應(yīng)先防備他。這年，田悅果然和淄青、恒冀節(jié)度使合謀，親率兵三萬包圍了邢州，自己到臨氵名，筑兩重城墻，隔絕內(nèi)外，阻擋救兵。邢州守將李洪、臨氵名守將張亻丕，都固守沒被攻破。昭義軍向朝廷求救，皇帝下詔命馬燧率步、騎兵兩萬和昭義節(jié)度使李抱真、神策行營兵馬使李晟會合援救臨氵名。馬燧軍從山郭口經(jīng)過，軍隊沒通過險要地時，就派人送信告訴田悅，并表示友好，田悅以為馬燧怕他。十一月，軍隊到達(dá)邯鄲，田悅派使者來，馬燧就都?xì)⒘耸颈�；派兵擊潰了田悅的一支部隊，射死了將領(lǐng)成炫之。田悅自己進(jìn)攻臨氵名，派大將楊朝光率兵萬名。在臨氵名南邊雙岡東西并列兩個營寨抵御馬燧，馬燧就率李抱真、李晟進(jìn)軍，在兩座營寨之間扎營。這天夜里東邊營寨兵逃回田悅處。第二天，馬燧進(jìn)軍到明山扎營，占據(jù)被拋棄的營寨放軍需品。田悅對部下說：“楊朝光堅守營寨的兵不少于一萬人，即使馬燧等用全部精兵攻他，幾天內(nèi)，估計攻不下來。死傷一定很重。我這里一定攻下了臨氵名，犒勞兵將再和他們作戰(zhàn)，這是必贏的部署�！碧飷傆谑桥珊阒堇钗┰赖脑娢迩г鲈畻畛�，馬燧帶兵進(jìn)攻楊朝光，田悅又帶一萬多軍隊增援他。馬燧就命大將李自良、李奉國率騎兵會同神策軍在雙岡抵御，下令道：“讓田悅過來了，就殺了你們！”李自良等擊退了田悅。馬燧就命推出燃火車燒營寨，殺死了楊朝光和大將盧子昌，殺頭五千多顆，活捉八百多人。停留五天，推進(jìn)到臨氵名，田悅率全軍來會戰(zhàn)。馬燧親自率領(lǐng)精兵抵擋前鋒，接戰(zhàn)一百多次，士兵都死戰(zhàn)，田悅軍大敗，殺頭一萬多顆，活捉九百人，繳獲糧食三十萬斛，器械鎧甲與這相當(dāng)。田悅召集敗兵夜里逃走了，對邢州的包圍也解除了。因功勞升任右仆射。戰(zhàn)前，馬燧對兵將起誓，戰(zhàn)勝后用私財行賞。戰(zhàn)勝后，拿出所有家財獎賞兵將。唐德宗稱贊他，下詔度支郎中拿出五萬貫獎賞，還馬燧的家財。不久，加封為魏博招討使。
建中三年(782)正月，田悅向淄青、恒冀節(jié)度使求救，李納派大將衛(wèi)俊率軍一萬名救援田悅，李惟岳也派兵三千名來救援。田悅召集被打散的士兵兩萬多人，在洹水筑堡壘，淄青軍隊駐扎在他的東邊，恒冀軍隊駐扎在他的西邊，互相呼應(yīng)。馬燧率各軍進(jìn)軍駐扎在鄴縣，奏本請求增派河陽軍隊，皇帝下詔命河陽節(jié)度使李?率兵與他們會合。唐軍駐扎在漳河邊。田悅派將領(lǐng)王光進(jìn)率兵守長橋，筑城墻固守，唐軍不能過河。馬燧就在下游將幾百輛軍車，用鐵鎖相連，橫斷河水，填上裝土的口袋擋住水，水略微變淺了，各軍都過了河。這時唐軍糧少，田悅堅守不出戰(zhàn)，想等唐軍糧盡。馬燧命各軍帶十天糧食，進(jìn)駐倉口，和田悅隔洹水對峙。李抱真和李?問道：“糧食少卻深入敵區(qū)，是為什么？”馬燧說：“糧食少利于速戰(zhàn)，兵法說要善于調(diào)動敵人，不受敵人擺布�，F(xiàn)田悅和淄青、恒州三支軍隊互相呼應(yīng)，用意是不出戰(zhàn)，待我軍糧盡，如分兵攻他們左、右軍，軍隊少不一定能攻破，田悅還會來救援，這樣前后都受敵。