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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漢書?隗囂列傳原文及翻譯

編輯: 路逍遙 關(guān)鍵詞: 詩歌鑒賞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后漢書?隗囂列傳原文及翻譯

后漢書?隗囂列傳原文

隗囂字季孟,天水成紀人也。少仕州郡。王莽國師劉歆引囂為士。歆死,囂歸鄉(xiāng)里。季父崔,素豪俠,能得眾。 聞更始立而莽兵連敗, 于是乃與兄義及上人楊廣、冀人周宗謀起兵應(yīng)漢。囂止之曰:“夫兵,兇事也。宗族何辜!”崔不聽,遂聚眾數(shù)千人,攻平襄,殺莽鎮(zhèn)戎大尹,崔、廣等以為舉事宜立主以一眾心,咸謂囂素有名,好經(jīng)書,遂共推為上將軍。囂辭讓不得已,曰:“諸父眾賢不量小子。必能用囂言者,乃敢從命!北娊栽弧爸Z”。

囂既立,遣使聘請平陵人方望,以為軍師。望至,說囂曰:“足下欲承天順民,輔漢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陽,王莽尚據(jù)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受命,將何以見信于眾乎?宜急立高廟,稱臣奉祠,所謂‘神道設(shè)教’,求助人神者也。且禮有損益,質(zhì)文無常。削地開兆,茅茨土階,以致其肅敬。雖未備物,神明其舍諸。”囂從其言,遂立廟邑東,祀高祖、太宗、世宗。囂等皆稱臣執(zhí)事,史奉璧而告。祝畢,有司穿坎于庭,牽馬操刀,奉盤錯?,遂割牲而盟。曰:“凡我同盟三十一將,十有六姓,允承天道,興輔劉宗。如懷奸慮,明神殛之。高祖、文皇、武皇,俾墜厥命,厥宗受兵,族類滅亡。”有司奉血?進,護軍舉手揖諸將軍曰:“?不濡血,不入口,是欺神明也,厥罰如盟!奔榷訒,一如古禮。

事畢,移檄告郡國曰:

漢復(fù)元年七月已酉朔。已巳,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云旗將軍周宗等,告州牧、部監(jiān)、郡卒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鴆殺孝平皇帝,篡奪其位。矯托天命,偽作符書,欺惑眾庶,震怒上帝。反戾飾文,以為祥瑞。戲弄神?,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

蓋天為父,地為母,禍福之應(yīng),各以事降。莽明知之,而冥昧觸冒,不顧大忌,詭亂天術(shù),援引史傳。昔秦始皇毀壞謚法,以一二數(shù)欲至萬世,而莽下三萬六千歲之歷,言身當(dāng)盡此度。循亡秦之軌,推無窮之?dāng)?shù)。是其逆天之大罪也。

分裂郡國,斷截地絡(luò)。田為王田,賣買不得。規(guī)錮山澤,奪民本業(yè)。造起九廟,窮極土作。發(fā)冢河?xùn)|,攻劫丘壟。此其逆地之大罪也。

尊任殘賊,信用奸佞,誅戮忠正,復(fù)按口語,赤車奔馳,法冠晨夜,冤系無辜,妄族眾庶。行?格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襲以五毒。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設(shè)為六管,增重賦斂,刻剝百姓,厚自奉養(yǎng),苞苴流行,財入公輔,上下貪賄,莫相檢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鐘官,徒隸殷積,數(shù)十萬人,工匠饑死,長安皆臭。既亂諸夏,狂心益悖,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摘?貊。使四境之外,并入為害,緣邊之郡,江海之瀕,滌地?zé)o類。故攻戰(zhàn)之所敗,苛法之所陷,饑饉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萬萬計。其死者則露尸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系虜。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是故上帝哀矜,降罰于莽,妻子顛殞,還自誅刈。大臣反據(jù),亡形已成。大司馬董忠、國師劉歆、衛(wèi)將軍王涉,皆結(jié)謀內(nèi)潰,司命孔仁、納言嚴尤、秩宗陳茂,舉眾外降。今山東之兵二百余萬,已平齊、楚,下蜀、漢,定宛、洛,據(jù)敖倉,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風(fēng)中岳。興滅繼絕,封定萬國,遵高祖之舊制,修孝文之遺德。有不從命,武軍平之。馳命四夷,復(fù)其爵號。然后還師振旅,橐弓臥鼓。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無負子之責(zé)。

囂乃勒兵十萬,擊殺雍州牧陳慶。將攻安定。安定大尹王向,莽從弟平阿侯譚之子也,威風(fēng)獨能行其邦內(nèi),屬縣皆無叛者。囂乃移書于向,喻以天命,反復(fù)誨示,終不從。于是進兵虜之,以徇百姓,然后行戮,安定悉降。而長安中亦起兵誅王莽。囂遂分遣諸將徇隴西、武都、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皆下之。

更始二年,遣使征囂及崔、義等。囂將行,方望以為更始未可知,固止之,囂不聽。望以書辭謝而去,曰:

