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代詩人的《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多少枝。
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賞析
這是借詠物而寄相思的。一題為《江上贈李龜年》,可見是眷懷友人無疑。起句因物起興,語雖單純,卻富于設(shè)想;接著以設(shè)問寄語,象征深長地寄托情思;第三句暗示保重友情,名義仿佛囑人相思,反面卻深寓本身相思之重;最后一語雙關(guān),既切中題意,又關(guān)合情思,妙筆生花,婉曲動聽。全詩情調(diào)健美文雅,懷思豐滿奔放,語言樸實無華,韻律協(xié)調(diào)柔美?胺Q絕句的上乘佳品!
唐代絕句名篇經(jīng)樂工譜曲而廣為傳播者為數(shù)甚多。《相思》就是戲班弟子愛唱的歌詞之一。據(jù)說天寶之亂后,有名歌者李龜年流浪江南,常常為人演唱它,聽者無不動容。
紅豆產(chǎn)于南方,硬朗鮮紅渾圓,晶瑩如珊瑚,南方人常用以鑲嵌飾物。傳說古代有一位女子,因丈夫逝世在邊地,哭于樹下而死,化為紅豆,于是人們又稱說它為“相思子”。中常用它來關(guān)合相思之情。而“相思”不限于男女情愛范疇,友人之間也有相思的,如蘇李詩“行人難久留,各言長相思”即著例。此詩題一作《江上贈李龜年》,可見詩中抒寫的是眷念朋友的情感。
“南國”(南方)既是紅豆產(chǎn)地,又是朋友所在之地。首句以“紅豆生南國”起興,暗逗后文的相思之情。語極單純,而又富于形象。次句“春來發(fā)幾枝”輕聲一問,承得天然,寄語設(shè)問的口氣顯得分內(nèi)親熱。然而單問紅豆春來發(fā)幾枝,是意味深長的,這是抉擇富于情趣的事物來寄托情思。“明天將來綺窗前,寒梅著花未?”(王維《雜詩》)對梅樹的記憶,反應(yīng)出了客子深沉的鄉(xiāng)情。同樣,這里的紅豆是恥辱友好的一種象征。這樣寫來,便覺語近情遙,令人神遠。
第三句緊接著寓意對方“多采擷”紅豆,還是言在此而意在彼。以采擷動物來寄托懷思的情緒,是古典詩歌中常見伎倆,如漢代:“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即著例!霸妇嗖蓴X”好像是說:“看見紅豆,想起我的所有吧。”暗示遠方的友人珍愛友誼,語言懇摯動人。這里只用相思囑人,而本人的相思則見于言外。用這種方法流露情懷,婉曲動人,語意高妙。宋人編《萬首唐人絕句》,此句“多”字作“休”。用“休”字反襯離情之苦,因相思轉(zhuǎn)怕相思,當(dāng)然也是某種境況下的人情狀況。用“多”字則表示了一種熱忱飽滿、一往情深的健美情調(diào)。此詩情高意真而不傷纖巧,與“多”字關(guān)聯(lián)甚大,故“多”字比“休”字更好。末句點題,“相思”與首句“紅豆”響應(yīng),既是切“相思子”之名,又關(guān)合相思之情,有雙關(guān)的妙用!按宋镒钕嗨肌本拖笳f:只有這紅豆才最引人愛好,最叫人忘不了呢。這是彌補說明何以“愿君多采擷”的理由。而讀者從話中能夠體味到更多的貨色。詩人真正不能忘記的,不言自明。一個“最”的高等副詞,意味極深長,更增添了雙關(guān)語中的含蘊。
全詩彌漫著少年的熱情,青春的氣味,滿腹情思始終未曾直接表白,句句話兒不離紅豆,而又“超以象外,得其圜中”,把相思之情表白得鞭辟入里。它“一鼓作氣,亦須一氣讀下”,極為明快,卻又委婉蘊藉。在生涯中,最情深的話往往樸素?zé)o華,做作入妙。王維很擅長提煉這種素樸而典范的語言來抒發(fā)深摯的思維情感。所以此詩語淺情深,當(dāng)時就成為風(fēng)行名歌是絕不奇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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