兵法說進(jìn)攻敵人必救處，敵人一定會出戰(zhàn)。我要讓各軍打敗會合的敵軍�！瘪R燧于是造三座橋過洹水，每天挑戰(zhàn)，田悅不敢出戰(zhàn)。恒州軍因兵少，怕被馬燧殲滅，移軍與田悅會合。田悅認(rèn)為馬燧明天還會挑戰(zhàn)，就埋伏一萬軍隊，想伏擊馬燧。馬燧就命各軍都半夜吃飯，雞叫前擊鼓吹號，悄悄出兵沿洹水直奔魏州，發(fā)令說：“聽到敵軍追來，就停下來列陣。”又命一百名騎兵擊鼓吹號，都留在后邊，又準(zhǔn)備柴草火種，等軍隊都走了，停止擊鼓吹號躲在一邊，看到田悅軍都過了河，就把橋燒掉。唐軍走了十幾里路，田悅就帶領(lǐng)淄青、恒州步、騎兵四萬多人過橋跟隨追來，順風(fēng)放火，擊鼓吶喊前進(jìn)。馬燧就坐下，命令軍隊不動，派人除掉百步見方地上的草和荊棘列陣；馬燧走出陣前，召募有勇力的五千多人，分別排在前邊，等待敵軍來。等田悅兵到，火熄了人也直喘氣，體力下降，馬燧就出兵進(jìn)攻他們，田悅軍大敗。當(dāng)時神策、昭義、河陽軍都略退卻，河?xùn)|軍戰(zhàn)勝后，各軍回軍戰(zhàn)斗，合擊又大敗敵軍，追到洹水邊，田悅軍逃到橋頭，橋已燒掉。田悅軍亂了，有的跳到水里，被殺頭兩萬多顆，殺死了他的大將孫晉卿、安墨啜，活捉了三千多人，淹死的不計其數(shù)。淄青兵幾乎死光了，死人相疊三十多里地。
田悅召集敗兵一千多人逃往魏州，到了城門口，守將李長春關(guān)閉城門不接納。過了很久，追兵未來，到天亮，才接納田悅。田悅進(jìn)了城，殺死了李長春，親自據(jù)城防守。幾天后，李再春率博州投降，田悅哥哥田昂率氵名州投降，王光進(jìn)率長橋軍投降。田悅派符王..、李瑤帶五百名騎兵送淄青軍回去，符王..、李瑤乘機(jī)來投降馬燧。魏州原來引御河進(jìn)城向南流，馬燧命堵塞河口，河水?dāng)嗔�，城中更恐慌了。田悅就派許士則、侯臧步行走小路勸說朱滔、王武俊，借兵援救。當(dāng)時王武俊已殺死李惟岳，將頭送到京城，皇帝任命王武俊為恒冀觀察都防御史；當(dāng)時王武俊同僚張孝忠已任易定節(jié)度使，王武俊僅任防御使，又割出趙、深兩州成為一鎮(zhèn)，任命康日知為觀察使，因此非常不滿，加上平日輕視張孝忠，對官職比他低感到羞恥。當(dāng)時朱滔討伐李惟岳，攻下了深州，要求管轄幽州沒有得到，也不滿。因此朱滔、王武俊合謀救援田悅。田悅倚仗兩處援兵，又派出兩萬軍隊背城列陣，馬燧和各軍又打敗了他。這年五月，提升馬燧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這年六月，朱滔、王武俊聯(lián)軍五萬來救援田悅，到了城外。諸將準(zhǔn)備退兵，馬燧堅持不讓，唐德宗派朔方節(jié)度使李懷光率朔方軍步騎兵一萬五千人增援馬燧。這月三十，李懷光軍也到了。李懷光有勇無謀，軍到當(dāng)天，沒休息，堅決要求與朱滔等會戰(zhàn)，唐軍戰(zhàn)敗。