足下將建伊、呂之業(yè),弘不世之功,而大事草創(chuàng),英雄未集。以望異域之人,疵瑕未露,欲先崇郭隗,想望樂毅,故欽承大旨,順風(fēng)不讓。將軍以至德尊賢,廣其謀慮,動有功,發(fā)中權(quán),基業(yè)已定,大勛方緝。今俊?并會,羽翮并肩,望無耆考之德,而猥托賓客之上,誠自愧也。雖懷介然之節(jié),欲去就之分,誠終不背其本,貳其志也。何則?范蠡收責(zé)句踐,乘偏舟于五湖;舅犯謝罪文公,亦逡巡于河上。夫以二子之賢,勒銘兩國,猶削跡歸愆,請命乞身,望之無勞,蓋其宜也。望聞烏氏有龍池之山,微徑南通,與漢相屬,其傍時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其真。

愿將軍勉之。

囂等遂至長安,更始以為右將軍,崔、義皆即舊號。其冬,崔、義謀欲叛歸,囂懼并禍,即以事告之,崔、義誅死。更始感囂忠,以為御史大夫。

明年夏,赤眉入關(guān),三輔擾亂。流聞光武即位河北,囂即說更始歸政于光武叔父國三老良,更始不聽。諸將欲劫更始東歸,囂亦與通謀。事發(fā)覺,更始使使者召囂,囂稱疾不入,因會客王遵、周宗等勒兵自守。更始使執(zhí)金吾鄧曄將兵圍囂,囂閉門拒守;至昏時,遂潰圍,與數(shù)十騎夜斬平城門關(guān),亡歸天水。復(fù)招聚其眾,據(jù)故地,自稱西州上將軍。

及更始敗,三輔耆老士大夫皆奔歸囂。

囂素謙恭愛士,傾身引接為布衣交。以前王莽平河大尹長安谷恭為掌野大夫,平陵范逡為師友,趙秉、蘇衡、鄭興為祭酒,申屠剛、杜林為持書,楊廣、王遵、周宗及平襄人行巡、阿陽人王捷、長陵人王元為大將軍,杜陵、金丹之屬為賓客。由此名震西州,聞于山東。

建武二年,大司徒鄧禹西擊赤眉,屯云陽,禹裨將馮引兵叛禹,西向天水,囂逆擊,破之于高平,盡獲輜重。于是禹承制遣使持節(jié)命囂為西州大將軍,得專制涼州、朔方事。及赤眉去長安。欲西上隴,囂遣將軍楊廣迎擊,破之,又追敗之于烏氏、涇陽間。

囂既有功于漢,又受鄧禹爵,署其腹心,議者多勸通使京師。三年,囂乃上書詣闕。光武素聞其風(fēng)聲,報以殊禮,言稱字,用敵國之儀,所以慰藉之良厚。時,陳倉人呂鮪擁眾數(shù)萬,與公孫述通,寇三輔。囂復(fù)遣兵佐征西大將軍馮異擊之,走鮪,遣歙上狀。帝報以手書曰:

慕樂德義,思相結(jié)納。昔文王三分,猶服事殷。但弩馬鉛刀,不可強扶。數(shù)蒙伯樂一顧之價,而蒼蠅之飛,不過數(shù)步,即托驥尾,得以絕群。隔于盜賊,聲問不數(shù)。將軍操執(zhí)款款,扶傾救危,南距公孫之兵,北御羌胡之亂,是以馮異西征,得以數(shù)千百人躑躅三輔。微將軍之助,則咸陽已為他人禽矣。今關(guān)東寇賊,往往屯聚,志務(wù)廣遠,多所不暇,未能觀兵成都,與子陽角力。如令子陽到漢中、三輔,愿因?qū)④姳R,鼓旗相當(dāng)。儻肯如言,蒙天之福,即智士計功割地之秋也。管仲曰;“生我者父母,成我者鮑子。”自今以后,手書相聞,勿用傍人解構(gòu)之言。

自是恩禮愈篤。

其后公孫述數(shù)出兵漢中,遣使以大司空扶安王印綬授囂。囂自以與述敵國,恥為所臣,乃斬其使,出兵擊之,連破述軍,以故蜀兵不復(fù)北出。

時,關(guān)中將帥數(shù)上書,言蜀可擊之狀,帝以示器,因使討蜀,以效其信。器乃遣長史上書,盛言三輔單弱,劉文伯在邊,未宜謀蜀。帝知囂欲持兩端,不愿天下統(tǒng)一,于是稍黜其禮,正君臣之儀。

初,囂與來歙、馬援相善,故帝數(shù)使歙、援奉使往來,勸令入朝,許以重爵。囂不欲東,連遣使深持謙辭,言無功德,須四方平方,退伏閭里。五年,復(fù)遣來歙說囂遣子入侍,囂聞劉永、鼓寵皆已破滅,乃遣長子恂隨歙詣闕。以為胡騎校尉,封鐫羌侯。而囂將王元、王捷常以為天下成敗未可知,不愿專心內(nèi)事。元遂說囂曰:“昔更始西都,四方響應(yīng),天下喁喁,謂之太平。一旦敗壞,大王幾所厝。今南有子陽,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dāng)?shù),而欲牽儒生之說,棄千乘之基,羈旅危國,以求萬全,此循覆車之軌,計之不可者也。今天水完富,士馬最強,北收西河、上郡,東收三輔之地,案秦舊跡,表里河山。元請以一丸泥為大王東封函谷關(guān),此萬世一時也。若計不及此,且畜養(yǎng)士馬,據(jù)隘自守,曠日持久,以待四方之變,圖王不成,其弊猶足以霸。要之,魚不可脫于淵,神龍失勢,即還與蚯蚓同。”囂心然元計,雖遣子入質(zhì),猶負其險厄,欲專方面,于是游士長者,稍稍去之。

六年,關(guān)東悉平。帝積苦兵間,以囂子內(nèi)侍,公孫述遠據(jù)邊陲,乃謂諸將曰:“且當(dāng)置此兩子于度外耳。”因數(shù)騰書隴、蜀,告示禍福。囂賓客、掾史多文學(xué)生,每所上事,當(dāng)世士大夫皆諷誦之,故帝有所辭答,尤加意焉,囂復(fù)遣使周游詣闕,先到馮異營,游為仇家所殺。帝遣衛(wèi)尉銚期持珍寶繒帛賜囂,期至鄭被盜,亡失財物。帝常稱囂長者,務(wù)欲招之,聞而嘆曰:“吾與隗囂事欲不諧,使來見殺,得賜道亡!

