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中唐詩人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賞析
深厚的母愛,無時無刻不在沐浴著兒女們。然而對于這位長年流離失所、居無定所的游子來說,最值得回想的,莫過于母子分別的苦楚時刻了。此描述的就是這種時候,慈母縫衣的普通場景,而表示的,卻是詩人深厚的心坎感情。開頭兩句“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實(shí)為兩個詞組,而不是兩句句子,這樣寫就從人到物,凸起了兩件最一般的貨色,寫出了母子相依為命的骨肉之情。緊接兩句寫出人的動作和意態(tài),把筆墨集中在慈母上。行前的此時此刻,老母一針一線,針針線線都是這樣的細(xì)密,是怕兒子遲遲難歸,故而要把衣衫縫制得更為硬朗一點(diǎn)兒罷。其實(shí),白叟的內(nèi)心何嘗不是切盼兒子早些安全歸來呢!慈母的一片深篤之情,恰是在日常生涯中最輕微的處所吐露出來。樸實(shí)天然,親熱感人。這里既不語言,也沒有眼淚,然而一片愛的純情從這普通常見的場景中充滿而出,撥動了每一個讀者的心弦,催人淚下,喚起普天下兒女們親切的聯(lián)想和深摯的憶念。
最后兩句,以當(dāng)事者的直覺,翻出進(jìn)一層的深意:“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誰言”有些堪比作“誰知”跟“誰將”,實(shí)在按詩意仍是作“誰言”好。詩人出以反詰,象征尤為深長。這兩句是前四句的升華,艱深形象的比興,加以懸絕的對照,寄托了赤子熾烈的情義:對春天陽光般厚博的母愛,小小的萱草花表白的孝心怎么回報得了呢。真有“欲報之德,昊天罔極”之意,情感是那樣渾厚誠摯。
這是一首母愛的頌歌,在宦途潦倒的境況下,詩人飽嘗世態(tài)炎涼,窮愁畢生,故愈覺親情之寶貴!霸姀姆胃,出輒愁肺腑”(《讀孟郊詩》)。這首詩,雖無藻繪與雕飾,然而清新流暢,淳樸素淡中正見其詩味的濃烈醇美。全詩最后用一雙關(guān)句,寫出兒子對母親的蜜意。
全詩無富麗的詞藻,亦無巧琢雕飾,于清爽流利,渾厚素淡的語言中,飽含著濃烈醇美的詩味,情真意切,千百年來撥動多少讀者的心弦,引起萬千游子的共識。此詩寫在溧陽,到了清代,有兩位溧陽人又吟出這樣的詩句:“父書空滿筐,母線尚縈襦”(史騏生《寫懷》);“向來多少淚,都染手縫衣”(彭桂《建初弟來都探親喜極有感》)?梢姟队巫右鳌妨艚o人們的深入印象,是歷久而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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