田悅等挖開河堤用水淹馬燧等人的軍隊，馬燧等兵敗糧少，這年七月，馬燧和各軍退駐魏縣。同月，皇帝下詔加封馬燧為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兼任魏博貝四州節(jié)度、觀察、招討等使。田悅、朱滔、王武俊軍也到了魏縣，與唐軍隔河對峙。這年十一月，三位叛將在魏縣軍營中互相推讓王號：朱滔稱冀王，田悅稱魏王，王武俊稱趙王；又派使者去李納那里，李納稱齊王。四處一起推舉淮西李希烈為天下兵馬元帥、太尉、建興王，都建署封官，像唐初行臺官制，官名有很多怪異的，但不敢自立年號。五名叛賊勾結(jié)想顛覆唐朝，黃河南北混亂，盜賊橫行；馬燧等雖然效忠唐朝，終于沒能平定叛亂。
建中四年(783)十月，涇原軍隊占據(jù)京城，皇帝逃到奉天，馬燧率軍回到太原。有議論說：“馬燧如乘田悅洹水戰(zhàn)敗，合力進(jìn)攻他，當(dāng)時城中敗兵不到兩、三千人，都受傷躺倒，日夜等待投降；馬燧與李抱真不和，拖延不進(jìn)攻叛軍，以至三位叛將勾結(jié)起來，至今仍是禍害，責(zé)任在馬燧。”馬燧到了太原，派行軍司馬王權(quán)率兵五千去奉天，又派兒子馬匯和大將的兒子與他們同去。在中渭橋扎營。到皇帝去了梁州，王權(quán)、馬匯領(lǐng)兵回到太原。馬燧因晉陽是唐朝開創(chuàng)之地，考慮城東平曠易遭攻擊，當(dāng)時國中動蕩，北面邊境多次出現(xiàn)緊急情況，于是引晉水架槽流到城的東邊，蓄水成為護(hù)城河，敵軍來了可省去守城兵萬名；又引汾水繞城而流，多造池塘，種柳樹加固圍堤。不久兼任保寧軍節(jié)度使。
興元元年(784)正月，升任檢校司徒，封爵北平郡王。這年七月，唐德宗回到京城，加封馬燧為奉誠軍和晉絳慈隰節(jié)度和所轄區(qū)內(nèi)各軍行營副元帥，命他和侍中渾王咸、鎮(zhèn)國軍節(jié)度使駱元光一起去討伐河中。當(dāng)初，李懷光叛據(jù)河中，馬燧派人招降他，李懷光妹夫要廷珍據(jù)守晉州，衙將毛朝?據(jù)守隰州，鄭抗據(jù)守慈州，都相繼投降了馬燧。此前，王武俊從魏縣回到封地，雖然放棄了王號，但圍攻趙州不止，康日知無法，想放棄趙州，馬燧奏本說：“可以下詔讓王武俊和李抱真一起進(jìn)攻朱滔，將深州、趙州劃歸王武俊，請求改封康日知為晉慈隰節(jié)度使�！笨等罩吹剑荻纪督盗笋R燧，因此又加封馬燧為晉慈隰節(jié)度使。馬燧就上表把三州讓給康日知，并說如因投降他就封給他，怕以后有功勞的人效仿作為慣例�；实圪澷p并答應(yīng)了他，馬燧就派使者迎接康日知，等他到后，又清點倉庫交給他，康日知喜出望外。
這年九月十五日，馬燧率步騎三萬駐扎絳州，派兵收復(fù)夏縣、攻稷山、占龍門，叛軍將領(lǐng)馮萬興、任象玉投降。馬燧率兵攻絳州，這年十月，攻下了絳州外城，當(dāng)天夜里叛賊刺史王克同和大將達(dá)奚小進(jìn)棄城逃跑，絳州軍隊四千人投降。他又派大將李自良、谷秀分頭收復(fù)聞喜、夏縣、萬泉、虞鄉(xiāng)、永樂、猗氏六縣城，叛軍將領(lǐng)辛先先和五千士兵投降。谷秀因違犯軍令擄掠官吏女兒，馬燧將他斬首示眾。