會公孫述遣兵寇南郡,乃詔囂當(dāng)從天水伐蜀,因此欲以潰其心腹。囂復(fù)上言:“白水險阻,棧閣絕敗。”又多設(shè)支閡。帝知其終不為用,叵欲討之。遂西幸長安,遣建威大將軍耿?等七將軍從隴道伐蜀,先使來歙奉璽書喻旨。囂疑懼,即勒兵,使王元據(jù)隴坻,伐木塞道,謀欲殺歙。歙得亡歸。

諸將與囂戰(zhàn),大敗,各引退。囂因使王元、行巡侵三輔,征西大將軍馮異、征虜將軍祭遵等擊破之。囂乃上疏謝曰:“吏人聞大兵卒至,驚恐自救,臣囂不能禁止。兵有大利,不敢廢臣子之節(jié),親自追還。昔虞舜事父,大杖則走,小杖則受。臣雖不敏,敢忘斯義。今臣之事,在于本朝,賜死則死,加刑則刑。如遂蒙恩,更得洗心,死骨不朽!庇兴疽試萄月堈D其子恂,帝不忍,復(fù)使來歙至,賜囂書曰:“昔柴將軍與韓信書云:‘陛下寬仁,諸侯雖有亡叛而后歸,輒復(fù)位號,不誅也!試涛睦,曉義理,故復(fù)賜書。深言則似不遜,略言則事不決。今若束手,復(fù)遣恂弟歸闕庭者,則爵祿獲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歲,厭浮語虛辭。即不欲,勿報!眹讨蹖徠湓p,遂遣使稱臣于公孫述。

明年,述以囂為朔寧王,遣兵往來,為之援勢。秋,囂將步騎三萬侵安定,至陰?,馮異率諸將拒之。囂又令別將下隴,攻祭遵于,兵并無利,乃引還。

帝因令來歙以書招王遵,遵乃與家屬東詣京師,拜為太中大夫,封向義侯。遵字子春,霸陵人也。父為上郡太守。遵少豪俠,有才辯,雖與囂舉兵,而常有歸漢意。曾于天水私于來歙曰:“吾所以戮力不避矢石者,豈要爵位哉!徒以人思舊主,先君蒙漢厚恩,思效萬分耳。”又數(shù)勸囂遣子入侍,前后辭諫切甚,囂不從,故去焉。

八年春,來歙從山道襲得略陽城。囂出不意,懼更有大兵,乃使王元拒隴坻,行巡守番須口,王孟塞雞頭道,牛邯軍瓦亭,囂自悉其大眾圍來歙。公孫述亦遣其將李育、田?助器攻略陽,連月不下。親乃率諸將西征之,數(shù)道上隴,使王遵持節(jié)監(jiān)大司馬吳漢留屯于長安。

遵知囂必敗滅,而與牛邯舊故,知其有歸義意,以書喻之曰:

遵與隗王盟為漢,自經(jīng)歷虎口,踐履死地,已十?dāng)?shù)矣。于時周洛以西無所統(tǒng)壹,故為王策,欲東收關(guān)中,北取上郡,進以奉天人之用,退以懲外夷之亂。數(shù)年之間,冀圣漢復(fù)存,當(dāng)挈河隴奉舊都以歸本朝。生民以來,臣人之勢,未有便于此時者也。而王之將吏,群居穴處之徒,人人抵掌,欲為不善之計。遵與孺卿日夜所爭,害幾及身者,豈一事哉!前計抑絕,后策不從,所以吟嘯扼腕,垂涕登車。幸蒙封拜,得延論論,每及西州之事,未嘗敢忘孺卿之言。今車駕大眾,已在道路,吳、耿驍將,云集四境,而孺卿以奔離之卒,距要厄,當(dāng)軍沖,視其形勢何如哉?夫智者睹危思變,賢者泥而不滓,是以功名終申,策畫復(fù)得。故夷吾束縛而相齊,黥布杖斂以歸漢,去愚就義,功名并著。今孺卿當(dāng)成敗之際,遇嚴兵之鋒,可為怖栗。宜斷之心胸,參之有識。

邯得書,沉吟十余日,乃謝士眾,歸命洛陽,拜為太中大夫。于是囂大將十三人,屬縣十六,眾十眾萬,皆降。

王元入蜀求救,囂將妻子奔西域,從楊廣,而田?、李育保上。詔告囂曰:“若束手自詣,父子相見,保無他也。高皇帝云:‘橫來,大者王,小者侯!羲煊麨轺舨颊撸嘧匀我!眹探K不降。于是誅其子恂,使吳漢與征南大將軍岑彭圍西城,耿?與虎牙大將軍蓋延圍上。車駕東歸。月余,楊廣死,囂窮困。其大將王捷別在戎丘,登城呼漢軍曰:“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二心!愿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遂自刎頸死。數(shù)月,王元、行巡、周宗將蜀救兵五千余人,乘高卒至,鼓噪大呼曰:“百萬之眾方至!”漢軍大驚,未及成陳,元等決圍,殊死戰(zhàn),遂得入城,迎囂歸冀。會吳漢等食盡退去,于是安定、北地、天水、隴西復(fù)反為囂。

