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
又到教師節(jié)。又有不少媒體報道關于教師的話題，聚焦的還是老話題：教師節(jié)送禮、師德下滑，等等。
說實在的，教師節(jié)過成這樣，還不如取消算了——當初設立教師節(jié)，是為了體現(xiàn)尊師重教的傳統(tǒng)，在這個節(jié)日里，感念師恩，可現(xiàn)在，教師節(jié)分明成為了“伐師節(jié)”，過這樣的節(jié)日，對教師來說，不啻為一次煎熬。
客觀而言，從整個教師群體來說，教師還是弱勢群體——《教師法》、《教育法》，均規(guī)定教師的平均工資不得低于公務員平均工資，可是，兌現(xiàn)這一法規(guī)的地方有幾個？同樣，法律還賦予教師自主教育的權利，可是在目前各種復雜的矛盾交織中，連正常的批評權也被剝奪了。據(jù)此，社會輿論應該呼吁保障教師的權利，提高教師的地位，而不是相反。
目前社會輿論對教師的抨擊，更像是一場弱者之間的爭吵。在教師群體中，能夠擁有職權牟利的是極少數(shù)，而“有幸”能收到學生的大禮的也集中在少數(shù)優(yōu)質(zhì)學校，更多的教師，是代這些人受過。而家長在教師節(jié)中的“無奈”，乃因他們陷入“囚徒困境”——擔心自己不送禮，而其他家長給教師送禮，導致自己的孩子被另眼相看。
只有保障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權利，才能終結(jié)目前這種尷尬局面。對于我國教師隊伍來說，重建師道尊嚴，需建立兩個基本制度，一是國家教育公務員制度，把義務教育教師納入公務員序列管理，由此使教師群體的收入得到保障，同時可以讓教師履行相應的教育公務員職責；二是教師同行評價制度，改變現(xiàn)行的行政評價，為教師同行評價，由此使教師的教育教學避免受非教學工作的干擾，讓教師關注自身的教學，而非一些急功近利的辦學指標，另外，也避免教育教學資源被少數(shù)人壟斷。沒有這兩項基本制度，教師的角色定位就十分模糊，進而，也難有尊嚴可言。
又到教師節(jié)。又有不少媒體報道關于教師的話題，聚焦的還是老話題：教師節(jié)送禮、師德下滑，等等。說實在的，教師節(jié)過成這樣，還不如取消算了——當初設立教師節(jié)，是為了體現(xiàn)尊師重教的傳統(tǒng)，在這個節(jié)日里，感念師恩，可現(xiàn)在，教師節(jié)分明成為了“伐師節(jié)”，過這樣的節(jié)日，對教師來說，不啻為一次煎熬�？陀^而言，從整個教師群體來說，教師還是弱勢群體——《教師法》、《教育法》，均規(guī)定教師的平均工資不得低于公務員平均工資，可是，兌現(xiàn)這一法規(guī)的地方有幾個？同樣，法律還賦予教師自主教育的權利，可是在目前各種復雜的矛盾交織中，連正常的批評權也被剝奪了。據(jù)此，社會輿論應該呼吁保障教師的權利，提高教師的地位，而不是相反。目前社會輿論對教師的抨擊，更像是一場弱者之間的爭吵。在教師群體中，能夠擁有職權牟利的是極少數(shù)，而“有幸”能收到學生的大禮的也集中在少數(shù)優(yōu)質(zhì)學校，更多的教師，是代這些人受過。而家長在教師節(jié)中的“無奈”，乃因他們陷入“囚徒困境”——擔心自己不送禮，而其他家
在受教育者一方，不把教師作為對教育不滿的出氣筒，則在于在日常的教育管理、學校發(fā)展中，有知情、參與、表達甚至決策的基本權利。當教育的撥款，公眾可以參與決定；但學校的各種規(guī)定，通過之前需提前告知家長；當對學校辦學質(zhì)量的監(jiān)督和評價，受教育者（家長）有很大的話語權，受教育者（家長）在教育中的角色就從完全被動變?yōu)橹鲃�，這就讓一些明顯不合理的教育管理規(guī)定難有出臺的可能，也將消除所有受教育者對教育可能出現(xiàn)的不公的焦慮。
