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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司馬遷傳(太史公自序)原文及翻譯

編輯: 路逍遙 關(guān)鍵詞: 詩歌鑒賞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漢書?司馬遷傳(太史公自序)原文及翻譯

漢書?司馬遷傳(太史公自序)原文

昔在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際,紹重黎之后,使復(fù)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后也。當(dāng)周宣王時,失其守而為司馬氏。司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間,司馬氏去周適晉。晉中軍隨會奔秦,而司馬氏入少梁。

自司馬氏去周適晉,分散,或在衛(wèi),或在趙,或在秦。其在衛(wèi)者,相中山。在趙者,以傳劍論顯,蒯聵其后也。在秦者名錯,與張儀爭論,于是惠王使錯將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錯孫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陽。靳與武安君坑趙長平軍,還而與之俱賜死杜郵,葬于華池。靳孫昌,昌為秦主鐵官,當(dāng)始皇之時。蒯聵玄孫昂為武信君將而徇朝歌。諸侯之相王,王昂于殷。漢之伐楚,昂歸漢,以其地為河內(nèi)郡。昌生無澤,無澤為漢?長。無澤生喜,喜為五大夫,卒,皆葬高門。喜生談,談為太史公。

太史公學(xué)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楊何,習(xí)道論于黃子。太史公仕于建元元封之間,愍學(xué)者之不達其意而師悖,乃論六家之要指曰:

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涂!狈蜿庩、儒、墨、名、法、道德,此務(wù)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觀陰陽之術(shù),大祥而眾忌諱,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本節(jié)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shù)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yīng)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則不然。以為人主天下之儀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隨。如此則主勞而臣逸。至于大道之要,去健羨,絀聰明,釋此而任術(shù)。夫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騷動,欲與天地長久,非所聞也。

夫陰陽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節(jié)各有教令,順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則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jīng)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綱紀,故曰“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

夫儒者以六藝為法。六藝經(jīng)傳以千萬數(shù),累世不能通其學(xué),當(dāng)年不能究其禮,故曰“博而寡要,勞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雖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尚堯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階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糲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逼渌退溃┕兹,舉音不盡其哀。教喪禮,必以此為萬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則尊卑無別也。夫世異時移,事業(yè)不必同,故曰“儉而難遵”。要曰?本節(jié)用,則人給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長,雖百家弗能廢也。

法家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絕矣?梢孕幸粫r之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職不得相逾越,雖百家弗能改也。

名家苛察繳繞,使人不得反其意,專決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儉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責(zé)實,參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shù)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后,故能為萬物主。有法無法,因時為業(yè);有度無度,因物與合。故曰“圣人不朽,時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綱”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實中其聲者謂之端,實不中其聲者謂之?。?言不聽,奸乃不生,賢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復(fù)反無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可復(fù)生,離者不可復(fù)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觀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

遷生龍門,耕牧河山之陽。年十歲則誦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講業(yè)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fēng),鄉(xiāng)射鄒、嶧;?困鄱、薛、彭城,過梁、楚以歸。于是遷仕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還報命。

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故發(fā)憤且卒。而子遷適使反,見父于河洛之間。太史公執(zhí)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絕于予乎?汝復(fù)為太史,則續(xù)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tǒng),封泰山,而余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揚名于后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稱誦周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風(fēng),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后稷也。幽厲之后,王道缺,禮樂衰,孔子?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xué)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余歲,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nèi)一統(tǒng),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余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

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五年而當(dāng)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歷始改,建于明堂,諸神受紀。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

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聞董生曰:‘周道衰廢,孔子為魯司寇,諸侯害之,大夫雍之?鬃又灾挥茫乐恍幸,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釉唬骸矣d之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弊起廢,王道之大者也!兑住分斓亍㈥庩、四時、五行,故長于變;《禮》經(jīng)紀人倫,故長于行;《書》記先王之事,。故長于政;《詩》記山川、溪谷、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于風(fēng);《樂》樂所以立,故長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長于治人。是故《禮》以節(jié)人,《樂》以發(fā)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洞呵铩肺某蓴(shù)萬,其指數(shù)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洞呵铩分,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shù)。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豪厘,差之千里!试弧紡s君,子弒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弗見,后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jīng)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quán)。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弒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以天下之大過予之,則受而弗敢辭。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夫禮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

壺遂曰:“孔子之時,上無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斷禮義,當(dāng)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職,萬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論,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聞之先人曰:‘伏羲至純厚,作《易》八卦。堯、舜之盛,《尚書》載之,禮樂作焉。湯、武之隆,詩人歌之!洞呵铩凡缮瀑H惡,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獨刺譏而已也!瘽h興已來,至明天子,獲符瑞,封禪,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清,澤流罔極,海外殊俗,重譯款塞,請來獻見者,不可勝道。臣下百官力誦圣德,猶不能宣盡其意。且士賢能矣而不用,有國者之恥;主上明圣而德不布聞,有司之過也。且余嘗掌其官,廢明圣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業(yè)不述,墮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謂述故事,整齊其世傳,非所謂作也,而君比之《春秋》,謬矣!

于是論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幽于縲紲。乃喟然而嘆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里,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fā)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結(jié),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庇谑亲涫鎏仗埔詠,至于麟止,自黃帝始。

維昔黃帝,法天則地,四圣遵序,各成法度;唐堯遜位,虞舜不臺;厥美帝功,萬世載之。作五帝本紀第一。

維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際,德流苗裔;夏桀淫驕,乃放鳴條。作夏本紀第二。

維契作商,爰及成湯;太甲居桐,德盛阿衡;武丁得說,乃稱高宗;帝辛湛湎,諸侯不享。作殷本紀第三。

維棄作稷,德盛西伯;武王牧野,實撫天下;幽厲昏亂,既喪酆鎬;陵遲至赧;洛邑不祀。作周本紀第四。

維秦之先,伯翳佐禹;穆公思義,悼豪之旅;以人為殉,詩歌黃鳥;昭襄業(yè)帝。作秦本紀第五。

始皇既立,并兼六國,銷鋒鑄?,維偃干革,尊號稱帝,矜武任力;二世受運,子嬰降虜。作始皇本紀第六。

秦失其道,豪桀并擾;項梁業(yè)之,子羽接之;殺慶救趙,諸侯立之;誅嬰背懷,天下非之。作項羽本紀第七。

子羽暴虐,漢行功德;憤發(fā)蜀漢,還定三秦;誅籍業(yè)帝,天下惟寧,改制易俗。作高祖本紀第八。

惠之早?,諸呂不臺;崇?祿、產(chǎn),諸侯謀之;殺隱幽友,大臣洞疑,遂及宗禍。作呂太后本紀第九。

漢既初興,繼嗣不明,迎王踐祚,天下歸心;蠲除肉刑,開通關(guān)梁,廣恩博施,厥稱太宗。作孝文本紀第十。

諸侯驕恣,吳首為亂,京師行誅,七國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作孝景本紀第十一。

漢興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內(nèi)?法度,封禪,改正朔,易服色。作今上本紀第十二。