九年春,囂病且餓,出城餐糗,恚憤而死。王元、周宗立囂少子純?yōu)橥。明年,來歙、?、蓋延等攻破落門,周宗、行巡、苛宇、趙恢等將純降。宗、恢及諸隗分徙京師以東,純與巡、宇徙弘農(nóng)。唯王元留為蜀將。及輔威將軍臧宮破延岑,元舉眾詣宮降。

元字惠孟,初拜上蔡令,遷東平相,坐墾田不實,下獄死。

牛邯字孺卿,狄道人。有勇力才氣,雄于邊垂。及降,大司徒司直杜林、太中大夫馬援并薦之,以為護羌校尉,與來歙平隴右。

十八年,純與賓客數(shù)十騎亡入胡,至武威,捕得,誅之。

論曰:隗囂援旗糾族,假制明神,跡夫創(chuàng)圖首事,有以識其風(fēng)矣。終于孤立一隅,介于大國,隴坻雖隘,非有百二之勢,區(qū)區(qū)兩郡,以御堂堂之鋒,至使窮廟策,竭征徭,身歿眾解,然后定之。則知其道有足懷者,所以棲有四方之桀,士至投死絕亢而不悔者矣。夫功全則譽顯,業(yè)謝則釁生,回成喪而為其議者,或未聞焉。若囂命會符運,敵非天力,雖坐論西伯,豈多嗤乎?

后漢書?隗囂列傳翻譯

隗囂字季孟,天水郡成紀縣人。年少時做過州郡的官。王莽國師劉歆引隗囂為士。劉歆死,隗囂回到鄉(xiāng)下。小叔隗崔,素來豪爽俠義,得眾人擁護。聽到更始立而王莽兵連敗,于是就與兄隗義及上圭阝人楊廣、冀人周宗計謀起兵響應(yīng)漢兵。隗囂制止說:“兵,是兇事。∽谧逵惺裁醋锬?”隗崔不聽,就聚眾數(shù)千人,攻平襄,殺王莽的鎮(zhèn)戎大尹。

隗崔、楊廣等以為要舉事就應(yīng)立個主將以統(tǒng)一眾人思想,都說隗囂素有名氣,喜愛經(jīng)書,于是共推舉隗囂為上將軍。隗囂辭讓,不得已,說“:諸父和眾賢看得起我小子,必須用我的意見,我才敢從命!北娙硕颊f:“好!壁髧碳攘ⅲ彩蛊刚埰搅耆朔酵,作為軍師。方望至,向隗囂建議說“:足下想要承天命順民心,輔漢而起事,今更始立在南陽,王莽還據(jù)守長安,雖想以漢的名義行事,其實沒有接到漢的命令,將用什么讓眾人相信呢?應(yīng)當(dāng)趕快建立高祖廟,稱臣奉祀,所謂‘神道設(shè)教’,求助于人神。而且禮因時不同而有增刪變易,樸實與華麗并沒有常規(guī)。削地以開兆域,雖然是茅屋土階,也可以表示肅敬。雖然簡陋沒有物質(zhì)設(shè)備,神明不會離開這里的!壁髧搪爮钠溲,就在邑東立廟,祭祀高祖、太宗、世宗。隗囂等都稱臣執(zhí)事,祝史手捧玉璧以告神。祝完,各職能官員往來于庭,有的牽馬操刀,有的端著盤子勺子,于是殺牲而盟。盟道“:計盟誓的共三十一位將領(lǐng),一十六姓,順承天道,興兵輔佐劉宗。如有那個心懷不軌,神明主流滅他。高祖、文皇、武皇,使他墜命,宗室遭到血洗,族類滅亡。”官員們奉著裝有牲血的勺前進,護軍們舉著手揖諸將軍說:“勺子不污血,如果歃血不入口,就是欺騙神明,按盟誓處罰他!本瓦@樣把牲血涂在嘴上,盟約上,完全照古禮進行。