長給教師送禮，導致自己的孩子被另眼相看。只有保障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權利，才能終結(jié)目前這種尷尬局面。對于我國教師隊伍來說，重建師道尊嚴，需建立兩個基本制度，一是國家教育公務員制度，把義務教育教師納入公務員序列管理，由此使教師群體的收入得到保障，同時可以讓教師履行相應的教育公務員職責；二是教師同行評價制度，改變現(xiàn)行的行政評價，為教師同行評價，由此使教師的教育教學避免受非教學工作的干擾，讓教師關注自身的教學，而非一些急功近利的辦學指標，另外，也避免教育教學資源被少數(shù)人壟斷。沒有這兩項基本制度，教師的角色定位就十分模糊，進而，也難有尊嚴可言。在受教育者一方，不把教師作為對教育不滿的出氣筒，則在于在日常的教育管理、學校發(fā)展中，有知情、參與、表達甚至決策的基本權利。當教育的撥款，公眾可以參與決定；但學校的各種規(guī)定，通過之前需提前告知家長；當對學校辦學質(zhì)量的監(jiān)督和評價，受教育者（家長）有很大的話語權，受教育者（家長）在教育中的角色就從完全被動變?yōu)橹?/p>
所以，教師節(jié)，在當下應是一個權利節(jié)，一方面，要努力爭取教師群體的基本權益，另一方面，要努力爭取屬于受教育者的基本權益。而這兩者共同爭取權益的對象，則是教育行政機構——目前從教育投入，到學校管理、教師評價，所有權力都被行政部門掌控——而不是彼此相互指責，這種不清楚利益訴求的指責，只會使師生關系、家校關系越來越僵，而難以構建起清晰的權責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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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師重教，首重孔子的精神——專訪北京大學湯一介教授
“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我認為這是對教師的起碼要求。
湯一介：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北京大學儒藏編纂與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紐約州立大學宗教研究院研究員、中國哲學史學會顧問、中華孔子學會會長、國際價值與哲學研究會(ResearchinValueandPhilosophy)理事，第十九屆亞洲與北非研究會顧問委員會委員。
《社會觀察》：由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十幾所大學和研究機構參加成立的中華孔子學會以研究孔子、儒學及中華傳統(tǒng)文化思想為主，您是現(xiàn)任會長。對于有學者提出希望改變我們現(xiàn)在教師節(jié)的日期，把9月28日孔子生日這天作為教師節(jié)，您的觀點如何？
湯一介：孔子可以說是第一個我國有學問有道德的老師的代表，作為代表，有象征意義，樹立起了一個榜樣。我們看《論語》，第一篇就是從《學而》開始的，為什么要這樣排序？因為重視教育。不僅孔子重視教育，其他儒家學者也是有相關認識的，比如荀子有《勸學》篇等等，重視教育是儒家的傳統(tǒng)。
中國傳統(tǒng)的主流文化是儒釋道三家，孔子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如果說有學者提出把9月28日立為教師節(jié)的建議，我覺得那說明我們比較重視這個教育的傳統(tǒng)，尊師重教這也是必要的。但問題是，教育，單單對學生要求尊師重教是不全面的，對教師也應該有所要求。
今天的教師應該怎樣要求自己？孔子說：“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我認為這也是對教師最起碼的要求。一個人要修道德，首先就要有理想，因為有了理想才能要求自己進步；要努力掌握知識技能，不僅要廣博、深入地學習，一個好的老師還要在學術上有獨到的創(chuàng)見，以便為社會做貢獻；要向自己之前的老師學習，因為他們是榜樣，儒家最講究知行合一；有錯要改，老師不是完人，我們說孔子是圣人，他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做得對，人孰能無過？只要錯而改之就能進步。要做到這四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現(xiàn)在很多人都做不到。
