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代詩人的《田園樂?其六》
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
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
賞析
《田園樂》是由七首六言絕句形成的組,寫作者退居輞川別墅與大天然親熱的樂趣,所以一題作“輞川六言”。這里選的是其中一首。詩中寫到春“眠”、“鶯啼”、“花落”、“宿雨”,容易令人想起的五絕《春曉》。兩首詩寫的生涯內(nèi)容有那么多相類之處,而意境卻很不雷同。彼此相較,最易見出此詩的兩個顯著特點。
第一個特點是繪形繪色,詩中有畫。這并不即是說孟詩就無畫,只不外孟詩重在工筆,固然也提到花鳥風雨,但并不過細刻畫,它的境是讓讀者從詩意間接悟到的。王維此詩可完整不同,它不但有大的構(gòu)圖,而且有詳細赫然的設色和細節(jié)描繪,使讀者先見畫,后會心。寫桃花、柳絲、鶯啼,捕獲住春天富于特點的景物,這里,桃、柳、鶯都是確指,比孟詩個別地提到花、鳥更具體,更輕易喚起直觀印象。通過“宿雨”、“朝煙”來寫“夜來風雨”,也有同樣的藝術(shù)后果。在勾畫景物基本上,進而有著色,“紅”、“綠”兩個色彩字的應用,使景物鮮亮怡目。讀者面前會展示一派柳暗花明的丹青。“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加上“楊柳依依”,景物宜人。著色之后還有進一層渲染:深紅淺紅的花瓣上略帶隔夜的雨滴,色澤更柔和可惡,雨后空氣澄鮮,彌散著徐徐花香,使人心醉;碧綠的柳絲籠在一片若有若無的水煙中,更裊娜迷人。經(jīng)由層層渲染、細致描寫,詩境自成一幅工筆重彩的圖畫;比擬之下,孟詩則似不著色的寫意畫。一個妙在有色,一個妙在無色。孟詩從“春眠不覺曉”寫起,先見人,后入境。王詩正好相反,在入境后才見到人。由于有“宿雨”,所以有“花落”。花落就該掃除,然而“家童未掃”。未掃非不掃,乃是因為凌晨人尚未起的緣故。這無人過問滿地落花的情景,不是別有一番幽靜的意趣么。這正是王維所偏愛的境界!拔磼摺倍钟幸鉄o意得之,絕不著力,渾然無跡。末了寫到“鶯啼”,鶯啼卻不驚夢,山客猶自酣睡,這恰是一幅“春眠不覺曉”的入神圖畫。但與孟詩又有奧妙的差別,孟詩從“春眠不覺曉”寫起,實在人已醒了,所以有“處處聞啼鳥”的高興和“花落知多少”的懸念,其意境可用“春意鬧”的“鬧”字概括。此詩最后才寫到春眠,人睡得酣恬平穩(wěn),于身外之境一竅不通。花落鶯啼雖有動靜有聲音,只烘托得“山客”的居處與心情越見安靜,所以其意境主在“靜”字上。王維之“樂”也就在這里。人們說他的詩有禪味,并不錯。崇尚靜寂的思維固有消極的一面,然而,王維詩難能寶貴在它的靜境與寂滅到底有不同。他能通過動靜相成,寫出靜中的生趣,給人的感到還是清爽曖昧的美。有意境渾成的特點,但詳細表現(xiàn)時仍有兩類,一種偏于意,讓世間接覺得境,如孟詩《春曉》就是;另一種偏于境,讓人從境中悟到作者之意,如斯詩就是。而由境生情,詩中有畫。是此詩最明顯長處。
第二個特色是對仗工致,音韻鏗鏘。孟詩《春曉》是古體五言絕句,在格律跟音律上都很自在。因為孟詩散行,意脈一貫,有行云流水之妙。此詩則另有一工,因?qū)俳w六言絕句,格律極精嚴。從駢偶上看,豈但“桃紅”與“柳綠”、“宿雨”與“朝煙”等實詞對仗工穩(wěn),連虛字的對仗也很經(jīng)心。如“復”與“更”絕對,在句中都有遞進詩意的作用;“未”與“猶”對,在句中都有轉(zhuǎn)折詩意的作用!昂迸c“帶”兩個動詞在詞義上都有自動色彩,使客觀風物染上主觀顏色,非;顫。且對仗精工,看去一句一景,彼此卻又照應聯(lián)系,渾成一體!疤壹t”、“柳綠”,“宿雨”、“朝煙”,彼此相干,而“花落”句承“桃”而來,“鶯啼”句承“柳”而來,“家童未掃”與“山客猶眠”也都是響應著的。這里表示出的是人工剪裁經(jīng)營的藝術(shù)匠心,畫家構(gòu)圖之完善。對仗之工加上音律之美,使詩句念來鏗鏘上口。中國古代詩歌以五、七言為主體,六言絕句在歷代并不發(fā)達,佳作尤少,王維的多少首能夠算是百里挑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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