事畢,寫成檄文通知州郡說:“漢復(fù)元年(23)七月己酉。已巳,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云旗將軍周宗等,以檄文告各州牧、部監(jiān)、郡卒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原新都侯王莽,侮辱怠慢天地,悖于道,逆于理,毒殺孝平皇帝,篡奪皇位。假托天命,偽作符書,胡說他應(yīng)當(dāng)取代漢帝,欺惑百姓,震怒上帝。乖張暴戾以粉飾偽文,作為吉祥的符瑞。胡言亂語戲弄神祗,歌頌禍殃。楚、越之竹雖多,也不足以盡書其罪惡。天下的人對他的所作所為無不耳聞目睹。現(xiàn)在略舉幾個大的方面,以曉喻吏民!肮湃艘詾樘焓歉,地是母,人間的禍福,天地都以各種事件來加以暗示。王莽明知天人感應(yīng)的道理,但他卻冥頑不靈故意冒犯,不顧忌諱,每有災(zāi)禍,他都援引史傳進行歪曲解釋。以前秦始皇毀壞謚法,在他活著時就自稱始皇帝,以后一代接一代傳下去,以至萬世而無窮。王莽步秦始皇的后塵,頒下三萬六千年的歷法,胡說他當(dāng)與歷法一樣長久。沿著亡秦的軌跡,推出無窮的歷數(shù)。這是他逆天的大罪。“王莽分裂郡國、割斷疆界,更名天下田為王田。禁止買賣。規(guī)定把名山大澤都禁錮起來,奪走百姓以漁獵為生的本業(yè)。濫造九廟,極其靡費奢侈。把河?xùn)|的冢墓都挖掉,掠奪丘壟。這是他逆地的大罪!白鹑螝堎\,信用奸佞,誅戮忠良正直的人們,制造口實,圍有赤帷的車奔馳于道,戴著法冠的官吏晨夜捉拿無辜,動不動把百姓的家族統(tǒng)統(tǒng)殺掉。用殘忍的焚燒刑法燒死良民,廢除過去順時的法令,以醇醯裂五毒。政令天天變動,官名一個月一個樣,貨幣年年改換,吏民錯,不知所從,商人旅客窮困窘迫,在市道上號啕大哭。設(shè)六管的法令,增重賦稅,剝削百姓,飽中私囊以自肥,賄賂公行,財富沒入三公和輔相,根本無人檢查考察。百姓坐罪鑄錢,以鐵鎖鎖頸,沒入鐘官為奴,囚徒、奴隸囚聚在一起,多達數(shù)十萬人,工匠餓死,長安城中都能聞到尸臭。已搞亂了中國,其狂妄之心更加肆虐,北攻強胡,南擾動勁越,西侵羌戎,東擾貊,使四面的鄰國,并入邊境為患,邊界的郡縣、江海之邊,慘遭劫難人都死光了。所以在王莽的虐政下戰(zhàn)爭中死傷的人,暴戾刑法下橫遭陷害的人,凍死餓死的人,疾病瘟疫所奪走的人,以萬萬計。死者暴尸野外得不到掩埋,生者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被虜掠。這是他逆人的大罪!八陨系郯z百姓,對王莽進行懲罰,幾個兒子都被他自己殺了,妻子也被他氣死。大臣起來反叛他,他滅亡的形勢已經(jīng)形成了。

大司馬董忠、國師劉歆、衛(wèi)將軍王涉都聯(lián)合起來從內(nèi)部瓦解;司命孔仁、納言嚴尤、秩宗陳茂在外面舉眾投降。

今山東之兵二百余萬,已經(jīng)平定了齊、楚、下蜀、漢,安定了宛、洛,據(jù)敖倉,守函關(guān),威命四布,宣威名于中岳。復(fù)興漢室繼承劉嗣,封定萬國,遵照高祖的舊有制度,修復(fù)孝文的傳統(tǒng)德政,如有那個敢不從命,就用武力平定。派遣使節(jié)到四方鄰國,恢復(fù)他們原來的爵號。然后再還師整頓部隊,把弓箭、金鼓都收藏起來。特申令百姓,各安其所,安居樂業(yè),庶幾不辜負自己的責(zé)任!壁髧逃谑菐Пf,擊殺雍州牧陳慶。準備進攻安定。安定大尹王向,是王莽堂弟平阿侯王譚的兒子,威風(fēng)頗能風(fēng)行于安定一邦之內(nèi),屬縣沒有反叛他的。隗囂于是寫信給王向,以天命曉諭他,反復(fù)教誨指示,王向始終不從。

于是進兵將他俘虜,宣示百姓,然后把他殺掉,安定悉數(shù)投降。

這時長安城中有人起兵殺了王莽。隗囂于是分遣諸將奪取隴西、武都、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都攻了下來。

更始二年(24),遣使征召隗囂及隗崔、隗義等。隗囂準備朝見更始,方望以為更始前途還不可知,堅決阻止,隗囂不聽。方望寫信辭謝而去,說:“將軍將像伊尹、呂尚一樣建立開國的功業(yè),弘揚非一世所常有的功績,而現(xiàn)在大事還在草草創(chuàng)立之時,英雄豪杰還沒有集中起來。我方望是異郡的人,缺點過失還沒有暴露出來,本想效法郭隗之事燕昭王,以便能吸引樂毅那樣的大英雄并歸到將軍麾下,所以當(dāng)初你聘請我時,我順風(fēng)而來沒有推辭。將軍以至高的德行尊重賢才,廣泛采納其謀慮,行動有功績,發(fā)兵能中要害,現(xiàn)在基業(yè)已定,輔弼的大功勛正在成就之中。今俊杰賢才并集,羽翼已經(jīng)豐滿,我方望沒有高于常人的德才,而愧列賓客的上首,實在是慚愧得很。我雖懷耿介的節(jié)氣,想衡量辭職與留職的所宜,我是始終如一不會背棄自己的本心,另懷異志的。為什么呢?范蠡助勾踐滅吳后自收其罪責(zé),乘扁舟泛于五湖之上;晉文公的舅舅子犯在隨文公返國途中,也在河上停了下來,向文公謝罪請求辭去。以范蠡、子犯二人的賢德,在越國和晉國的史書上都留下了功名,還歸罪于自己請求削跡回鄉(xiāng),我方望沒有什么功勞,辭職是很適宜的。我聽說烏氏縣有龍池山,小路南通,與漢相連,那旁邊時常有奇人異士,閑暇時,可廣求其真。愿將軍勉之。”隗囂等于是到了長安,更始以他為右將軍,隗崔、隗義仍維持原來稱號。

