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學漢語就好像上苦刑

編輯: 路逍遙 關(guān)鍵詞: 行為習慣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蘇棣小朋友的妹妹朵朵,從美國回來了。確切地說,是被人從美國帶回來了,因為朵朵的芳齡只有三歲兩個月,回來,自然要靠大人的引領(lǐng)。

朵朵這次回來,主要的目的是要學中文。她母親聽人說,三歲是小孩子學語言的關(guān)鍵期,立刻就有了一種時不我待的焦灼和迫切。匆匆安排好手頭上的事務,連孩子帶行李一塊兒打包,回國。小朵朵很爭氣,回到奶奶家沒多少日子,就學會了一個完整而鏗鏘的判斷句——她伸出綠豆芽一樣白嫩細巧的手指頭,點中哥哥蘇棣的腦門,斬釘截鐵地宣告:“蘇棣是個大壞蛋!”

舉座嘩然——沒人教她這一句啊!立刻,又擊掌相慶——這是朵朵說出的第一個完整的中文句子!雖然說得九曲八彎、回腸蕩氣的,可是主謂賓齊全,而且全部到位,一點毛病沒有。到底是故國和熱土啊,在這樣的語言環(huán)境下學習,孩子的中文水平PIAPIA地突飛猛進,那是必須滴!

于是,在一片鼓勵跟喝彩聲中,朵朵開始了她的漢語學習?墒沁^了沒有多久,爸爸媽媽就在她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規(guī)劃中,漢語跟美語各占半壁江山的局面并沒有出現(xiàn),而很多中美合璧的奇怪句式,卻如雨后春筍一樣的涌現(xiàn)出來。有一次坐地鐵,朵朵看著座位上有個阿姨,正撩起衣服給懷里的寶寶喂奶,感覺十分新奇,小腦袋湊過去盯了半天,轉(zhuǎn)過頭來向母親匯報:“阿姨在給baby吃牛奶!”

周圍的乘客聽了這話,會心地大笑。朵朵開始以為是自己的研究成果得到了認同,臉上頗有幾分得意。母親卻拍拍她的頭,莊嚴肅穆地糾正:“阿姨是給baby吃‘奶’,不是吃‘牛奶’——是吃breast milk,不是吃milk。”朵朵本來以為自己自主完成了一個大發(fā)現(xiàn),沒想到原來是鬧了一個笑話,覺得自己在這么大一堆人面前出了丑,糗得把臉埋在媽媽的裙子上,抽抽噎噎地憋了半天,終于“哇”地一下大放悲聲。下車后,爸爸媽媽帶她去吃飯,她對菜譜上玲瓏剔透的小籠包發(fā)生了興趣,媽媽簡而言之地教她說,這個滿臉皺紋的小東西叫“包子”,她喜滋滋地記下,等爸爸媽媽叫服務員來點菜的時候,便自告奮勇地說:“請,給我——報紙,謝謝。”服務員一頭霧水,看看朵朵又看看朵朵媽,朵朵媽對朵朵說:“是‘包子’,寶貝。告訴阿姨:你想要包子”!

對于媽媽指出的這些錯誤,朵朵開始都還乖乖地修正,后來漸漸表現(xiàn)得很厭煩,甚至是暴躁,最后干脆成了金口玉言,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她媽一見這陣勢,有點起急,先是耐著性子哄,遇到朵朵堅持不買賬,也惱?吹綃寢尠l(fā)了脾氣,朵朵索性大哭:“不要,不要!NO Chinese!”

聽了這母女倆打不完的嘴官司,我想起以前聽說的一件事。我有個表弟在德國,有一次說到女兒的語言學習,也提到這個問題。“別信那些所謂的雙語教學,沒好處——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同時學習兩種語言,在兩套語言體系里迂回輾轉(zhuǎn)……哪個也學不好。”跟著用女兒回國學中文時遇到的苦難以資證明,一副苦大愁深的語氣。我問:“那孩子這樣一邊說,一邊忙著在兩種語言的思維模式里來回切換,是不也挺辛苦的。”他說:“她不辛苦——怎么方便怎么來,怎么舒服怎么來。所以,把中文的句法用到德文里,或者是把中文里摻兩個德文單詞,呵呵,說點子肉夾饃式的德語,常事兒。”

我不知道表弟的說法,是不是具有普遍意義,反正想到這些小香蕉孩兒們?yōu)榱藢W漢語弄得愁苦不堪,心里實在覺得可惜:這么小的寶寶,這么苦哈哈地學,再碰上個不會“彎彎繞”,永遠都是直線教學的媽媽……想想真是讓人疼得慌;漢語啊,漢語——這么可愛的漢語,怎么竟成了有些孩子的一場苦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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