《社會觀察》：教育問題的確是一個大問題，從上到下都非常重視。教育改革的呼聲很高，《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也已公布。從您的經(jīng)歷來說，您對教育改革有什么看法？
湯一介：解放以后到現(xiàn)在，我們的教育有兩次大的動作，一次是1952年全盤學習蘇聯(lián)，北大、清華等進行院系調(diào)整，比如北大原來有文、法、理、工、醫(yī)、農(nóng)，在這期間被調(diào)整了，打破了學校的傳統(tǒng)。具體在教學內(nèi)容上，也改變了，比如遺傳學遭到了否定、哲學上傳統(tǒng)的東西都遭到了批判等等，于是學術上就無法百家爭鳴了。這是不對的，不能全部否定前人的東西。雖然前人留下的文化不是樣樣都對，樣樣都好，但也不能一概否定，因為我們的傳統(tǒng)里有著前人的智慧，應該尊重。另一次是90年代的高校擴招。這基本上是學習美國。美國的大學規(guī)模比較大，特別是州立大學，可以有四五萬人的規(guī)模，在當時我們的高校沒有那么大的，現(xiàn)在當然不一樣了。當時很多學校就開始合并，學科不全的用合并變成了綜合大學。一方面學校合并，一方面學生擴招，規(guī)模一下子就擴大了。但這里面也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學生增加，教師不夠，教學質(zhì)量下降，所以也影響了學校的合理與健康發(fā)展。
另外，現(xiàn)在的行政化、工作量化也讓教師無法真正做好教學科研工作。隨著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雖然教師的待遇比以前好，但是非常不平衡，從總體上說，教師的地位也在下降。所以體制需要改，讓教師們有更多的時間，更安心地搞教學研究。我相信對學術研究來說，“自由地思想”是非常重要的。“自由”是一種最寶貴的創(chuàng)造力。
《社會觀察》：您是《儒藏》的總編纂，計劃中要出330本，我從有關資料中了解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33本？
湯一介：最近又出了3本，所以目前一共是36本。《儒藏》不僅是把中國的儒家典籍收錄其中，而且把韓國、日本、越南學者用漢語寫作的儒學著作也放在里面，大概有400人參加了這個工作�，F(xiàn)在看起來我們的基礎還是有很大問題，送來的稿子有50%是不行的，需要修改。我們做得非常仔細，所以比較慢。我做《儒藏》就是希望為世人提供一種較為可靠、經(jīng)過整理、便于利用的儒家典籍大叢書�，F(xiàn)在看來，已出版的《儒藏》總體質(zhì)量還是不錯的，也是排印本，有標點，而且有�？庇洠浅７奖愦蠹矣谩�
《社會觀察》：費孝通先生晚年提出“文化自覺”，您怎樣看？國學現(xiàn)在是個時尚的詞語，您怎樣看國學的歷史使命？
湯一介：“文化自覺”即了解自己文化的來源、歷史以及特點，了解它的發(fā)展趨勢，就是說要了解自己的東西，才知道往哪個方向發(fā)展。我認為像王國維、陳寅恪這一代，他們才能稱得上是大師，之后已經(jīng)沒有可以比肩者。他們的幸運在于，十五六歲以前接受了比較系統(tǒng)的國學訓練，到了十七八歲以后他們上了幾年新式學堂，然后又出國了。所謂學貫中西，見多識廣，眼界自然開闊，思路自然廣博。而我們后來者，特別是“文化大革命”，不但批判傳統(tǒng)文化，而且把很多書都燒了。不讓年輕人讀這些東西，讓他們讀一點也是為了進行批判。這是個很大的斷層。如果我們現(xiàn)在沒有新思想了，舊思想都拋掉了，那我們還有什么？沒有國學基礎了，對外又封閉不了解，那是很被動的。