維三代尚矣,年紀不可考,蓋取之譜牒舊聞,本于茲,于是略推,作三代世表第一。

幽厲之后,周室衰微,諸侯專政,春秋有所不紀;而譜牒經(jīng)略,五霸更盛衰,欲睹周世相先后之意,作十二諸侯年表第二。

春秋之后,陪臣秉政,?國相王;以至于秦,卒并諸夏,滅封地,擅其號。作六國年表第三。

秦既暴虐,楚人發(fā)難,項氏遂亂,漢乃扶義征伐;八年之間,天下三嬗,事繁變眾,故詳著秦楚之際月表第四。

漢興已來,至于太初百年,諸侯廢立分削,譜紀不明,有司靡踵,?弱之原云以世。作漢興已來諸侯年表第五。

維高祖元功,輔臣股肱,剖符而爵,澤流苗裔,忘其昭穆,或殺身隕國。作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

惠景之間,維申功臣宗屬爵邑,作惠景間侯者年表第七。

北討?胡,南誅勁越,征伐夷蠻,武功爰列。作建元以來侯者年表第八。

諸侯既?,七國為從,子弟眾多,無爵封邑,推恩行義,其?銷弱,德歸京師。作王子侯者年表第九。

國有賢相良將,民之師表也。維見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賢者記其治,不賢者彰其事。作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第十。

維三代之禮,所損益各殊務(wù),然要以近性情,通王道,故禮因人質(zhì)為之節(jié)文,略協(xié)古今之變。作禮書第一。

樂者,所以移風(fēng)易俗也。自雅頌聲興,則已好鄭衛(wèi)之音,鄭衛(wèi)之音所從來久矣。人情之所感,遠俗則懷。比樂書以述來古,作樂書第二。

非兵不?,非德不昌,黃帝、湯、武以興,桀、紂、二世以崩,可不慎歟?司馬法所從來尚矣,太公、孫、吳、王子能紹而明之,切近世,極人變。作律書第三。

律居陰而治陽,歷居陽而治陰,律歷更相治,間不容?忽。五家之文怫異,維太初之元論。作歷書第四。

星氣之書,多雜?祥,不經(jīng);推其文,考其應(yīng),不殊。比集論其行事,驗于軌度以次,作天官書第五。

受命而王,封禪之符罕用,用則萬靈罔不?祀。追本諸神名山大川禮,作封禪書第六。

維禹浚川,九州攸寧;爰及宣防,決瀆通溝。作河渠書第七。

維幣之行,以通農(nóng)商;其極則玩巧,并兼茲殖,爭于機利,去本趨末。作平準書以觀事變,第八。

太伯避歷,江蠻是適;文武攸興,古公王跡。闔廬弒僚,賓服荊楚;夫差克齊,子胥鴟夷;信?親越,吳國既滅。嘉伯之讓,作吳世家第一。

申、呂肖矣,尚父側(cè)微,卒歸西伯,文武是師;功冠群公,繆權(quán)于幽;番番黃發(fā),爰饗營丘。不背柯盟,桓公以昌,九合諸侯,霸功顯彰。田闞爭寵,姜姓解亡。嘉父之謀,作齊太公世家第二。

依之違之,周公綏之;憤發(fā)文德,天下和之;輔翼成王,諸侯宗周。隱桓之際,是獨何哉?三桓爭?,魯乃不昌。嘉旦金?,作周公世家第三。

武王克紂,天下未協(xié)而崩。成王既幼,管蔡疑之,淮夷叛之,于是召公率德,安集王室,以寧東土。燕之禪,乃成禍亂。嘉甘棠之詩,作燕世家第四。

管蔡相武庚,將寧舊商;及旦攝政,二叔不饗;殺鮮放度,周公為盟;大任十子,周以宗?。嘉仲悔過,作管蔡世家第五。

王后不絕,舜禹是說;維德休明,苗裔蒙烈。百世享祀,爰周陳杞,楚實滅之。齊田既起,舜何人哉?作陳杞世家第六。

收殷馀民,叔封始邑,申以商亂,酒材是告,及朔之生,衛(wèi)頃不寧;南子惡蒯聵,子父易名。周德卑微,戰(zhàn)國既?,衛(wèi)以小弱,角獨后亡。嘉彼康誥,作衛(wèi)世家第七。

嗟箕子乎!嗟箕子乎!正言不用,乃反為奴。武庚既死,周封微子。襄公傷于泓,君子孰稱。景公謙德,熒惑退行。剔成暴虐,宋乃滅亡。嘉微子問太師,作宋世家第八。

武王既崩,叔虞邑唐。君子譏名,卒滅武公。驪姬之愛,亂者五世;重耳不得意,乃能成霸。六卿專權(quán),晉國以?。嘉文公錫?鬯,作晉世家第九。

重黎業(yè)之,吳回接之;殷之季世,粥子牒之。周用熊繹,熊渠是續(xù)。莊王之賢,乃復(fù)國陳;既赦鄭伯,班師華元。懷王客死,蘭咎屈原;好諛信讒,楚并于秦。嘉莊王之義,作楚世家第十。

