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不是學出來的,而是用出來的;英語詞匯也不是背出來的,而是造出來的。
我因此而在2002年《中國青年報》的專訪中建議:讓專業(yè)外語取代大學中以四六級為導向的公共英語。
尊敬的劉老師:您好!我是一名技術人員,英語一直是我渴望通過的,通過您的網(wǎng)頁以及您與同學們的通信,我對您英語方面的文化理念、教學創(chuàng)新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我想?yún)⒓幽恼n程,可是我在濟南,受單位時間的限制,無法去北京學習,不知您在濟南還有沒有培訓課程,或者還有其他方法參加您的學習嗎?另外,您當初是怎樣學習英語的?盼回復。希望能成為您的學員,祝諸事順利!
劉仁回復:
老鄉(xiāng)您好,第一,我今年沒有在濟南講課的計劃,但在北京戴爾學校每個月都有詞匯課,其中“五?一”和“十?一”的課程適合外地或者參加工作的同學。第二,我現(xiàn)在不知道您的學歷或者運用英語的程度,如果您有高中或者高中以上的英語基礎,我建議您現(xiàn)在可以嘗試著書面翻譯一本與您所從事的技術有關的外語著作,遇到字典中查不到的單詞,或者查到了單詞但是翻譯出的漢語句子連自己都讀不懂的時候,就直接給我寫信。第三,至于我當初是如何學習外語的,我只想對老鄉(xiāng)談一下自己自學英語的體會,如果您有時間可以閱讀下面一些羅嗦的文字。
其實,我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真地學習過英語,只是在年復一年的運用過程中得出一些個人體會,并發(fā)現(xiàn)了眼下中國人學習英語過程中無數(shù)的荒謬而已。說實話,英語不是學出來的,而是用出來的;英語詞匯也不是背出來的,而是造出來的。只要學會簡單的語言基礎,比如,基本詞匯的發(fā)音、形狀以及其與世界的對應關系,以及基本的詞匯排列方式,我認為,這就足夠了。剩下來的就是在認識世界表達世界的過程中不斷地豐富自己的詞匯知識,并通過不斷豐富的詞匯來表達自己對世界的不斷豐富的認識。比如下面這個語言學習過程: “1蘋果——2要蘋果——3我要蘋果——4我要一個蘋果——5我要一個紅蘋果——6我要一個紅色的大蘋果——7遠在北京的我真的想要再次品嘗一下一個真正產(chǎn)于山東老家的、沒有農(nóng)藥污染而又酸又甜清脆可口回味無窮的、大大的煙臺紅蘋果”。這幾句話其實就是我個人語言的發(fā)展過程——從一周歲左右到現(xiàn)在的35周歲——這也是所有人類個體乃至整個人類的語言發(fā)展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在別人的幫助下進行學習的就是從“1蘋果——2要蘋果——3我要蘋果”這三個階段,而這三個階段是由母親在三歲之前就已經(jīng)完全教給了我們,從幼兒園到小學三年級則是把這三個階段的聲音轉(zhuǎn)化并強化為文字而已,也可以算作語言學習階段。
對于英語學習同樣如此,我真的很難想象,一門語言需要從幼兒園(甚至嬰兒)一直學到博士階段還無法運用,這其中一定有什么東西出了問題。我不敢說自己的英語水平有多好,反正我在中國人民大學的碩士論文和博士論文都是研究英國和美國最前沿的問題,在研究英國工黨的政治理論和美國的社會生態(tài)學研究方面,我不僅可以研究這些國家中最著名人物的思想,也可以作他們的同聲翻譯——前提是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讓我進一步熟悉這位人物的著作和論文以及他所發(fā)表演講或講話的講話稿,并查閱研究相關的專業(yè)知識,因為就是聯(lián)合國的同聲翻譯也需要專業(yè)人士首先將聯(lián)合國發(fā)言人的講話事先翻譯成英、法、俄、中等語言。因為這個階段的翻譯不同于“1蘋果—2要蘋果—3我要蘋果”這三個屬于日常用語階段,而是加入了數(shù)學、物理、化學、政治等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基本學術內(nèi)容,如果像文盲一樣對這些學術內(nèi)容毫無所知,就是說漢語他們也是無法理解的,更何況是說英語。