當(dāng)年冬天,隗崔、隗義計議謀叛更始北歸,隗囂害怕禍及自己,即將此事告之更始,隗崔、隗義被殺。更始感到隗囂忠于他,就封他為御史大夫。第二年夏,赤眉入關(guān),三輔擾亂。傳言光武已即位于河北,隗囂便向更始建議把政權(quán)移交給光武叔父國三老劉良,更始不聽。諸將領(lǐng)想劫持更始東歸,隗囂也參與了這個謀劃。事情暴露后,更始派人召見隗囂,隗囂稱有病不去,因而與部下王遵、周宗率軍自守。更始派執(zhí)金吾鄧曄率軍包圍隗囂,隗囂關(guān)門拒守;到黃昏時,守不住潰圍了,隗囂與數(shù)十騎乘夜斬平城門關(guān),逃命回到天水。再招聚他的舊部,占據(jù)原來的地盤,自稱西州上將軍。等到更始失敗,三輔的耆老士大夫都逃奔到天水來歸附于隗囂。隗囂素來廉恭愛士,盡可能引見名士以為布衣之交。以前王莽平河大尹長安谷恭,被任為掌野大夫,平陵范逡任為師友,趙秉、蘇衡、鄭興為祭酒,申屠剛、杜林為持書,楊廣、王遵、周宗及平襄人行巡、河陽人王捷、長陵人王元為大將軍,杜陵、金丹之屬為賓客。由此名震西州,威名聞于山東。

建武二年(26),大司徒鄧禹西擊赤眉,屯云陽。鄧禹裨將馮忄音引兵叛離鄧禹,西向天水。隗囂迎擊,破馮忄音于高平,繳獲全部輜重。于是鄧禹秉承皇帝意旨派遣專使持節(jié)命隗囂為西州大將軍,得以專制涼州、朔方政事。等到赤眉去長安,想西上隴,隗囂派將軍楊廣迎擊,破赤眉,又追擊敗赤眉于烏氏、涇陽間。隗囂既有功于漢,又接受了鄧禹的爵封,得以任命心腹,議者多勸他通使京師。三年,隗囂就上書到京師。光武素來聽到他的美德、聲譽,就以特殊禮節(jié)報他,叫他時稱字,用國賓的儀禮,安慰薦藉至深且厚。這時陳倉人呂鮪擁眾數(shù)萬,與公孫述相通,侵犯三輔。隗囂再次派兵幫助征西大將軍馮異進擊,將呂鮪趕走,遣使上書報告。帝客氣地用手書回復(fù)說“:愛慕你的德義,想與你結(jié)納。以前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還服侍殷商。但駑馬鈍刀,不可勉強扶持而用。我?guī)状问艿搅瞬畼仿晝r十倍的惠顧,蒼蠅只能飛數(shù)步之遠,但如果附在驥尾上,就可以超過群蠅了。你我被阻于盜賊,不能經(jīng)常問候。將軍操守忠厚有禮,扶持傾倒解救危困,南拒公孫述的兵馬,北御羌胡的亂寇,是以馮異西征,得以數(shù)千百人躑躅于三輔,如果沒有將軍的幫助,那么咸陽早已落入賊兵之手了。現(xiàn)在關(guān)東的寇賊,往往屯聚,志在求得廣遠,沒有閑暇,所以沒有在成都閱兵,與公孫述斗力。如果公孫述侵犯漢中、三輔,我很想借用將軍軍馬,與他一決勝負。如能這樣,那就是蒙老天賜福,也就是智士計功割地論功行賞的時候了。管仲說過‘:生我的是父母,助我成事的是鮑叔!越褚院,你我之間可用手書互相溝通,不要輕信旁人挑撥離間的謠言!睆拇艘院蠊馕鋵λ鞫Y更加隆重。其后公孫述幾次出兵漢中,遣使以大司空扶安王印綬授隗囂。隗囂認為自己曾經(jīng)與述是敵國,感到做他的臣是可恥的,就斬了來使,出兵攻擊,連破公孫述軍,所以蜀兵不再北出。這時關(guān)中將帥幾次上書,說蜀攻擊的情狀,帝將這些意見轉(zhuǎn)示隗囂,并要他出兵討蜀,以考驗其可否信用。隗囂就遣長史上書,極言三輔兵力單弱,又有盧芳在旁邊,不宜伐蜀。光武知隗囂想腳踩兩邊船,不愿天下統(tǒng)一,于是稍稍降低對隗囂的禮遇,正君臣禮儀。起初,隗囂與來歙、馬援相好,所以帝幾次派來歙、馬援奉使往來,勸隗囂入朝以重爵相許。隗囂不愿歸東,連連遣使帶著深表謙辭的奏章入見,說自己沒有功德,要等到四方平定,再告退回鄉(xiāng)。五年,帝再次派來歙說服隗囂派兒子入侍,隗囂聽說劉永、彭寵都已經(jīng)破滅,就派遣長子隗恂隨來歙到京晉謁,被封為胡騎校尉,封鐫羌侯。而隗囂將領(lǐng)王元、王捷常常以為天下成敗還是未知數(shù),不愿一心一意歸順光武。王元就對隗囂說“:過去更始西都長安,四方響應(yīng),天下景仰歸向,說是天下太平了。一旦更始失敗,大王幾乎沒有安身之所,F(xiàn)在南有公孫述,北有盧芳,江湖海帶,有張步、董憲等王公十多位各據(jù)一方,而想遷就馬援的意見,放棄千乘的基業(yè),寄居作客于危險的國度,以求萬全,這是循著覆車的軌道而進,不是好計啊,F(xiàn)在天水完整富裕,兵馬最為強盛,北攻西河、上郡,東收三輔之地,按照秦的舊跡,外山內(nèi)河互為表里。王元請以少數(shù)兵力為大王扼守險要函谷關(guān),這是萬世一時的良機。如果現(xiàn)在不能采用此計,那么暫時畜養(yǎng)兵馬,據(jù)險自守,堅持下去,以等待四方的變化,即使圖王不成,退一步也足以稱霸一方?傊~是不能脫離深水的,神龍失去了依托,就與蚯蚓沒有兩樣了!壁髧绦睦镔澇赏踉挠媱,雖然派遣了兒子入朝當(dāng)了人質(zhì),還是想憑藉其地理條件的險要,自己獨霸一方。于是一些游士長者,逐漸離開了他。