少康之子,實賓南海,文身斷發(fā),黿鱔與處,既守封禺,奉禹之祀。勾踐困彼,乃用種、蠡。嘉句踐夷蠻能?其德,滅?吳以尊周室,作越王勾踐世家第十一。

桓公之東,太史是庸。及侵周禾,王人是議。祭仲要盟,鄭久不昌。子產(chǎn)之仁,紹世稱賢。三晉侵伐,鄭納于韓。嘉厲公納惠王,作鄭世家第十二。

維驥?耳,乃章造父。趙夙事獻,衰續(xù)厥緒。佐文尊王,卒為晉輔。襄子困辱,乃禽智伯。主父生縛,餓死探爵。王遷辟淫,良將是斥。嘉鞅討周亂,作趙世家第十三。

畢萬爵魏,卜人知之。及絳戮干,戎翟和之。文侯慕義,子夏師之;萃踝择,齊秦攻之。既疑信陵,諸侯罷之。卒亡大梁,王假廝之。嘉武佐晉文申霸道,作魏世家第十四。

韓厥陰德,趙武攸興。紹絕立廢,晉人宗之。昭侯顯列,申子庸之。疑非不信,秦人襲之。嘉厥輔晉匡周天子之賦,作韓世家第十五。

完子避難,適齊為援,陰施五世,齊人歌之。成子得政,田和為侯。王建動心,乃遷于共。嘉威、宣能撥濁世而獨宗周,作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周室既衰,諸侯恣行。仲尼悼禮廢樂崩,追?經(jīng)術(shù),以達王道,匡亂世反之于正,見其文辭,為天下制儀法,垂六藝之統(tǒng)紀于后世。作孔子世家第十七。

桀、紂失其道而湯、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陳涉發(fā)跡,諸侯作難,風(fēng)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發(fā)難。作陳涉世家第十八。

成皋之臺,薄氏始基。詘意適代,厥崇諸竇。栗姬?貴,王氏乃遂。陳后太驕,卒尊子夫。嘉夫德若斯,作外戚世家十九。

漢既譎謀,禽信于陳;越荊剽輕,乃封弟交為楚王,爰都彭城,以?淮泗,為漢宗?。戊溺于邪,禮復(fù)紹之。嘉游輔祖,作楚元王世家二十。

維祖師旅,劉賈是與;為布所襲,喪其荊、吳。營陵激呂,乃王瑯邪;怵午信齊,往而不歸,遂西入關(guān),遭立孝文,獲復(fù)王燕。天下未集,賈、澤以族,為漢?輔。作荊燕世家第二十一。

天下已平,親屬既寡;悼惠先壯,實鎮(zhèn)東土。哀王擅興,發(fā)怒諸呂,駟鈞暴戾,京師弗許。厲之內(nèi)淫,禍成主父。嘉肥股肱,作齊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楚人圍我滎陽,相守三年;蕭何填撫山西,推計踵兵,給糧食不絕,使百姓愛漢,不樂為楚。作蕭相國世家第二十三。

與信定魏,破趙拔齊,遂弱楚人。續(xù)何相國,不變不革,黎庶攸寧。嘉參不伐功矜能,作曹相國世家第二十四。

運籌帷幄之中,制勝于無形,子房計謀其事,無知名,無勇功,圖難于易,為大于細。作留侯世家第二十五。

六奇既用,諸侯賓從于漢;呂氏之事,平為本謀,終安宗廟,定社稷。作陳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諸呂為從,謀弱京師,而勃反經(jīng)合于權(quán);吳楚之兵,亞夫駐于昌邑,以?齊趙,而出委以梁。作絳侯世家第二十七。

七國叛逆,蕃屏京師,唯梁為?;?愛矜功,幾獲于禍。嘉其能距吳楚,作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

五宗既王,親屬洽和,諸侯大小為?,爰得其宜,僭擬之事稍衰貶矣。作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三子之王,文辭可觀。作三王世家第三十。

末世爭利,維彼奔義;讓國餓死,天下稱之。作伯夷列傳第一。

晏子儉矣,夷吾則奢;齊桓以霸,景公以治。作管晏列傳第二。

李耳無為自化,清凈自正;韓非揣事情,循?理。作老子韓非列傳第三。

自古王者而有司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馬穰苴列傳第四。

非信廉仁勇不能傳兵論劍,與道同符,內(nèi)可以治身,外可以應(yīng)變,君子比德焉。作孫子吳起列傳第五。

維建遇讒,爰及子奢,尚既匡父,伍員奔吳。作伍子胥列傳第六。

孔氏述文,弟子興業(yè),咸為師傅,崇仁厲義。作仲尼弟子列傳第七。

鞅去衛(wèi)適秦,能明其術(shù),?霸孝公,后世遵其法。作商君列傳第八。

天下患衡秦毋饜,而蘇子能存諸侯,約從以抑貪?。作蘇秦列傳第九。

六國既從親,而張儀能明其說,復(fù)散解諸侯。作張儀列傳第十。

秦所以東攘雄諸侯,樗里、甘茂之策。作樗里甘茂列傳第十一。

苞河山,圍大梁,使諸侯斂手而事秦者,魏?之功。作穰侯列傳第十二。

南拔鄢郢,北摧長平,遂圍邯鄲,武安為率;破荊滅趙,王翦之計。作白起王翦列傳第十三。

獵儒墨之遺文,明禮義之統(tǒng)紀,絕惠王利端,列往世興衰。作孟子荀卿列傳第十四。

好客喜士,士歸于薛,為齊?楚魏。作孟嘗君列傳第十五。

爭馮亭以權(quán),如楚以救邯鄲之圍,使其君復(fù)稱于諸侯。作平原君虞卿列傳第十六。

能以富貴下貧賤,賢能詘于不肖,唯信陵君為能行之。作魏公子列傳第十七。

以身徇君,遂脫?秦,使馳說之士南鄉(xiāng)走楚者,黃歇之義。作春申君列傳第十八

能忍?于魏齊,而信威于?秦,推賢讓位,二子有之。作范睢蔡澤列傳第十九。

率行其謀,連五國兵,為弱燕報?齊之讎,雪其先君之恥。作樂毅列傳第二十。

能信意?秦,而屈體廉子,用徇其君,俱重于諸侯。作廉頗藺相如列傳第二十一。

?王既失臨淄而奔莒,唯田單用即墨破走騎劫,遂存齊社稷。作田單列傳第二十二。

能設(shè)詭說解患于圍城,輕爵祿,樂肆志。作魯仲連鄒陽列傳第二十三。

作辭以諷諫,連類以爭義,離騷有之。作屈原賈生列傳第二十四。

結(jié)子楚親,使諸侯之士斐然爭入事秦。作呂不韋列傳第二十五。

曹子匕首,魯獲其田,齊明其信;豫讓義不為二心。作刺客列傳第二十六。

能明其畫,因時推秦,遂得意于海內(nèi),斯為謀首。作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為秦開地益眾,北靡匈奴,據(jù)河為塞,因山為固,建榆中。作蒙恬列傳第二十八。

