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簡馭繁善用“巧”勁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作文寫作指導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以簡馭繁善用“巧”勁
刻畫人物,展現(xiàn)高潮,有時需要濃墨皴染、雄獅搏兔,達到撼人心魄的目的;有時地又最好能“四兩撥千斤”地使用巧勁,收到舉重若輕的效果。
魯迅《離婚》中的愛姑,是個不甘受人凌辱的強悍潑辣女子。丈夫有了外遇而要和她離婚,她便橫下心來鬧它個“家敗人亡”。這件事拖了三年未能解決。最后,出來一個“和知縣大老爺換過帖”的七大人,終于把愛姑的反抗精神壓垮了。者對于七大人的威嚴、權勢的描寫,用筆就非常輕靈。你看,那是正當愛姑當著七大人的面大聲地批駁她丈夫的時候:

她打了一個寒噤,連忙住口,因為她看見七大人忽然兩眼向上一翻,圓臉一仰,細長胡子圍著的嘴里同時發(fā)出一種高大搖曳的聲音來了。
“來——兮!”七大人說。
她覺得心臟一停,接著便突突地亂跳,似乎大勢已去,局面都變了;仿佛失足掉在水里一般,但又知道這實在是自己錯。
立刻進來一個藍袍子黑背心的男人,對七大人站定,垂手挺腰,像一根木棍。
全客廳里是“鴉雀無聲”。七大人將嘴一動,但誰也聽不清說什么。然而那男人,卻已經聽到了,而且這命令的力量仿佛又已鉆進了他的骨髓里,將身子牽了兩牽,“毛骨聳然”似的;一面答應道:
“是。”他倒退了幾步,才翻身走出去。
愛姑知道意外的事情就要到來,那事情是萬料不到,也防不了的。她這時才又知道七大人實在威嚴,先前都是自己的誤解,所以太放肆,太粗魯了。她非常后悔,不由的自己說:
“我本來是專聽七大人吩咐……。”
其實,看完全文的馬上就可得知,七大人當時既沒有“勃然震怒”,也不是“兇相畢露”地準備使出什么高壓手段來,他只是煙癮發(fā)作而讓仆人去拿煙壺而已。然而,作者讓愛姑被這一聲莫名其妙的“來——兮”嚇倒了,目的卻不是為了編織什么滑稽或是無謂的誤會;而是輕巧自如但又深刻有力地寫出封建統(tǒng)治勢力對于人民精神上的那種根深蒂固的桎梏力量。
又如,高曉聲的短篇小說《心獄》,曾這樣刻劃一個跟隨“四人幫”一伙做壞事的小爪牙的丑惡靈魂:

從清理階級隊伍開始,我越來越頻繁地聽到人們談論施阿楚,有三十多個受害者親口向我評述過他的暴行。我了解一切詳情末節(jié),但是,我寧可讓我的小說寫得枯燥無味,也不愿去掏那糞坑,玷污紙筆。這些材料在我的腦子里勾勒出一個極其憎惡的形象,非常鮮明,但卻找不到確切的詞匯表達出來。很長一段時期,我一想到這個形象就惡心,就沉重,就擔憂。
……
一九七五年初秋,公社的中學里舉行田徑運動會,我的大孩子參加跳遠比賽,她每次都得到獎狀,這使我發(fā)生了興趣。那天下午,我懷著這種興趣去看她比賽。兩點半左右我進了學校的大門,大門口靜悄悄,人們都聚集在后面運動場上。我時間,從校門里撲面走出一個人來,三十不到年紀,身材中等略矮,猴瘦而步履如豹。頭上戴一頂白亮的寬邊新草帽,高高掀在額頭上。額頭狹窄,頰部扁闊,下巴猴尖;豎眼梢、尖鼻子、小嘴巴、薄嘴唇,一張蠟黃的臉皮繃得緊騰騰,包牢在骨頭上,如刀削一般。他不聲不響走近來,兩眼一霎不霎盯牢地
面。和我擦身而過時,我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右腳碾動了一下,留下的腳印中,踩死了幾只螞蟻。我暗吃了一驚,這種兇惡的樣子,我還從未見過,忍不住回過頭去再看他一眼。這時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他那草帽寬邊上,端端正正寫著三個大字:“施阿楚”。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想象中的施阿楚立即消散了。只有親眼看到的這一個形象,才能夠奇異地和有關他的傳說合拍。也許從那以后,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丑惡。
一個踩死螞蟻的細節(jié),同樣也能刻畫出施阿楚那副人性喪失殆盡的獸性嘴臉,不一定非把他所干的那些卑鄙齷齪或是鮮血淋漓的罪惡勾當抖落出來玷污人們的視聽不可,這不也是一種以簡馭繁的巧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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