六年(30),關(guān)東都平定了。帝因久苦兵事,以隗囂有兒子作為內(nèi)侍,公孫述遠據(jù)邊陲,于是對諸將說:“暫時把這兩個小子擱置在一邊吧!币虼藥状蝹鲿髧毯凸珜O述,告以禍福。隗囂的賓客、掾史多是文學(xué)士,每次上書言事,當(dāng)世士大夫都朗讀背誦,所以帝有所辭答,他們尤為重視。隗囂再次派遣使者周游到京,先到馮異營,周游被仇家所殺。帝派遣衛(wèi)尉銚期帶著珍寶繒帛賞賜隗囂,銚期到鄭遇到盜,珍寶財物都被盜走了。帝常稱隗囂為長者,想方設(shè)法想把他招來,聽到消息后嘆道“:我與隗囂的事很不順利,他派來的使者被殺,我賜給他的財物也在路上被盜光了。”恰逢公孫述遣兵侵犯南郡,光武就下詔書令隗囂從天水伐蜀,想以此來分化瓦解其心腹。隗囂再次上書說“:白水地勢十分險阻,山路懸險,棧木為道。”又多方強調(diào)困難。帝知隗囂終不肯為他所用,于是便想加以討伐。就西到長安,派遣建威大將軍耿..等七將軍從隴道伐蜀,先派來歙奉璽書曉諭隗囂。隗囂疑懼,即率兵相拒,使王元據(jù)隴坻,砍下樹木堵塞道路,想殺掉來歙,來歙逃歸。諸將與隗囂戰(zhàn),大敗,各引兵退走。隗囂因此派王元、行巡侵掠三輔,被征西大將軍馮異、征虜將軍祭遵等擊破。隗囂于是上書謝罪說:“部下聽說大兵猝到,驚恐自救,臣隗囂不能禁止。所獲戰(zhàn)利品,不敢廢臣子之節(jié),親自追還,以前虞舜事父,父以大杖責(zé)打他時他逃避開,父以小杖打他時就讓他打。我雖然不敏,不敢忘記這個禮義。現(xiàn)在我的事,全在本朝發(fā)落,要殺就殺,要加刑則加刑。如果蒙恩寬赦,更得洗心革面,則死骨不朽。”官吏們以隗囂出言傲慢,請求把他兒子隗恂殺掉,帝不忍心,再派來歙到..,以書信賜隗囂說:“以前柴將軍與韓信書說‘:陛下寬仁,諸侯雖有叛變后又回來的,還是恢復(fù)他們的位號,不加殺害。’以你隗囂是個文官,懂得義理,所以賜書給你。說得清楚一點,顯得不夠客氣,說少了事情又難于決斷。你現(xiàn)在如果住手,像過去送你兒子隗恂到我這兒來一樣,那么爵祿將全獲得,有大?上怼N夷昕焖氖,在軍中十年,討厭那些浮語虛辭。你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回報了。”隗囂知道帝已經(jīng)看出他的奸詐,于是派遣使者向公孫述稱臣。第二年,公孫述以隗囂為朔寧王,遣兵往來,作聲援態(tài)勢。秋,隗囂率步兵騎兵三萬,侵犯安定,到達陰,馮異率諸將抵抗。隗囂又令別的將領(lǐng)下隴,攻擊祭遵于..,都不利,于是退兵而還。帝因令來歙以書招王遵,王遵就與家屬東到京師,被拜為太中大夫,封為向義侯。

王遵字子春,霸陵人。父為上郡太守。王遵年少時就為人豪俠,有辯才,雖然是與隗囂一起舉兵,但時常有歸漢的意向。又多次勸隗囂派遣兒子入朝侍奉,前后對隗囂辭諫很懇切,隗囂不從,所以王遵離隗囂而歸順光武。

