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墻文學”
之父
——
著名作家從維熙印象
秦 嶺
四月初，天津某方面特設“
名家講壇”
，委托我赴京請中國的“
大墻文學”
之父從維熙前來授業(yè)解惑。我自量功力有限，撼山何易，于是特意邀了《北京文學》雜志社社長章德寧女士，同往從老住所。之前在報刊見過從老不同時期的一些照片，此初見，視覺上倒有似曾相識之感，直覺已感久違，心理上仍然有一堵不可逾越的“
大墻”
橫亙于前。茶過三旬，從老竟說：“
秦嶺啊，我讀過你的小說。”
這是個讓我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話，此話從一個七十四歲高齡的文壇名宿口里蹦出，我恍惚感覺漆黑的夜空突然有焰火在綻放，那絢麗的景致竟使我一時不知所措。因了這句話，感覺一下拉近了與從老的距離，所有的話題立刻變得輕松而悠然。從老學貫中西，惜時如金，竟能關注到我等晚輩的創(chuàng)作，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作為一名普通讀者，認識從維熙當然是從閱讀開始的。1980
在老家天水讀小學時，電影《第十個彈孔》和同名連環(huán)畫，以那先聲奪人的片名和曲折的故事，為我的童增添了難以抹去的記憶。童的懵懂思維當然無意去探究如此之好的電影改編自何人的小說，但創(chuàng)造精神大餐的作者，在我童的心窗上構成的那個問號，卻是巨大而神秘的。上世紀80
代讀師范時，“
博覽群書”
的我，自然不會遺漏那篇被中國文壇譽為開“
大墻文學”
之先河的名篇《大墻下的紅玉蘭》，也就是從那時起，一個響亮的名字和我童的記憶終于對接了，于是，《風淚眼》、《遠去的白帆》、《雪落黃河靜無聲》像那的狂風，嘩啦啦地刮進了我貪婪的視野。
真正進入從維熙的文學世界竟是在今的人間四月天，認識從維熙以后我用一個星期的時間認真閱讀了從老贈我的《走向混沌》。那是一次令人難忘的閱讀，一次罕有的欲罷不能的閱讀，一次真正的來自心靈的閱讀�！蹲呦蚧煦纭芬宰骷冶救嗽�1957
及以后幾的遭遇為主線，用描摹事件、陳述事實的方法，再現(xiàn)了中國知識精英在那個黑色的50
代被“
引蛇出洞”
之后遭遇的人生劫難，同樣的知識分子，在同樣的政治淫威下異化成不同的“
物種”
：有的在血雨腥風中慷慨赴死，有的為求名節(jié)憤然自戕，有的委曲求全忍辱負重，有的為謀自保誣陷同類，有的看破紅塵自甘墮落，有的依附權貴兜售靈魂……
許多知識分子在鮮血、死亡、皮鞭、子彈面前，消失了自我，消解了精神，禁錮了靈魂；政治上深淺莫辯，尊嚴上是非混淆，人格上黑白模糊，一切，一切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走向了混沌。用陳忠實的話說，就是“
這是一次驚心動魄的閱讀……
對于研究民族的精神歷程是最可珍貴的資料”
。
《走向混沌》，使我真正走進了從維熙的心靈凈土和文學家園。有句話，從維熙如是說：“
時間不允許我‘
玩弄文學’
，只允許我向稿紙上噴血。”
此言足夠讓我一個普通寫作者深思一輩子的。這是一種態(tài)度，一種良知，一種精神，也是對已經(jīng)出版的62
部著作最好的詮釋。
和從維熙在北京、天津相處的日子里，我時常被老人樂觀豁達的性格所感染，他不僅健談、風趣，而且對20
的牢獄之劫毫不避諱。為了驅趕無端蒙在心靈的陰影，他笑對一切遭遇和不幸。他至今眼不花，耳不聾，身體也棒，他的養(yǎng)生之道聽來讓人瞠目，那就是：“
抽煙，喝酒，不鍛煉。”
從維熙的邏輯是：“
上帝什么時候招呼，咱就什么時候跟著他走�；ㄙM在苦煉筋骨上的時間，和延長壽命的時間大約等同一致。”
北京一位老編輯告訴我一段文壇佳話，說是某某月某日，從維熙邀請王蒙、李國文、劉心武、張潔、莫言、張抗抗等來他家喝酒。為了增加酒嬉之趣，從維熙在客人暢飲真茅臺之際，將一瓶“
玉田老酒”
偷偷倒入另一個茅臺空瓶之中，意在捉弄文友中自喻為酒仙、酒圣者，不想莫言等人連連稱道，說假茅臺酒是真的，真茅臺酒是假的。一時，“
玉田老酒”
在文壇名聲大噪。在我看來，嗜煙，豪飲，休閑，體現(xiàn)了他釋然面對人生的平靜心態(tài)和超然于世的可貴心境。
（節(jié)選自秦嶺《走近中國的“
大墻文學”
之父》，有刪改）
19
．請賞析“
我恍惚感覺漆黑的夜空突然有焰火在綻放，那絢麗的景致竟使我一時不知所措。”
這個句子。（4
分）
20
．文章記敘了“
大墻文學”
之父從維熙的哪幾件事情？（5
分）
21
．《走向混沌》，使作者真正走進了從維熙的心靈凈土和文學家園，從維熙說：“
時間不允許我‘
玩弄文學’
，只允許我向稿紙上噴血。”
請結合現(xiàn)實談談你對這句話的看法。（6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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