因此,我的詞匯課除了解釋英語詞匯在字母上的形狀規(guī)律之外,重點解釋的就是英語單詞與這個世界的真實聯(lián)系,也就是詞匯的學術內(nèi)涵。同時,我會強調(diào)漢字與英語單詞的對應關系,強調(diào)漢語是我們學習英語的基礎,一個連漢語作文都寫不好的中國人怎么可能寫好英語作文呢,一個連漢語計算機教材都看不懂的中國人怎么能夠看懂英文版的計算機教材呢?高等教育出版社剛剛出版了我翻譯的一本美國社會學教授福斯特所著的《馬克思的生態(tài)學》,這本書的時間跨度從古希臘到新中國成立接近于3000年;人物涉及到德謨克利特、盧克萊修、亞里士多德、培根、達爾文、馬爾薩斯、馬克思等這些中國人熟悉的名字,而更有上百名的人物中國人基本都很陌生,甚至在中國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圖書館等中國一流圖書館都查不到他們的資料;知識背景涉及到古代哲學、現(xiàn)代哲學、政治學、宗教、經(jīng)濟學、人類學、人類文化學、民族學、神學、地理學、地質(zhì)學、地理歷史學、地質(zhì)歷史學、生態(tài)學、社會生態(tài)學、動物學、人口學等等領域。提這本書的目的就是告訴我的老鄉(xiāng),英語不是學出來的,而是用出來的,如果沒有一定的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作背景,我根本就完不成這樣的翻譯任務(當然,我的譯文肯定有許多問題,因為書中的一些資料涉及神學和文藝復興之前的內(nèi)容,短時間內(nèi)我根本無法理解其真正的含義,只能根據(jù)書面意思和上下文背景大致猜測其意)。當然,如果讓我給一位講漢語的計算機老師用漢語同聲翻譯他的講課內(nèi)容,我也根本無法完成這個任務,因為我對計算機語言和編程以及其工作原理一竅不通。
從在幼兒園接觸拼音的童年到博士生階段,從山東理工大學到中國人民大學再到中共中央**局,一路上學下來考下來用下來,我不記得自己對拼音頭疼過,也沒有對這種跟拼音同祖同宗的英語陌生過,更沒有針對任何英語考試專門學習過什么題型之類的東西(上學期間的教材和英語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例外,但在做這些練習的時候,我也是把它們當作表達自己的一種觀點,或者學習一種觀點的途徑),這可能與我對英語的入門方式和對英語的理解跟別人不同有關。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二哥考上了大學,第二年,也就是我上五年級的時候,我看到二哥留在家中的一本大學英語教材,第一頁上有毛主席像,像片下面有一句漢語:毛主席萬歲!并在漢語的上面有一句英語:Long live Chairman Mao! 我哥在英文的下面標有漢字發(fā)音和單詞的漢語解釋。我一看就樂了,當時就覺得英語并沒有像我哥說的那么難:第一,這些字母在單詞中的形狀和發(fā)音跟漢語拼音的形狀和發(fā)音基本一模一樣;第二,詞匯的語序也與漢語基本一致;比如,我們既可以說“毛主席萬歲!”,也可以說“萬歲,毛主席!”因此,我當時就認為大學英語教材的漢語翻譯有點問題,就是現(xiàn)在我也覺得“萬歲,毛主席!”更能夠反映“Long live chairman Mao”的本意和情感。翻開教材后面的內(nèi)容,我知道了“1 apple——2 want an apple——3 I want an apple”與中國漢語的語序完全一致。同時,我發(fā)現(xiàn),英語單詞long的發(fā)音與漢語拼音的發(fā)音lang完全一樣,只是把字母a換成了字母o而已,這就是我現(xiàn)在所講的5個元音字母的互換現(xiàn)象。當然,現(xiàn)在通過元音字母還有輔音字母的互換(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我的系列詞匯教材中有詳細的說明),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那就是英語甚至其他任何一種拼寫語言都有可能來自于漢語。之后,二哥給我寄來了那時收音機里正在播講的陳琳主編的一本英語教材,我就這樣結(jié)合著現(xiàn)實開始了對英語的自學和運用。