貞元元年(785)，軍隊抵達(dá)寶鼎，在陶城打敗了叛軍騎兵，先鋒官李黯追擊他們，射死敵將徐伯文，殺頭萬余顆，得馬五百匹。這年，全國遭蝗災(zāi)、旱災(zāi)，物價飛漲，軍隊缺乏錢糧，因此很多京官上奏請求赦免李懷光，皇帝沒決定。馬燧因李懷光叛變罪行特別嚴(yán)重，河中靠近京城，反叛者不能信任，赦免他無法向全國交待，怕皇帝被侍從迷惑，而且軍情注重保密。這年六月，馬燧離開軍隊率幾百名騎兵到京城朝拜。召見時，馬燧說：“我雖無武才，得到一個月的糧草供應(yīng)，就能討平河中�！被实鄞饝�(yīng)了。
這年七月，馬燧因到京城朝拜，就和渾王咸、駱元光、韓游?軍隊會合，抵達(dá)長春宮。李懷光將領(lǐng)徐廷光率兵六千守宮殿城墻，守備很周密。馬燧考慮長春宮不攻占，李懷光就會更加死心防守，進(jìn)攻他耗時過多、死傷也重，就親自到城下喊徐廷光。徐廷光平日敬畏馬燧名聲，就在城上拜見。馬燧估計徐廷光心里已經(jīng)屈服，就慢慢對他說：“我從朝廷來，你可以面朝西邊接受命令。”徐廷光又跪拜了。馬燧于是勸告他們說：“你們都是朔方官兵，安祿山反叛以來，帶頭建立大功，四十多年，功勞最大，為什么拋棄祖輩功勛，背叛皇上，走抄斬滿門的路呢！聽從我，不但無禍，還能得到富貴。”叛軍都不做聲。馬燧又說：“你們認(rèn)為我的話不是真心，現(xiàn)相距不到幾步遠(yuǎn)，你們射死我吧！”于是掀開鎧甲對著他們。徐廷光感動得拜伏流淚，士兵們也流了淚。前一天，叛軍焦籬堡守將尉王圭率兵兩千在當(dāng)?shù)赝督盗笋R燧；徐廷光東邊道路已斷絕，于是率兵出城投降，馬燧帶幾名騎兵直接進(jìn)城，對他們毫不疑心，沒有人不敬畏佩服。士兵高喊道：“我們又能做唐朝人了！”渾王咸從此佩服馬燧，私下對部將說：“我曾認(rèn)為馬燧用兵和我差不多，但奇怪他能多次地打敗田悅；現(xiàn)看他用兵判斷，我比他差得遠(yuǎn)！”這年八月，馬燧移駐焦籬堡。這天夜晚，叛軍太原堡守將吳?棄城逃跑，部下都投降了。馬燧率各軍渡過黃河，兵共八萬，在城下列陣。這天，叛軍將領(lǐng)牛名俊殺死李懷光率城投降。叛軍守城士兵還有一萬六千人，馬燧將叛軍將領(lǐng)閻晏、孟寶、張清、吳?等七人斬首示眾，被李懷光脅迫俘虜?shù)亩挤帕恕?/p>
馬燧從到京城朝拜回軍營后，共二十七天河中就平定了�；实巯略t書褒獎，升任光祿大夫，兼任侍中，還封一個兒子為五品正員官。賜宴賞賜后，回到太原，這一次，唐德宗賜馬燧《宸..》、《臺衡》兩篇銘文。序文說：
“我每看遠(yuǎn)古的書，見堯、舜之時，君臣相合，圣君賢臣出于同一時代，日夜辛勞討論治國最好方法，有的用鑒誡陳詞，有的用詩歌勸諫，典謨輝煌，萬代典范，能看到竭誠忠諫的表率、盛世的開端，內(nèi)心非常羨慕，但卻趕不上他們。近來靈鹽節(jié)度使杜希全寫書進(jìn)獻(xiàn)，有很多勸諫，姑且寫了篇《君臣箴》，答謝他的好意。河?xùn)|等道副元帥、司徒馬燧堅持請求刻石，留給后人。我認(rèn)為那文章既不精彩、內(nèi)容也不完備，傳給后人，非常慚愧。為表明我的心意因此寫了以下文章，用來早晚反省，并使后世知道我朝廷中文才武功安邦治國的大臣。”