但是，世界在改變，歷史在前進，完全恢復古代那一套是不行的，對四書五經(jīng)不能迷信，對孔子也不能迷信，我們要注重的應該是其中所包含的精神，而不是形式。一提國學就似乎所有古代的東西就是好的，這樣的話就會走到另一個極端。有人提出把儒學變成儒教，變成國教。我說，錯！不能把任何一個學問看成是絕對好的東西，儒學也是發(fā)展著的，可以參考其他的學問，中國也可以參考西方，因為任何一個傳統(tǒng)文化都有其有價值的、優(yōu)秀的一面和有缺陷的一面。所以，我們今天一定不能把國學看成是唯一的好的學問。
1993年，《人民日報》發(fā)表《國學在燕園悄然興起》，當時我就擔心國學過熱，可能走向復古或者意識形態(tài)化，那都有失偏頗，我提出要在全球化背景下看待中國傳統(tǒng)文化。我認為，在文化轉(zhuǎn)型時期，對傳統(tǒng)文化存在著三種不同的態(tài)度，即激進派、自由派和保守派，而文化的發(fā)展從整個轉(zhuǎn)型時期看往往是這三種力量的互動引起的。
現(xiàn)在文化上的“歐洲中心論”已經(jīng)破產(chǎn)，決不能再提出個“中國中心論”來，什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中國文化可以拯救世界”，這不僅是不可能的，而且是十分有害的。“中國中心論”一定會以徹底的失敗而告終。文化只有在交流中、取長補短中才能得以發(fā)展提高，不能提倡國學就排斥其他。
對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文化遺產(chǎn)，必須珍視，但幾十年來我們并沒有為這份文化遺產(chǎn)增添多少光彩，相對于發(fā)達國家的學術文化現(xiàn)狀，我們雖已取得很大進步，但我國當前也還沒有能在學術理論上為人類社會做出劃時代的貢獻。所以堅持我們自身文化的“主體性”，是必要的，但是必須克服“民族主義”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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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師重教應將尊重落于實處—專訪復旦大學圖書館館長葛劍雄教授
在中國文化中，師又是真正意義上的老師，應當是社會楷模，肩負“傳道授業(yè)解惑”的職能。
葛劍雄：復旦大學歷史地理研究中心教授，從事歷史地理、人口史、移民史、文化史研究�，F(xiàn)任復旦大學圖書館館長、教育部社會科學委員會委員、中國地理學會歷史地理專業(yè)委員會主任、上海市歷史學會副會長、上海市人民政府參事、全國政協(xié)常委。
《社會觀察》：近年來，有部分學者倡議將孔子誕辰紀念日設為教師節(jié)，對于此種主張，如何理解其所蘊涵的表征和訴求？
葛劍雄：儒學是否能夠解決中國的全部問題，是否適合今天的社會，應該全面來看。我也注意到，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也強調(diào)對傳統(tǒng)儒學要作創(chuàng)造性的轉(zhuǎn)化。應該說，儒學是我們今天道德精神資源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以教育、師道而言，我們也可以吸收外國的優(yōu)秀資源。儒學是我們國內(nèi)的重要資源，但我不認為是唯一的資源。即使從吸收儒學的角度，我認為應該是本質(zhì)上的，不要過于講究形式。如在禮儀上，不必墨守成規(guī)。比如以前講師道尊嚴，要有跪拜，我不贊成，鞠躬、肅立都可以，要適合今天的青少年，適合今天的社會�？傊畱摷媸詹⑿睿┎杀婇L。具體的方法可以商量，可以逐步完善。
同時，任何事情都有輕重緩急。對中國今天的教育而言，最重要的應該是考慮如何把諸如義務教育、普及教育、職業(yè)教育、終身教育等工作做好。至于教師節(jié)定在哪一天，如果現(xiàn)在還沒定，我也主張選一個對中國文化特別是對教師意義比較大的，比如孔子的某一個紀念日作為教師節(jié)，這個我是贊成的。但現(xiàn)在的實際是，大陸已經(jīng)確定9月10日為教師節(jié)，那就首先要將這個節(jié)過好，充分發(fā)揮它的作用，不必匆匆忙忙地改。放在哪一天當然有象征意義，但即便改到了孔子誕辰那一天卻還不重視，又有什么意義呢？