上初中之后,我開始在英語老師王穆武的指導之下正規(guī)地學習了英語語法,他畢業(yè)于洛陽外國語學院,他使我對英語從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從漢語的角度來說,也就是幫我完成了“1蘋果—2要蘋果—3我要蘋果”這三個英語學習階段。而從高中到博士階段,我認為我所學的都已不是真正的英語,而是應試英語,幾乎就是ABCD四個字母的游戲。雖然英語老師的水平越來越高,但教學內(nèi)容卻離我熟悉的世界越來越遠,幾乎能夠理解的就是不斷地重復英語語法。其實,語法內(nèi)容在初中我就已經(jīng)完全學完了,而教材和考試的內(nèi)容則與我所接觸到的世界幾乎沒有任何關系,我因此越學英語越不敢也不會表達自己,比如,我無法用英語解釋我所學到的物理、化學、生物、幾何、數(shù)學、歷史、自然等等這些基本問題,問英語老師的時候,他們基本上都一致地回答:這些問題考試的時候不考(當然,可能是對英語的理解超越了考試的要求,這么多年從初中到博士階段,我的英語考試成績一直都挺不錯,特別是初高中階段基本上都是滿分)。我因此而在2002年《中國青年報》的專訪中建議:讓專業(yè)外語取代大學中以四六級為導向的公共英語,把四六級考試放在高中階段,而大學或者研究生的英語考試難度以GRE為準。因為,GRE就是美國本科生畢業(yè)的一項記錄考試,而我國那么多自費到美國留學的人基本上都是通過GRE考試去的,這說明我們中國的大學生完全可以在學術性英語上與美國大學生保持一致。當然,英聯(lián)邦的IELTS考試則完全將普通英語考試和學術性英語考試分開。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在俚語、方言等日常用于方面與native speakers比較,但是,我們可以在學術性英語方面,也就是標準性英語方面與native speakers保持同步,甚至超越他們。
真正與外國人的交流應該是從作碩士論文開始,那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運用的英語和英國人、美國人所運用的英語不是一種英語,當我跟他們交流的時候,總會發(fā)現(xiàn)答非所問的情況,最后我突然明白是中國字典對英語詞匯的解釋不完善或者不完整甚至錯誤導致了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并形成了一種Chinese English的語言,這種語言的危害有時相當?shù)么。比如?ldquo;臺獨”的翻譯,中國人和英語國家的人基本上都將其翻譯成“Taiwan’s Independence”,而站在中國人的立場看,這種譯法從根本上講就是存在問題的,甚至有點站在“臺獨”的立場上支持“臺獨”勢力。因為,在西方文化背景中“Independence”跟“democracy\freedom\equality”這些單詞一樣都具有普世的價值。當?shù)谌澜鐕覐闹趁窠y(tǒng)治中解放出來的時候,以及南非從白人統(tǒng)治中解放出來的時候,我們都使用了“Independence”一詞。美國對“獨立”的譯法最能夠體現(xiàn)我的解釋,比如,美國從英國的殖民統(tǒng)治中獲得“獨立”的時候,他們使用了“Indepengdence”這個單詞,并在1776年還發(fā)表了著名的《美國獨立宣言》(The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 of the US),而且至今每年7月4日還要紀念“美國獨立紀念日”,即 Independence’s Day。但是,在林肯當政期間,也就是在1861年到1865年之間爆發(fā)了美國的南北戰(zhàn)爭,即南方州要從聯(lián)邦政府中獨立出去,成立以戴維斯為總統(tǒng)的“南部同盟”。這場戰(zhàn)爭以林肯的北方軍也就是政府軍的勝利而結(jié)束,美國重新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之后他們就頒布一項法律,叫作《Anti-secession Law》,也就是《反分裂法》。在這部法律中,美國人就沒有用“Independence”這個詞,因為他們知道不能夠也不應該反對“Independence”,這是他們的普世價值觀。