填趙塞常山以廣河內(nèi),弱楚權(quán),明漢王之信于天下。作張耳陳馀列傳第二十九。

收西河、上黨之兵,從至彭城;越之侵掠梁地以苦項羽。作魏豹彭越列傳第三十。

以淮南叛楚歸漢,漢用得大司馬殷,卒破子羽于垓下。作黥布列傳第三十一。

楚人迫我京索,而信拔魏趙,定燕齊,使?jié)h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滅項籍。作淮陰侯列傳第三十二。

楚漢相距鞏洛,而韓信為填潁川,盧綰絕籍糧餉。作韓信盧綰列傳第三十三。

諸侯畔項王,唯齊連子羽城陽,漢得以間遂入彭城。作田儋列傳第三十四。

攻城野戰(zhàn),獲功歸報,噲、商有力焉,非獨鞭策,又與之脫難。作樊酈列傳第三十五。

漢既初定,文理未明,蒼為主計,整齊度量,序律歷。作張丞相列傳第三十六。

結(jié)言通使,約懷諸侯;諸侯咸親,歸漢為?輔。作酈生陸賈列傳第三十七。

欲詳知秦楚之事,維周?常從高祖,平定諸侯。作傅靳蒯成列傳第三十八。

徙?族,都關(guān)中,和約匈奴;明朝廷禮,次宗廟儀法。作劉敬叔孫通列傳第三十九。

能摧剛作柔,卒為列臣;欒公不劫于?而倍死。作季布欒布列傳第四十。

敢犯顏色以達主義,不顧其身,為國家樹長畫。作袁盎晁錯列傳第四十一。

守法不失大理,言古賢人,增主之明。作張釋之馮唐列傳第四十二。

敦厚慈孝,訥于言,敏于行,務(wù)在鞠躬,君子長者。作萬石張叔列傳第四十三。

守節(jié)切直,義足以言廉,行足以厲賢,任重權(quán)不可以非理撓。作田叔列傳第四十四。

扁鵲言醫(yī),為方者宗,守數(shù)精明;后世序,弗能易也,而倉公可謂近之矣。作扁鵲倉公列傳第四十五。

維仲之省,厥濞王吳,遭漢初定,以填撫江淮之間。作吳王濞列傳第四十六。

吳楚為亂,宗屬唯嬰賢而喜士,士鄉(xiāng)之,率師抗山東滎陽。作魏其武安列傳第四十七。

智足以應(yīng)近世之變,寬足用得人。作韓長孺列傳第四十八。

勇于當(dāng)敵,仁愛士卒,號令不煩,師徒鄉(xiāng)之。作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

自三代以來,匈奴常為中國患害;欲知?弱之時,設(shè)備征討,作匈奴列傳第五十。

直曲塞,廣河南,破祁連,通西國,靡北胡。作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第五十一。

大臣宗室以侈靡相高,唯弘用節(jié)衣食為百吏先。作平津侯列傳第五十二。

漢既平中國,而佗能集楊越以保南?,納貢職。作南越列傳第五十三。

吳之叛逆,甌人斬濞,葆守封禺為臣。作東越列傳第五十四。

燕丹散亂遼間,滿收其亡民,厥聚海東,以集真?,葆塞為外臣。作朝鮮列傳第五十五。

唐蒙使略通夜郎,而邛笮之君請為內(nèi)臣受吏。作西南夷列傳第五十六。

子虛之事,大人賦說,靡麗多夸,然其指風(fēng)諫,歸于無為。作司馬相如列傳第五十七。

黥布叛逆,子長國之,以填江淮之南,安剽楚庶民。作淮南衡山列傳第五十八。

奉法循理之吏,不伐功矜能,百姓無稱,亦無過行。作循吏列傳第五十九。

正衣冠立于朝廷,而群臣莫敢言浮說,長孺矜焉;好薦人,稱長者,壯有溉。作汲鄭列傳第六十。

自孔子卒,京師莫崇庠序,唯建元元狩之間,文辭粲如也。作儒林列傳第六十一。

民倍本多巧,奸軌弄法,善人不能化,唯一切嚴削為能齊之。作酷吏列傳第六十二。

漢既通使大夏,而西極遠蠻,引領(lǐng)內(nèi)鄉(xiāng),欲觀中國。作大宛列傳第六十三。

救人于?,振人不贍,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義者有取焉。作游俠列傳第六十四。

夫事人君能說主耳目,和主顏色,而獲親近,非獨色愛,能亦各有所長。作佞幸列傳第六十五。

不流世俗,不爭?利,上下無所凝滯,人莫之害,以道之用。作滑稽列傳第六十六。

齊、楚、秦、趙為日者,各有俗所用。欲循觀其大旨,作日者列傳第六十七。

三王不同龜,四夷各異卜,然各以決吉兇。略?其要,作龜策列傳第六十八。

布衣匹夫之人,不害于政,不妨百姓,取與以時而息財富,智者有采焉。作貨殖列傳第六十九。

維我漢繼五帝末流,接三代業(yè)。周道廢,秦撥去古文,焚滅詩書,故明堂石室金匱玉版圖籍散亂。于是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為章程,叔孫通定禮儀,則文學(xué)彬彬稍進,詩書往往間出矣。自曹參薦蓋公言黃老,而賈生、晁錯明申、商,公孫弘以儒顯,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太史公。太史公仍父子相續(xù)纂其職。曰:“于戲!余維先人嘗掌斯事,顯于唐虞,至于周,復(fù)典之,故司馬氏世主天官。至于余乎,欽念哉!欽念哉!”罔羅天下放失舊聞,王跡所興,原始察終,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略推三代,錄秦漢,上記軒轅,下至于茲,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并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禮樂損益,律歷改易,兵權(quán)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二十八宿環(huán)北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輔拂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義?儻,不令己失時,立功名于天下,作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序略,以拾遺補藝,成一家之言,厥協(xié)六經(jīng)異傳,整齊百家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俟后世圣人君子。第七十。

太史公曰:余述歷黃帝以來至太初而訖,百三十篇。

漢書?司馬遷傳(太史公自序)注釋

、太史公:司馬遷自稱。此注釋前太史公均指司馬遷之父司馬談(二人均官至太史公)

2、先人:指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

3、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之弟,周成王之叔。武王死時,成王尚年幼,于是就由周公攝政(代掌政權(quán))。

4、《易傳》:《周易》的組成部分,是儒家學(xué)者對古代占筮用《周易》所作的各種解釋。

5、《春秋》:儒家經(jīng)典,相傳是孔子根據(jù)魯國史官編的《春秋》加以整理、修訂而成。

6、本:以……為本,遵奉。為動用法。

7、《詩》:《詩經(jīng)》,儒家經(jīng)典之一,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