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是該怎樣重視教師節(jié)。教師節(jié)主要是促使全社會重視教育，尊重教師，為教師做點實事，而不是僅僅流于形式，甚至成為家長學生新的負擔，變得庸俗化。假如那樣，即便改在孔子誕辰日，也不會有多大作用。
《社會觀察》：傳統(tǒng)文化中的“師”，作為士大夫階層的重要群體，有著家國天下的道德追求與擔當，所謂“傳道授業(yè)解惑”中，道的傳承被列為首位。從這個角度而言，對于今天的“師”該如何看待？
葛劍雄：“師”，有兩方面的含義。其一，作為職業(yè)而言，古今中外沒有區(qū)別。但另一層，在中國文化中，師又是真正意義上的老師，應當是社會楷模，肩負“傳道授業(yè)解惑”的職能。歷史上的國人認同“天地君親師”，將“師”列于僅次天地、君主、父母長輩的序列中，遵從“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之訓。在這個意義上的“師”，不僅是一個職業(yè)，更應是道德人格的化身，應當引領學生，而且在社會上發(fā)揮道德典范的表率作用。
現(xiàn)代社會中，教師作為一種職業(yè)，功能越來越全面，分科也愈加細致，職業(yè)教師數(shù)量之多，也是前所未有的。但另一層面，作為道德人格與社會楷模意義上的“師”，確實是越來越少了。這兩者已很難合在一起。當然，兩者兼而有之則屬最佳，但現(xiàn)代社會中，我們應當客觀地承認，能夠做到二者兼優(yōu)的老師，已然是很少的了。
這正如同對一個演員的要求一樣，最好是“德藝雙馨”。但實際上對演員的基本要求，也是奉公守法，遵守職業(yè)道德，而不能根據(jù)他所演的角色來要求他。他臺上演一位偉人，平時就應該用偉人來要求他，辦得到嗎？現(xiàn)代社會中的教師首先是一個職業(yè)，基本要求是忠于他們的職業(yè)，要有職業(yè)道德。能成為社會的典范當然最好，但這只有少數(shù)特別優(yōu)秀的教師才做得到，不能作為普遍要求。
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有些教師連基本的職業(yè)道德都沒有做到。教師作為一個特殊的職業(yè)，其職業(yè)道德不僅限于授課，還要包括課外，包括自身的行為。雖然不可能每位教師都成為道德楷模，但至少應當做到奉公守法，在工作中，在學生面前和學校中給學生做示范，至少要守住底線。作為教師，在傳授知識之外還要關心學生，要有人格感化的力量，這些其實就是教師職業(yè)道德的一部分。
《社會觀察》：尊師重教作為中華文化的一大特色，保證了文化血脈的綿延不絕。近代以來，學校教育體制的發(fā)展，教師的職業(yè)化打破了傳統(tǒng)師道尊嚴存在的倫理秩序。今天的師道，又依賴什么而存在？
葛劍雄：尊師重教的原則是一直不變的，但尊師重教的方式與內(nèi)容是不斷變化的。比如，我主張對老師的尊重不僅體現(xiàn)在聽他的話，更重要的是尊重他的觀點。我不反對學生反對我的觀點，更希望他們能超越我。真理面前，師生是平等的，這一點，不需要盲從。對尊師的方式、形式，不同層面、不同階段也可以不一樣，并非一成不變。
另外，以前的教師之所以成為一個楷模，也與當時人際關系較為簡單有關。農(nóng)業(yè)社會中，沒有如此開放的條件，接觸面很小，一個學生接觸的就是同一個老師，言傳而身教。而今天則有很大不同，學科的細分，信息來源的多樣化，這種情況下，將優(yōu)點固定到一個人身上，作為學生唯一的崇拜對象，也是不現(xiàn)實的。
尊師重教要靠全社會的努力，學生、家長、社會都有責任，教師自己也有責任，要自尊自重，但政府負有更大的責任。政府要在制度、政策、行政、經(jīng)費等各方面予以支持和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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