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尼古拉斯·范尼爾
一塊突起的巖石下，盡是松軟的泥土，鋪開有好幾米，看得出往里刨了很深一段。除此之外，塞爾蓋還發(fā)現(xiàn)一條通道入口，那塊巖石剛好起到了遮風避雨和掩人耳目的作用。
獸穴!
這個字眼才在腦中一閃而過，一個深色的毛球就從洞口冒出。一只狼崽!
它看起來出生才幾天，小腿還有些站不穩(wěn)，在塞爾蓋跟前像個球一樣地跌跌撞撞，滾來滾去，可一點兒也沒傷著自己。不一會兒，另一只狼崽從洞里走了出來。這一只毛色要亮些，雖然身材瘦小，但走起路來似乎更穩(wěn)當。它追了上來，細聲細氣地叫著，用嘴把兄弟拱翻在地。
塞爾蓋就蹲在幾米外的一片刺叢邊，臉上忍不住透出憐愛的笑容。他把槍托敦在地上，手扶槍桿，好細細瞧瞧這妙趣橫生的場面。
第三只狼崽急沖沖地出了窩，跑過去跟兄弟們鬧成一團!
這一只周身上下一團黑，看上去比另外兩只更活潑，更敏捷。第四只也出來了，撲倒在前三只的身上!
灰色的毛襯看棕色斑點，這一只動作沒那么快，可是力氣不小。四只狼崽早已滾得難分難解，像個球一樣，前后左右地滾著，不斷發(fā)出弱弱的尖叫，好像啾啾的鳥鳴。塞爾蓋看著它們玩著天生就會的游戲，探著小嘴想要咬住對方的喉嚨或腳爪。咬出去的一嘴并沒有傷害，因為它們的牙還沒有殺傷力……這副牙，幾個月后就會變成令人生畏的利器。而塞爾蓋看護的鹿群，很可能就是這利器的第一批犧牲品……他想甩開這念頭，不去聽那個催促自己的聲音：在這群宿敵長大為害之前，快快殺之。
以后再殺也不晚。他現(xiàn)在只想做一件事：繼續(xù)享受生命中的這一刻，在這一刻，他只是個滿心歡喜的幸運看客，樂得臉上漾出心滿意足的笑。忽然，傳來一聲沉沉的低吼，讓他后背直起雞皮疙瘩。他穩(wěn)住身形，手指緊緊扣在獵 槍的扳機上，直覺告訴他不能動。他只把頭抬了起來，慢慢地，把目光轉(zhuǎn)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在獸穴背后的上方，一頭狼一動不動地站在入口巖石的上面，眼睛狠狠地盯住塞爾蓋!
毫無疑問，這是一頭母狼。它走下來用鼻尖把小家伙們分開，然后在洞穴前側(cè)著身躺下來。四只狼崽立刻撲到媽媽身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奶。
塞爾蓋完全沉醉于其中，無法從這美妙而又出人意料的一幕中自拔。那頭母狼一邊給小狼喂奶，一邊繼續(xù)盯著這個輕的埃文族人。那雙銳利無比的琥珀色眼睛里還帶著無辜和一絲挑釁。正處在哺乳期的媽媽喂飽了孩子們后，又從慈愛的母親變回了充滿警惕的猛獸。
塞爾蓋陷入了某種幻境，但最終清醒過來，恢復(fù)了理智。事情很簡單：面前是五頭狼，有四只是未來的馴鹿殺手。作為鹿群的看護人，他應(yīng)當拋棄一切情感將敵人立即消滅。整個部落都會對他感激涕零。所以，沒有理由猶豫不決。他緩過神來，遲疑地慢慢伸出手臂，把鋼制槍口對準母狼的眉心。母狼仍舊盯著他，小家伙們還在哼哼唧唧地搶奶吃。“我一槍就可以結(jié)果了它們”塞爾蓋暗自說道，“只要母狼一死，抓小的就不費吹灰之力了。再把它們?nèi)M袋子里，扔進河里去……”
母狼注視著槍口，眼神鎮(zhèn)定而又坦然。就在塞爾蓋準備開槍的那一瞬，一聲異常響亮和尖利的叫聲將他的決心沖了個七零八落——一只小狼從媽媽那柔亮的毛底下鉆了出來。顯然是吃飽喝足了，黑亮的小眼睛中閃著滿足的光，嘴角還掛著幾滴母乳，讓它的小臉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幾乎像在微笑。塞爾蓋整顆心都融化了，臉上露出笑容。他放下獵 槍，用手托著下巴，再次成了欣賞小東西們打鬧嬉戲的歡樂看客。用餐結(jié)束，小家伙們又開始玩耍，媽媽則在一旁警惕地守著、殺死母狼和小狼的念頭，對塞爾蓋來說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越界了，違反了族人們幾千來的生存規(guī)則。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幕，甚至會斥之為背叛。塞爾蓋對此心知肚明，可是，少哪知愁滋味，他只是在想，總會有時間“彌補”的。
15.
作為馴鹿的看護人，圍繞著“是否獵殺狼群”，塞爾蓋的心理發(fā)生了哪些變化?
閱讀全文，完成下面表格。(4
分)
事件
塞爾蓋的情感
觀看狼崽游戲
憐愛(
滿心歡喜)
觀看狼崽吃奶
①
準備舉槍獵殺母狼
②
放下獵 槍，再次欣賞狼崽打鬧嬉戲
整顆心都融化了
16.
塞爾蓋最終沒有殺死母狼和小狼。試分析其中的原因。(4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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