8、《書》:《尚書》,儒家經(jīng)典之一,是上古歷史文件和部分追述古代事跡著作的匯編。

9、《禮》:儒家經(jīng)典《周禮》、《儀禮》、《禮記》三書的合作。

0、《樂》:儒家經(jīng)典之一,今已不傳!兑讉鳌贰ⅰ洞呵铩、《詩》、《書》、《禮》、《樂》,漢時稱“六藝”。

、壺遂:人名,曾和司馬遷一起參加太初改歷,官至詹事,秩二千石,故稱“上大夫”。

2、董生:指漢代儒學(xué)大師董仲舒。

3、孔子為魯司寇:前500年(魯定公十年),孔子在魯國由中都宰升任司空和大司寇,是年五十二歲。司寇,掌管刑獄的官。

4、三王:指夏、商、周三代的開國之君禹、湯、文王。

5、陰陽:古代以陰陽解釋世間萬物的發(fā)展變化,凡天地萬物皆分屬陰陽。

6、四時:春、夏、秋、冬四季。

7、五行:水、火、木、金、土等五種基本元素,古人認為它們之間會相生相克。

8、牝牡(pìn mǔ):牝為雌,牡為雄。

9、指:同“旨”。

20、弒(shì):古時稱臣殺君、子殺父母為“弒”。

2、社稷:土神和谷神。古時王朝建立,必先立社稷壇;滅人之國,也必先改置被滅國的社稷壇。故以社稷為國家政權(quán)的象征。

22、伏羲:神話中人類的始祖。曾教民結(jié)網(wǎng),從事漁獵畜牧。據(jù)說《易經(jīng)》中的八卦就是他畫的。

23、堯:傳說中我國父系社會后期部落聯(lián)盟的領(lǐng)袖。

24、舜:由堯的推舉,繼任部落聯(lián)盟的領(lǐng)袖。挑選賢才,治理國家,并把治水有功的大禹推為自己的繼承人。

25、《尚書》載之:《尚書》的第一篇《堯典》,記載了堯禪位給舜的事跡。

26、湯:商朝的建立者。原是商族的領(lǐng)袖,后任用賢相伊尹執(zhí)政,積聚力量,先后十一次出征,消滅了鄰近幾個部落。最后一舉滅夏,建立商朝。

27、武:周武王,西周王朝的建立者。繼承文王的遺志,率部東攻,在牧野(今河南淇縣西南)大敗商紂王部隊,建立周朝。

28、詩人歌之:《詩經(jīng)》中有《商頌》五篇,內(nèi)容多是對殷代先王先公的贊頌。

29、三代:夏、商、周。

30、符瑞:吉祥的征兆。漢初思想界盛行“天人感應(yīng)”之說,這被稱為“獲符瑞”。前22年,漢武帝獵獲了一頭白麟,于是改年號為“元狩”。

3、封禪:帝王祭天地的典禮。秦漢以后成為國家大典。封,在泰山上筑土為壇祭天。禪,在泰山下的梁父山上辟出一塊場地祭地。

32、正朔:正是一年的開始,朔是一月的開始;正朔即指一年的第一天。古時候改朝換代,都要重新確定何時為一年的第一個月,以示受命于天。周以夏歷的十一月為歲首;秦以夏歷的十月為歲首;漢初承秦制,至前04年(漢武帝元封元年)改用“太初歷”,才用夏歷的正月為歲首,從此直到清末,歷代沿用!案恼贰奔粗复恕

33、易服色:更改車馬、祭牲的顏色。秦漢時代,盛行“五德終始說”。認為每一個朝代在五行中必定占居一德。與此相應(yīng),每一朝代都崇尚一種顏色。所謂夏朝為水德,故崇尚黑色;商朝為金德,故崇尚白色;周朝為火德,故崇尚赤色;漢初四十年,漢人認為自己是水德,故崇尚黑色,后經(jīng)許多人的抗爭,到武帝時正式改定為土德,崇尚黃色。

34、穆清:指天。

35、重譯:經(jīng)過幾重翻譯。喻遠方鄰邦。

36、款塞:叩關(guān)。

37、遭李陵之禍:李陵,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人,漢代名將李廣之孫,善于騎射,漢武帝時官拜騎都尉。前99年(天漢二年),漢武帝出兵三路攻打匈奴,以他的寵妃李夫人之弟、貳師將軍李廣利為主力,李陵為偏師。李陵率軍深入腹地,遇匈奴主力而被圍。李廣利按兵不動,致使李陵兵敗投降。司馬遷認為李陵是難得的將才,在武帝面前為他辯解,竟被下獄問罪,處以宮刑。這就是“李陵之禍”。

38、縲紲(léi xiè):原是捆綁犯人的繩索,這里引伸為監(jiān)獄。

39、西伯拘?(yǒu)里,演《周易》:周文王被殷紂王拘禁在?里(今河南湯陰縣北)時,把上古時代的八卦(相傳是伏羲所作)推演成六十四卦,這就是《周易》一書的骨干。

40、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孔子為了宣傳自己的政治主張,曾周游列國,但到處碰壁,在陳國和蔡國,還受到了絕糧和圍攻的困厄。其后返回魯國寫作《春秋》。注:孔子一生曾有厄于陳、蔡及作《春秋》二事,但史公一定要將二事聯(lián)系起來,并說成因果關(guān)系,此其行文之需要。

4、屈原放逐,著《離騷》:請參閱本編所選《屈原列傳》。

42、左丘:春秋時魯國的史官。相傳他失明以后,撰寫成《國語》一書。

43、孫子臏(bìn)腳,而論兵法:孫子,即孫臏,因受一種截去兩腿膝蓋上臏骨的臏刑以后得名。齊國人,曾與龐涓一起從鬼谷子學(xué)兵法。后龐涓擔(dān)任魏國大將,忌孫臏之才,把孫臏騙到魏國,處以臏刑。孫臏后被齊威王任為軍師,著有《孫臏兵法》。

44、不韋遷蜀,世傳《呂覽》:不韋即呂不韋,戰(zhàn)國末年的大商人。秦莊襄王時,被任為相國,封文信侯。始皇即位,稱呂不韋為“尚父”。他曾命門下的賓客編撰了《呂氏春秋》(又稱《呂覽》)一書。秦始皇親政后,被免去相國職務(wù),趕出都城,又令遷蜀,憂懼自殺。