當然,我們在2005年通過的《反分裂法》的英文翻譯同樣也是《Anti-secession Law》,這種翻譯最能夠體現(xiàn)臺灣分裂勢力的本質(zhì),同時,在中美關系問題上也實現(xiàn)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效果,使美國能夠清楚地理解中國對待臺灣問題的定位和立場。因此,雖然日本和歐盟都發(fā)表了不贊成中國通過《反分裂法》的言論;但是,美國在這個問題上雖有不甘但至今也沒有正面回應,這說明我們這次對“臺獨”的翻譯是到位而準確的。由此類推,我們是否可以將“臺獨”正式翻譯為“Taiwan’s Secession”呢,如果將來我們反擊“臺獨”時將之翻譯為“Anti-Taiwan’s Independence”,美國老百姓是否可能誤解我們要反對美國的“獨立”“Anti-American Independence”呢,從而支持美國政府可能采取的對我不利的政策和舉措呢,因為兩者的英文都是“Independence”。其實,漢語中的“獨立”既有褒義詞也有貶義詞的含義,而英語中的“Independence”則只有褒義而無貶義,因此,大陸學者將“臺獨”一律翻譯成“Independence”,要么是對漢語不理解,要么是對英語不理解,或者是對現(xiàn)實中“臺獨”的性質(zhì)不了解,反而是“臺獨”分子十分理解美國人對“Independence”的感情,一直堅持使用“Taiwan’s Independence”。當然,也有許多學者回答我說,美國人對“臺獨”就是這樣翻譯的,言下之意就是美國人的翻譯就是標準。不可否認,美國人可以制定許多標準和規(guī)則,但是,在涉及國家主權(quán)等問題上,我們還是應該要有自己的聲音和標準。也許,我的解釋和理解有偏頗之處,但是,美國政府在美國從英國的殖民統(tǒng)治下“獨立”出來與“南部聯(lián)盟”從美國聯(lián)邦政府中“獨立”出來的這兩件事情上,分別使用了“Independence”和“Secession”這兩個不同的英語單詞,這就完全區(qū)分了“Independence”和“Secession”這兩個單詞的政治含義,這就值得我們在翻譯“臺獨”時要斟酌一下。同時,從英語詞匯構(gòu)成的角度來分析,Independence由in(否或非)+dependence(依靠)構(gòu)成,原創(chuàng)意義就是“不依靠別人”;而Secession則是由表示se(離開)+cess(走)兩部分構(gòu)成,原創(chuàng)意義即為“離開,走出去。”這就是我所指出的漢語字典對英語詞匯的解釋中存在一些不足的問題,也是我反復強調(diào)學好英語的前提是學好漢語的實質(zhì)之所在。
老鄉(xiāng),因為全國有好多同學問我同樣的問題,因此,我就在這兒羅嗦了半天,希望您能夠理解我的意思,同時,我也準備把這封信放到我的通信錄上,作為統(tǒng)一的回答,敬請老鄉(xiāng)允許。語言其實就是一個漫長的運用過程,直到今天,我仍然在自學和運用許多其他的語言,像剛才提到我所翻譯的《馬克思的生態(tài)學》,那本書里面就涉及到希臘語、拉丁語、法語、德語、俄語、意大利語等內(nèi)容。我的領導和周圍的老先生們精通三四門外語的很多,他們都沒有像我們這樣學習過外語,其中一位老先生在解放初期學習了三個月的德語就被調(diào)到中央某局翻譯經(jīng)典理論著作,那時他根本連發(fā)音都不會,但是,由于他精通漢語和俄語以及經(jīng)典理論,他因而很快就能夠成為這方面翻譯的泰斗權(quán)威。最后我只強調(diào)兩點,其一要學好漢語,用英語比較自由地表達自己思想的前提條件是能夠用漢語比較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思想;其二,要有自己的專業(yè),也就是能夠通過英語了解國外相關專業(yè)的最新發(fā)展。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yy-art.cn/waiyu/yingyuxuexi/166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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