《宸..銘》寫道：
“上天降生萬民，天性原本淳樸，嗜好欲望發(fā)展，利害互相沖突。無人主管就亂，為民設(shè)立國君，大地遼闊，人欲紛紜。眼難遍視，耳難全聽，耳聞目睹，又有假像。事情背離本源，遠(yuǎn)方人不親近，治理抓住要領(lǐng)，政行如有神助。背離本源何因？不能端正自身，端正自身方法，用心先要真誠。不管個人欲望，不搞虛偽詭詐。體察道推崇德，出于仁遵循義。如冬夏般守信，像天地般無私，看現(xiàn)象便知本質(zhì)，想萬事一個目的。用人的主旨，各用其才，避短揚長，不求全責(zé)備。辦事靠大家出力，眾人才能都能發(fā)揮。知才必用，用人不疑。用天下人眼為鏡子，我的鏡子明察；用天下人的智慧謀劃，我的謀略明智。必廣求賢才，精辨事理，難聽難受的話，也要嘉獎?wù)\意。順從唯諾，也要考察情理，罷免奸邪阿諛者，全面考察忠臣。先輩說得好，是后人的準(zhǔn)繩，聽直言者昌盛，聽阿諛者敗亡。事關(guān)興亡，誰說次要。遵天意治萬民，難道不顯貴，昔日圣王，整天畏懼，擔(dān)心天下失控，一心拯救人民，神靈不容自滿，天意不能改變。以天下為家業(yè)，難道不富足？昔日賢君，勤勞儉樸，土臺階不裝飾，臺上不修樓觀，不親近奇妙技巧，釋放珍怪禽獸。恭敬謹(jǐn)慎，天命才保佑。想要政令必行，順應(yīng)人民愿望，想要誠心顯明，自己思慮清凈，不臆斷偽詐，臨事忠恕。凡要行政令，都要先三思，情緒要節(jié)制，勞役按季節(jié)。如有毫厘差，就有禍害來，起初大意，后悔不及。刑罰不能濫，武功不足恃，逞威風(fēng)靠武力，禍害就會產(chǎn)生。眼不邪視，耳不旁聽，使祖業(yè)昌盛，這才是美。統(tǒng)轄人民像蒼天覆蓋，愛護(hù)人民像慈母養(yǎng)育，用仁愛感動人，全國自然好治理�？蓢@我愚昧，繼承大業(yè)后，外敵內(nèi)亂頻繁，仁德不曾遍施天下，謹(jǐn)慎守業(yè)，怎敢放松，下察民情，上遵典訓(xùn)，寫這些做警戒，置座邊永不忘。”
《臺衡銘》寫道：
“天有臺衡星，天象啟示人，圣人效法天，也設(shè)有重臣。做羽翼做輔佐，做權(quán)衡做鈞軸，像耳眼連心，像手腳連身，它們同是身體，誰說不親。陰陽相生，四季成年，君臣一心，全國安寧，相應(yīng)如風(fēng)隨云，相合像符和契，按道相扶助，盡言來勸諫，鋸木按墨線，磨刀用礪石。帝王最有名，古代有唐堯，也聽說訪求賢才，提拔微賤。到了虞舜，八元八愷美名揚。再到伊尹，是商湯賢相。天生姜子牙，受知周武王。言無不聽，計無不用，君偉大臣賢能，民富年豐。高祖創(chuàng)漢朝，蕭何曹參也揚名。我祖神威，天命起兵，消滅群頑，平定四方。衛(wèi)、英二國公，擴(kuò)大疆土；房、杜二賢相，重整國政；還有魏征，忠諫直言。眾位偉才，為國棟梁，功業(yè)輝煌，國榮家顯。由此知國家興亡，在于皇帝，皇帝好壞，靠大臣輔佐，相用文輔，將用武助，征討有方叔、召虎，持政有申伯、尹吉甫，重興弊政，彌補(bǔ)缺漏，依靠明德，廣求人才，知人不易，德難十全。