45、韓非囚秦,《說難》、《孤憤》:韓非是戰(zhàn)國末期法家的代表,出身韓國貴族。為李斯所讒,在獄中自殺!墩f難》、《孤憤》是《韓非子》中的兩篇。

46、《詩》三百篇:今本《詩經(jīng)》共三百零五篇,這里是指約數(shù)。

47、陶唐:即唐堯。堯最初住在陶丘(今山東定陶縣南),后又遷往唐(今河北唐縣),故稱陶唐氏。《史記》列為五帝之一。

48、至于麟止:前22年(漢武帝元狩元年),獵獲白麟一只,《史記》記事即止于此年。前48年(魯哀公十四年),亦曾獵獲麒麟,孔子聽說后,停止了《春秋》的寫作,后人稱之為“絕筆于獲麟”!妒酚洝穼懙讲东@白麟為止,是有意仿效孔子作《春秋》的意思。

49、黃帝:傳說中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姬姓,號軒轅氏、有熊氏!妒酚洝肥灼础段宓郾炯o》,黃帝為五帝之首,所以這樣說。

漢書?司馬遷傳(太史公自序)翻譯

從前顓頊統(tǒng)治天下時,任命南正重掌管天文,北正黎掌管地理。唐虞之際,又讓重、黎的后代繼續(xù)掌管天文、地理,直到夏商時期,所以,重黎氏世代掌管天文地理。周朝時候,程伯休甫就是他們的后裔。當(dāng)周宣王時,程伯休甫因失去官守而成為司馬氏。司馬氏世代掌管周史。周惠王和周襄王統(tǒng)治時期,司馬氏離開周都,到了晉國。后來,晉國中軍元帥隨會逃奔秦國,司馬氏也遷居少梁。

自從司馬氏離周到晉之后,族人分散各地,有的在衛(wèi)國,有的在趙國,有的在秦國。在衛(wèi)國的,做了中山國的相。在趙國的,以傳授劍術(shù)理論而顯揚于世,蒯聵就是他們的后代。在秦國的名叫司馬錯,曾與張儀發(fā)生爭論,于是秦惠王派司馬錯率軍攻打蜀國,攻取后,又讓他做了蜀地郡守。司馬錯之孫司馬靳,奉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已更名為夏陽。司馬靳與武安君坑殺趙國長平軍,回來后與武安君一起被賜死于杜郵,埋葬在華池。司馬靳之孫司馬昌,是秦國主管冶鑄鐵器的官員,生活在秦始皇時代。蒯聵玄孫司馬昂,曾為武安君部將并帶兵攻占朝歌。諸侯爭相為王時,司馬昂在殷地稱王。漢王劉邦攻打楚霸王項羽之際,司馬昂歸降漢王,漢以殷地為河內(nèi)郡。司馬昌生司馬無澤,司馬無澤擔(dān)任漢朝市長之職。無澤生司馬喜,司馬喜封爵五大夫,死后都埋葬在高門。司馬喜生司馬談,司馬談做了太史公。

太史公從師唐都學(xué)習(xí)天文,從師楊何學(xué)習(xí)《易經(jīng)》,從師黃子學(xué)習(xí)道家理論。太史公在建元至元封年間做官,他憂慮學(xué)者不能通曉各學(xué)派的要義而所學(xué)悖謬,于是論述陰陽、儒、墨、名、法和道德六家的要旨說:

《周易?系辭傳》說:“天下人追求相同,而具體謀慮卻多種多樣;達到的目的相同,而采取的途徑卻不一樣。”陰陽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和道家都是致力于如何達到太平治世的學(xué)派,只是他們所遵循依從的學(xué)說不是一個路子,有的顯明,有的不顯明罷了。我曾經(jīng)在私下里研究過陰陽之術(shù),發(fā)現(xiàn)它注重吉兇禍福的預(yù)兆,禁忌避諱很多,使人受到束縛并多有所畏懼,但陰陽家關(guān)于一年四季運行順序的道理,是不可丟棄的。儒家學(xué)說廣博但殊少抓住要領(lǐng),花費了氣力卻很少功效,因此該學(xué)派的主張難以完全遵從;然而它所序列君臣父子之禮,夫婦長幼之別則是不可改變的。墨家儉嗇而難以依遵,因此該派的主張不能全部遵循,但它關(guān)于強本節(jié)用的主張,則是不可廢棄的。法家主張嚴刑峻法卻刻薄寡恩,但它辨正君臣上下名分的主張,則是不可更改的。名家使人受約束而容易失去真實性;但它辯正名與實的關(guān)系,則是不能不認真察考的。道家使人精神專一,行動合乎無形之“道”,使萬物豐足。道家之術(shù)是依據(jù)陰陽家關(guān)于四時運行順序之說,吸收儒墨兩家之長,撮取名、法兩家之精要,隨著時勢的發(fā)展而發(fā)展,順應(yīng)事物的變化,樹立良好風(fēng)俗,應(yīng)用于人事,無不適宜,意旨簡約扼要而容易掌握,用力少而功效多。儒家則不是這樣。他們認為君主是天下人的表率,君主倡導(dǎo),臣下應(yīng)和,君主先行,臣下隨從。這樣一來,君主勞累而臣下卻得安逸。至于大道的要旨,是舍棄剛強與貪欲,去掉聰明智慧,將這些放置一邊而用智術(shù)治理天下。精神過度使用就會衰竭,身體過度勞累就會疲憊,身體和精神受到擾亂,不得安寧,卻想要與天地共長久,則是從未聽說過的事。

陰陽家認為四時、八位、十二度和二十四節(jié)氣各有一套宜、忌規(guī)定,順應(yīng)它就會昌盛,違背它不死則亡。這未必是對的,所以說陰陽家“使人受束縛而多所畏懼”。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這是自然界的重要規(guī)律,不順應(yīng)它就無法制定天下綱紀,所以說“四時的運行是不能舍棄的”。

儒家以《詩》、《書》、《易》、《禮》、《春秋》、《樂》等《六藝》為法式,而《六藝》的本文和釋傳以千萬計,幾代相繼不能弄通其學(xué)問,有生之年不能窮究其禮儀,所以說儒家“學(xué)說廣博但殊少抓住要領(lǐng),花費了力氣卻很少功效”。至于序列君臣父子之禮,夫婦長幼之別,即使百家之說也是不能改變它的。