八年(32)春,來歙從山道襲取了略陽城。出于隗囂意外,隗囂害怕更有大兵,就派王元拒守隴坻,行巡守番須口,王孟塞雞頭道,牛邯駐軍瓦亭,隗囂自率大軍圍來歙。公孫述也派遣將領(lǐng)李育、田..助隗囂攻略陽,連月不能攻下。帝于是率領(lǐng)諸將西征,數(shù)路兵馬齊向隴進伐,使王遵持節(jié)監(jiān)大司馬吳漢留屯于長安。王遵知隗囂必將敗滅,而他與牛邯是舊交,知道他有歸漢的思想,就寫信曉諭他說“:王遵與隗王歃血結(jié)盟為漢,自此歷虎口,經(jīng)死地絕境,已十?dāng)?shù)次了。當(dāng)時周洛以西,沒有統(tǒng)一,所以為隗王出謀劃策,想東收關(guān)中,北取上郡,進以奉天意人心,退以懲外夷之亂。數(shù)年之間,希望圣漢復(fù)存,當(dāng)獻河隴之地奉舊部以歸順本朝。自有生民以來,臣人的形勢,沒有比現(xiàn)在更便利的了。而隗王的將吏,多是些穴居野處不識時務(wù)之徒,人人抵掌而談,想為不軌之計。我與你日夜所爭,禍害幾乎降到我們身上的,難道只有一事嗎?前計遭到拒絕,后來的策劃又不肯聽從,所以仰天長嘯扼腕嘆息,流著眼淚登車而去。幸蒙封拜為太中大夫,得以職司議論,每想到西州的事,未嘗敢忘記你過去所說的話。現(xiàn)在御駕親征,車駕大眾已在道途,吳漢、耿..等勇將,云集四境,而你以奔離的兵卒,拒守瓦亭要隘,當(dāng)漢軍攻擊的要沖,看雙方的形勢怎樣呢?聰明的人看到了危險就應(yīng)想到應(yīng)變,賢俊的人能出污泥而不染,是以功名終于得以伸展,策劃終于復(fù)得。所以管仲被縛送而成齊相,黥布仗劍而歸漢王,棄愚誠而就義舉,功名并著。你現(xiàn)在正處在成敗的十字路口,遇到的是強兵勁旅的鋒芒,是非?膳碌。應(yīng)趕快下定決心作出決斷,與有識之士共同參討!迸:脮伎剂耸嗵,終于作出決斷,于是拜謝士眾,歸順洛陽,被拜為太中大夫。這樣一來,隗囂的大將十三人,一十六個屬縣,十多萬士眾,都不戰(zhàn)而降。王元入蜀求救,隗囂帶領(lǐng)妻子奔西城,跟從楊廣,而田..、李育保上圭阝。帝以詔書曉示隗囂說:“如束手自來,則父子相見,可保無事。高皇帝說:‘田橫回來,大的封王,小的封侯。’如果你想像黥布一樣必不歸降,那也隨你的便!壁髧探K不肯降。于是光武殺了他兒子隗恂,使吳漢與征南大將軍岑彭圍西城,耿..與虎牙大將軍蓋延圍上圭阝。光武東歸。月余,楊廣死,隗囂更加日暮途窮。其大將王捷別在戎丘,登上城樓向漢軍喊話說“:為隗王守城的將士,都是明知必死而無二心,愿你們趕快停止攻城,請讓我用自殺來證明我說的話。”于是自刎而死。數(shù)月,王元、行巡、周宗等率領(lǐng)蜀救兵五千多人,乘高處猝至,擊鼓大呼道:“百萬大軍剛到!”漢軍大驚,沒有來得及排開陣勢,王元等沖破城圍,拼死力戰(zhàn),得以進城,迎隗囂回冀。恰好吳漢等因糧盡退去,于是安定、北地、天水、隴西又反過來歸隗囂。

九年春,隗囂又病又餓,出城熬大豆與米飯為食,終于忿恨而死。王元、周宗立隗囂少子隗純?yōu)橥酢5诙,來歙、耿、蓋延等攻破落門,周宗、行巡、茍宇、趙恢等帶著隗純投降。周宗、趙恢及諸隗分別遷徙到京師以東,隗純與行巡、茍宇遷到弘農(nóng)。只有王元留為蜀將。等到輔威將軍臧宮破延岑,王元帶眾人向臧宮投降。王元字惠孟,投降后初拜上蔡縣令,后遷為東平相,以墾田不實之罪下獄死。牛邯字孺卿,狄道人,有勇力才氣,稱雄于邊疆。歸漢后,大司徒司直杜林、太中大夫馬援都推薦他,因此做了護羌校尉,與來歙一起平定了隴右。

十八年(42),隗純與賓客數(shù)十騎準備逃亡入胡,至武威,被捕捉,殺了。

史官評論:隗囂舉旗聚族,立高祖、孝文廟以假神明,考他創(chuàng)圖首事時,可以看到他的風(fēng)采啊。后來終于孤立一隅,介于漢蜀之間,隴坻雖然險要,終非具有兩萬人抗百萬人之勢,以區(qū)區(qū)隴西、天水兩郡,來抗光武堂堂之師,以至智窮力竭,徭役賦稅空乏,終于身死部眾瓦解,然后才得以平定?梢娝牡佬写_有值得懷念的地方,這是四方雄杰紛紛奔集于他的麾下,士卒忠誠不二死守自刎而不悔的原因。功名,聲譽也就顯赫起來,事業(yè)凋謝了,各種罪過都會產(chǎn)生,事之成敗在天不在人,能打破這個論斷的,或許還沒有聽到過呢。如果隗囂的命運能與符運相合,所遇到的對手又不是光武這樣天授的勁敵,那么把隗囂與歷史上的西伯相提并論,難道可以多加嗤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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