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克靜
①
十月，山楂紅了。一簇簇，一串串，掛在枝葉間。壓彎了的枝頭上，綠的葉成了陪襯。從樹下或從遠處望去，十月的天空也成了它的背景。
②
想起春天的清晨，揉著惺忪睡眼端著相機站在山楂樹下，一個快門按下去驚擾了它的夢，從春日的這一刻，山楂樹在我的取景框里不停地變幻著……
但不能不說，我并沒有按照原有的打算為它寫下生長日志，盡管每天不斷與它相遇，甚至不得不與它擦肩而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仍舊不經(jīng)意地忽略了它的存在。
③
在我的視線中，山楂樹是跳躍的。它的生長像童話里的故事——“
忽然間”
開了花，“
忽然間”
結(jié)出了果，“
忽然間”
紅了一樹，仿佛總被一縷忽如一夜的“
春風(fēng)”
拂過，我則通常在這樣“
忽然間”
的驚喜中才去關(guān)注它、品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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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樹每天都在生長、變化，時間每天都在奔跑，而我身后的光陰也變得越來越濃重。實際上，山楂樹離我很近，根本無需特意抽時間“
去”
看它。一天，朋友說：“
你們公司大院種的山楂樹真美，寫一篇山楂樹的文字吧。”
其實，我是寫過山楂樹的，只不過是我家門前的那棵，且記得一位文友讀后說“
正意猶未盡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像是沒有寫完”
。我雖莞爾未語，但事實上，這個疑惑是有答案的，且是我內(nèi)心的一個情結(jié)。而每每看到山楂樹，我就會很自然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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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說紅就紅了。在十月朗闊的天空，果子們擠來嚷去，一個挨著一個，它們笑聲嘎嘎，沒有一絲掩飾或修飾地從枝葉間飛出，落在地上，飛向空中，四下到處是喜悅，到處是嘎嘎的笑聲。仿佛中，山楂不是一天一天長紅的，而是日復(fù)一日笑紅的，從未經(jīng)歷風(fēng)雨，從未飽嘗暑寒，咄咄的紅里全部是歡喜。感慨中，禁不住又想起那個春天的清早，鄰居李嫂呵呵地笑著，從集市上帶回這棵幼苗，從那一天，李嫂每天站在山楂樹下瞧個沒夠。李嫂呵呵地笑著，山楂樹悄悄地長著，久而久之，李嫂的笑聲成了山楂樹特殊的養(yǎng)分。那天，得知李嫂患下絕癥的時候，李嫂正和旁人說笑，我定下神來望向她，四目剛一相碰，笑聲便隨著一張綻開的笑顏響徹云霄。第二春天，山楂樹還未開花，李嫂便匆匆走了，帶著她的笑聲。山楂樹對于我，除去追憶，因為李嫂的豁達和樂觀，從此更多了一種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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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時間，帶著對山楂樹別樣的情懷，我來到山楂樹的近前。真美！想必是因為日照充足，公司院里的山楂格外紅，相比我家門前因樓房擋遮缺少陽光照射的果子顏色要鮮艷得多。此時，在秋陽的籠罩下愈加顯得密匝匝、紅彤彤。站在樹下向上望，秋光掛在濃密的枝葉間閃爍暈染，像一幅鏤空而斑駁的畫。真美！而并排的另一棵山楂樹，和樹下站著的同事——
兩位輕的孕婦組成的畫面更令人怦然心動。兩人手牽手仰頭看山楂，不時抬手指指點點，隆起的肚子和樹上的果子相映成趣，甚是動人。孕育，生長，成熟。我突然覺得植物和人類是多么相似——
果子是植物孕育的結(jié)果，寶寶是人類相戀的結(jié)晶。大自然繁衍不同的物種，同時又賦予共同的使命。只不過人類的孕育和生長相比植物要張揚熱烈得多，但每一種生命的形成和延續(xù)卻都有著自我的從容，都有著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與無從計量的恩賜。孕育是喜悅，生長是喜悅，成熟更是喜悅。在這么多喜悅的包圍中，我們有什么理由不滿懷歡喜和熱愛地行走？有什么理由拒絕鼓舞、喪失熱情和愛的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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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無所謂來去。每每看到山楂樹的時候，腦子里總出現(xiàn)這樣的一種思緒。因為在我心深處，一個人的來去對于整個世界就好比大海里多了或少了一滴水而已，而真正能夠激蕩、影響你一生，撫慰你心靈，敦促你，激發(fā)你，讓你以最佳的姿態(tài)從生活、從人生獲得歡喜、從容和幸福，能夠收獲這些能力才是彌足珍貴的。像那一樹火紅的山楂，無論曾經(jīng)歷過怎樣的風(fēng)霜雪雨，都盡可能結(jié)出屬于自己的果實。而最終，所有的過往，都會像枝葉或者天空，成為它的背景。
（選自《歲月》
第1
期，有改動）
19
．簡要說明⑤⑥
兩段中對山楂的描寫在文中分別有什么作用。（4
分）
20
．分析下面兩句話在文中的含意。（4
分）
（1
）李嫂的笑聲成了山楂樹特殊的養(yǎng)分。
（2
）帶著對山楂樹別樣的情懷，我來到山楂樹的近前。
21
．賞析第⑤
段中畫雙線的句子。（4
分）
22
．文章題目是“
十月，山楂紅了”
，文中又寫到了李嫂和孕婦，三者之間有什么內(nèi)在聯(lián)系？請簡要分析。（6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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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⑤
段描寫山楂，也是在描寫李嫂，通過描寫山楂的“
笑”
，表現(xiàn)李嫂的豁達和樂觀；（2
分）第⑥
段通過對山楂的描寫，引出對兩位孕婦組成畫面的贊美和對人生的感悟。（2
分）
20
．（1
）“
笑聲”
寫出了李嫂樂觀的人生態(tài)度，“
養(yǎng)分”
寫出了李嫂對山楂樹的精心呵護，這句話形象地表達了作者對李嫂樂觀精神的贊美。（2
分）
（2
）“
別樣的情懷”
有對李嫂深情的懷念，也含有從李嫂身上受到的精神鼓舞。作者正是帶著這種特殊的情感觀賞山楂，才有了下面的人生感悟。（2
分）
21
．（1
）運用擬人手法，生動地寫出了山楂擠滿枝頭的美好景象，“
擠來嚷去”“
一個挨著一個”
，寫出了山楂樹果實的稠密和作者的喜悅。
（2
）運用通感手法，用聽覺中的笑聲表現(xiàn)視角中山楂的色彩、形態(tài)，生動地描寫出山楂的鮮艷和稠密，流露出作者的喜悅之情。
（3
）通過想象，寫笑聲“
從枝葉間飛出”“
落在地上，飛向空中”
等，描寫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美好場景。
（4
）運用“
擠”“
挨”“
笑”“
飛”
等詞語，生動地寫出山楂樹果實累累、色彩鮮艷的美景，表達了作者的喜悅之情。
（4
分，每點2
分；答出其中兩點即可得滿分）
22
．李嫂雖然離去，但給作者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2
分）孕婦將要誕生嬰兒，讓作者感受到生命的延續(xù)；（2
分）李嫂和孕婦都像十月的山楂一樣，結(jié)出了“
屬于自己的果實”
。（2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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