墨家也崇尚堯舜之道,談?wù)撍麄兊钠返滦袨檎f:“堂口三尺高,堂下土階只有三層,用茅草搭蓋屋頂而不加修剪,用櫟木做椽子而不經(jīng)刮削。用陶簋吃飯,用陶?喝湯,吃的是糙米粗飯和藜藿做的野菜羹。夏天穿葛布衣,冬天穿鹿皮裘”。墨家為死者送葬只做一副厚僅三寸的桐木棺材,送葬者慟哭而不能盡訴其哀痛。教民喪禮,必須以此為萬民的統(tǒng)一標準。假使天下都照此法去做。那貴賤尊卑就沒有區(qū)別了。世代不同,時勢變化,人們所做的事業(yè)不一定相同,所以說墨家“儉嗇而難以遵從!蹦覍W(xué)說的要旨強本節(jié)用,則是人人豐足,家家富裕之道。這是墨子學(xué)說的長處,即使百家學(xué)說也是不能廢棄它的。

法家不區(qū)別親疏遠近,不區(qū)分貴賤尊卑,一律依據(jù)法令來決斷,那么親親屬、尊長上的恩愛關(guān)系就斷絕了。這些可作為一時之計來施行,卻不可長用,所以說法家“嚴酷而刻薄寡恩”。至于說到法家使君主尊貴,使臣下卑下,使上下名分、職分明確,不得相互逾越的主張,即使百家之說也是不能更改的。

名家刻細煩瑣,糾纏不清,使人不能反求其意,一切決取于概念名稱卻失棄了一般常理,所以說它“使人受約束而容易喪失真實性”。至于循名責(zé)實,要求名稱與實際進行比較驗證,這是不可不予以認真考察的。

道家講“無為”,又說“無不為”,其實際主張容易施行,其文辭則幽深微妙,難以明白通曉。其學(xué)說以虛無為理論基礎(chǔ),以順應(yīng)自然為實用原則。道家認為事物沒有既成不變之勢,沒有常存不變之形,所以能夠探求萬物的情理。不做超越物情的事,也不做落后物情的事,所以能夠成為萬物的主宰。有法而不任法以為法,要順應(yīng)時勢以成其業(yè);有度而不恃度以為度,要根據(jù)萬物之形各成其度而與之相合。所以說“圣人的思想和業(yè)績之所以不可磨滅,就在于能夠順應(yīng)時勢的變化。虛無是道的永恒規(guī)律,順天應(yīng)人是國君治國理民的綱要”。群臣一齊來到面前,君主應(yīng)讓他們各自明確自己的職分。其實際情況符合其言論名聲者,叫做“端”;實際情況不符合其言論聲名者,叫做“?”。不聽信“?言”即空話,奸邪就不會產(chǎn)生,賢與不肖自然分清,黑白也就分明。問題在于想不想運用,只要肯運用,什么事辦不成呢。這樣才會合乎大道,一派混混冥冥的境界。光輝照耀天下,重又返歸于無名。大凡人活著是因為有精神,而精神又寄托于形體。精神過度使用就會衰竭,形體過度勞累就會疲憊,形、神分離就會死亡。死去的人不能復(fù)生,神、形分離便不能重新結(jié)合在一起,所以圣人重視這個問題。由此看來,精神是人生命的根本,形體是生命的依托。不先安定自己的精神和身體,卻侈談“我有辦法治理天下”,憑借的又是什么呢?

太史公職掌天文,不管民事。太史公有子名遷。

司馬遷生于龍門,在黃河之北、龍門山之南過著耕種畜牧生活。年僅十歲便已習(xí)誦古文。二十歲開始南游江、淮地區(qū),登會稽山,探察禹穴,觀覽九嶷山,泛舟于沅水湘水之上;北渡汶水、泗水,在齊、魯兩地的都會研討學(xué)問,考察孔子的遺風(fēng),在鄒縣、嶧山行鄉(xiāng)射之禮;困厄于鄱、薛、彭城,經(jīng)過梁、楚之地回到家鄉(xiāng)。于是司馬遷出仕為郎中,奉命出使西征巴蜀以南,往南經(jīng)略邛、笮、昆明,歸來向朝廷復(fù)命。

這一年,天子開始舉行漢朝的封禪典禮,而太史公被滯留在周南,不能參與其事,所以心中憤懣,致病將死。其子司馬遷適逢出使歸來,在黃河、洛水之間拜見了父親。太史公握著司馬遷的手哭著說:“我們的先祖是周朝的太史。遠在上古虞夏之世便顯揚功名,職掌天文之事。后世衰落,今天會斷絕在我手里嗎?你繼做太史,就會接續(xù)我們祖先的事業(yè)了,F(xiàn)在天子繼承漢朝千年一統(tǒng)的大業(yè),在泰山舉行封禪典禮,而我不能隨行,這是命啊,是命!我死之后,你必定要做太史;做了太史,不要忘記我想要撰寫的著述啊。再說孝道始于奉養(yǎng)雙親,進而侍奉君主,最終在于立身揚名。揚名后世來顯耀父母,這是最大的孝道。天下稱道歌誦周公,說他能夠論述歌頌文王、武王的功德,宣揚周、邵的風(fēng)尚,通曉太王、王季的思慮,乃至于公劉的功業(yè),并尊崇始祖后稷。周幽王、周厲王以后,王道衰敗,禮樂衰頹,孔子研究整理舊有的典籍,修復(fù)振興被廢棄破壞的禮樂,論述《詩經(jīng)》、《書經(jīng)》,寫作《春秋》,學(xué)者至今以之為準則。自獲麟以來四百余年,諸侯相互兼并,史書丟棄殆盡。如今漢朝興起,海內(nèi)統(tǒng)一,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我作為太史都未能予以論評載錄,斷絕了天下的修史傳統(tǒng),對此我甚感惶恐,你可一定要記在心上。 彼抉R遷低下頭流著眼淚說:“兒子雖然駑笨,但我會詳細編纂先人所整理的歷史舊聞,不敢稍有缺漏!

司馬談去世三年后司馬遷任太史令,開始綴集歷史書籍及國家收藏的檔案文獻。司馬遷任太史令五年正當(dāng)漢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漢朝的歷法開始改用夏正,即以農(nóng)歷一月為正月,天子在明堂舉行實施新歷法的儀式,諸侯都改用新歷法。

太史公說:“先人說過:‘自周公死后五百年而有孔子?鬃铀篮蟮浆F(xiàn)在五百年,有能繼承清明之世,辨正《易傳》,接續(xù)《春秋》,遵奉《詩》、《書》、《禮》、《樂》精義的人嗎?’他的用意就在于此,在于此吧!我又怎敢推辭呢!