傅說曾筑城，管仲射王鉤，任用不懷疑，千年傳美名。出于公心，哪管卑賤和私仇。追思圣王，定仗賢臣，何況我不賢，不懂治國術(shù)。頻繁用兵征伐，政令刑罰不當(dāng)，致使時局艱難，日夜畏懼戰(zhàn)栗。扶我助我，全靠賢臣，內(nèi)使百事和樂，外使各地服從，軍隊威名遠(yuǎn)揚，良策逐漸收效，邊境如有長城，政如巨輪渡江。君臣同心，共度危難。我贊賞你們的忠心，你們輔佐我治理。皇帝有了過失，也是臣子的恥辱。古人有言，善始善終，功業(yè)永載史冊，美名傳揚千古。不讓伊尹傅說獨傳美名，撰文刻石，萬世牢記�！�
馬燧回到太原，把兩篇文章刻在起義堂西邊，皇帝為此題字，寵愛他到了這程度。
貞元二年(786)年冬天，吐蕃大將尚結(jié)贊攻占鹽、夏兩州城，各派兵據(jù)守，尚結(jié)贊大軍駐扎在鳴沙，從冬天到春天，羊和馬多數(shù)死亡，糧草接濟(jì)不上。唐德宗派馬燧任綏銀麟勝招討使，命和華州節(jié)度使駱元光、..寧節(jié)度使韓游?和鳳翔府各鎮(zhèn)軍隊在河西會合討伐。馬燧出兵，抵達(dá)石州。尚結(jié)贊聽說后害怕，派使者講和，又約盟誓，皇帝都不同意。尚結(jié)贊又派大將論頰熱送重禮講好話致意馬燧求和，馬燧多次奏本講情，皇帝堅決不答應(yīng)。貞元三年(787)正月，馬燧率軍回到太原。這年四月，馬燧和論頰熱同去朝見，馬燧極力說吐蕃的誠意可擔(dān)保，請求答應(yīng)盟誓，皇帝同意了。馬燧入朝后，尚結(jié)贊急忙從鳴沙返回吐蕃。這年閏五月十五日，侍中渾王咸和吐蕃宰相尚結(jié)贊在平?jīng)雒耸�，遭吐蕃軍隊劫盟，倉皇只身逃脫，被劫持將領(lǐng)官員六十多名，因為是馬燧的錯誤主張，馬燧因此被罷免了兵權(quán)。這年六月，封馬燧為司徒，兼任舊職侍中、北平郡王，又賜女樂師，只是上朝參拜。
貞元五年(789)九月，馬燧和太尉李晟在延英殿被接見，皇帝嘉獎他們的大功，都在凌煙閣上畫了像，列在開國元勛之后。貞元九年(793)十月，馬燧在延英殿被召見。此前，皇帝因馬燧腳有病，不要他去朝拜；這天，因馬燧初冬拜見，皇帝特地允許不拜就座。當(dāng)時太尉李晟剛?cè)ナ溃实蹖︸R燧說：“過去您和太尉李晟一起來，今只見到您，不免覺得難過�！被实圻煅柿撕靡魂�。馬燧退出時，腳不舒服，倒在地上，皇帝親自扶他起來，送到臺階邊，馬燧叩頭哭著謝恩。多次奏本請求回鄉(xiāng)養(yǎng)老，免去侍中職，皇帝特下詔不讓。貞元十一年(795)八月去世，享年七十歲。此前，司天臺多次報告火星金星移近太微垣大星，過了一個月馬燧去世。停止上朝四天，皇帝下詔命京兆尹韓皋監(jiān)督保護(hù)辦喪事，繼位吳王李獻(xiàn)任吊祭贈貝冒使臣，封贈太尉，賜謚號為莊武。有兒子馬匯、馬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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