上大夫壺遂問:“從前孔子為什么要作《春秋》呢?”太史公說:“我聽董生講:‘周朝王道衰敗廢弛,孔子擔(dān)任魯國司寇,諸侯嫉害他,卿大夫阻撓他?鬃又雷约旱囊庖姴槐徊杉{,政治主張無法實行,便褒貶評定二百四十二年間的是非,作為天下評判是非的標準,貶抑無道的天子,斥責(zé)為非的諸侯,聲討亂政的大夫,為使國家政事通達而已’?鬃诱f:‘我與其載述空洞的說教,不如舉出在位者所做所為以見其是非美惡,這樣就更加深切顯明了!洞呵铩愤@部書,上闡明三王的治道,下辨別人與人之間的倫理綱常,分清嫌疑,判明是非,論定猶豫不決之事,褒善懲惡,尊重賢能,鄙薄不肖,使滅亡的國家存在下去,斷絕了的世系繼續(xù)下去,補救衰敝之事,振興廢弛之業(yè),這是王道的精髓。《易》載述天地、陰陽、四時、五行,所以在說明變化方面見長;《禮》規(guī)范人倫,所以在行事方面見長;《書》記述先王事跡,所以在政治方面見長;《詩》記山川溪谷、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所以在風(fēng)土人情方面見長;《樂》是論述音樂立人的經(jīng)典,所以在和諧方面見長;《春秋》論辨是非,所以在治人方面見長。由此可見《禮》是用來節(jié)制約束人的,《樂》是用來誘發(fā)人心平和的,《書》是來述說政事的,《詩》是用來表達情意的,《易》是用來講變化的,《春秋》是用來論述道義的。平定亂世,使之復(fù)歸正道,沒有什么著作比《春秋》更切近有效!洞呵铩凡贿^數(shù)萬字,而其要旨就有數(shù)千條。萬物的離散聚合都在《春秋》之中。在《春秋》一書中,記載弒君事件三十六起,被滅亡的國家五十二個,諸侯出奔逃亡不能保其國家的數(shù)不勝數(shù)?疾炱渥儊y敗亡的原因,都是丟掉了作為立國立身根本的春秋大義。所以《易》中講‘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說‘臣弒君,子弒父,并非一朝一夕的緣故,其發(fā)展?jié)u進已是很久了’。因此,做國君的不可以不知《春秋》,否則就是讒佞之徒站在面前也看不見,奸賊之臣緊跟在后面也不會發(fā)覺。做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否則就只會株守常規(guī)之事卻不懂得因事制宜,遇到突發(fā)事件則不知如何靈活對待。做人君、人父若不通曉《春秋》的要義,必定會蒙受罪魁禍首的罪名。做人臣、人子如不通曉《春秋》要義,必定會陷于篡位殺上而被誅伐的境地,并蒙死罪之名。其實他們都認為是好事而去做,只因為不懂得《春秋》大義,而蒙受史家口誅筆伐的不實之言卻不敢推卸罪名。如不明了禮義的要旨,就會弄到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的地步。君不像君,就會被臣下干犯,臣不像臣就會被誅殺,父不像父就會昏聵無道,子不像子就會忤逆不孝。這四種惡行,是天下最大的罪過。把天下最大的罪過加在他身上,也只得接受而不敢推卸。所以《春秋》這部經(jīng)典是禮義根本之所在。禮是禁絕壞事于發(fā)生之前,法規(guī)施行于壞事發(fā)生之后;法施行的作用顯而易見,而禮禁絕的作用卻隱而難知。”

壺遂說:“孔子時候,上沒有圣明君主,他處在下面又得不到任用,所以撰寫《春秋》,留下一部空洞的史文來裁斷禮義,當(dāng)作一代帝王的法典,F(xiàn)在先生上遇圣明天子,下能當(dāng)官供職,萬事已經(jīng)具備,而且全部各得其所,井然相宜,先生所要撰述的想要闡明的是什么呢?”

太史公說:“是,是啊,不不,不完全是這么回事。我聽先人說過:‘伏羲極其純厚,作《易》八卦。堯舜的強盛,《尚書》做了記載,禮樂在那時興起。商湯周武時代的隆盛,詩人予以歌頌!洞呵铩窊P善貶惡,推崇夏、商、周三代盛德,褒揚周王室,并非僅僅諷刺譏斥呀’。漢朝興建以來,至當(dāng)今英明天子,獲見符瑞,舉行封禪大典,改訂歷法,變換服色,受命于上天,恩澤流布無邊,海外不同習(xí)俗的國家,輾轉(zhuǎn)幾重翻譯到中國邊關(guān)來,請求進獻朝見的不可勝數(shù)。臣下百官竭力頌揚天子的功德,仍不能完全表達出他們的心意。再說士賢能而不被任用,是做國君的恥辱;君主明圣而功德不能廣泛傳揚使大家都知道,是有關(guān)官員的罪過。況且我曾擔(dān)任太史令的職務(wù),若棄置天子圣明盛德而不予記載,埋沒功臣、世家、賢大夫的功業(yè)而不予載述,違背先父的臨終遺言,罪過就實在太大了。我所說的綴述舊事,整理有關(guān)人物的家世傳記,并非所謂著作呀,而您拿它與《春秋》相比,那就錯了!

于是開始論述編次所得文獻和材料。到了第七年,太史公遭逢李陵之禍,被囚禁獄中。于是喟然而嘆道:“這是我的罪過!這是我的罪過!身體殘毀沒有用了!蓖硕钏嫉溃骸啊对姟、《書》含義隱微而言辭簡約,是作者想要表達他們的心志和情緒。從前周文王被拘禁?里,推演了《周易》;孔子遭遇陳蔡的困厄,作有《春秋》;屈原被放逐,著了《離騷》;左丘明雙目失明,才編撰了《國語》,孫子的腿受了臏刑,卻論述兵法;呂不韋被貶徙蜀郡,世上才流傳《呂覽》;韓非被囚禁在秦國,才寫有《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都是圣人賢士抒發(fā)憤懣而作的。這些人都是心中聚集郁悶憂愁,理想主張不得實現(xiàn),因而追述往事,考慮未來!庇谑墙K于下定決心記述陶唐以來直到武帝獲麟那一年的歷史,而從黃帝開始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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