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景傳原文及翻譯
宋書?柳元景傳原文
柳元景,字孝仁,河東解人也。曾祖卓,自本郡遷于襄陽,官至汝南太守。祖恬,西河太守。父憑,馮翊太守。元景少便弓馬,數(shù)隨父伐蠻,以勇稱。寡言有器質(zhì)。荊州刺史謝晦聞其名,要之,未及往而晦敗。雍州刺史劉道產(chǎn)深愛其能,元景時居父憂,未得加命。會荊州刺史江夏王義恭召之,道產(chǎn)謂曰:“久規(guī)相屈。今貴王有召,難輒相留,乖意以為惘惘!狈,補江夏王國中軍將軍,遷殿中將軍。復為義恭司空行參軍,隨府轉司徒太尉城局參軍,太祖見又嘉之。
先是,劉道產(chǎn)在雍州有惠化,遠蠻悉歸懷,皆出緣沔為村落,戶口殷盛。及道產(chǎn)死,群蠻大為寇暴。世祖西鎮(zhèn)襄陽,義恭以元景為將帥,即以為廣威將軍、隨郡太守。既至,而蠻斷驛道,欲來攻郡?(nèi)少糧,器杖又乏,元景設方略,得六七百人,分五百人屯驛道;蛟唬骸靶U將逼城,不宜分眾!痹霸唬骸靶U聞郡遣重戍,豈悟城內(nèi)兵少。且表里合攻,于計為長。”會蠻垂至,乃使驛道為備,潛出其后,戒曰:“火舉馳進!鼻昂缶惆l(fā),蠻眾驚擾,投鄖水死者千余人,斬獲數(shù)百,郡境肅然,無復寇抄。朱修之討蠻,元景又與之俱,后又副沈慶之征鄖山,進克太陽。除世祖安北府中兵參軍。
隨王誕鎮(zhèn)襄陽,為后軍中兵參軍。及朝廷大舉北討,使諸鎮(zhèn)各出軍。二十七年八月,誕遣振威將軍尹顯祖出貲谷,奮武將軍魯方平、建武將軍薛安都、略陽太守龐法起入盧氏,廣威將軍田義仁入魯陽,加元景建威將軍,總統(tǒng)群帥。后軍外兵參軍龐季已七十三,秦之冠族,羌人多附之,求入長安,招懷關、陜。乃自貲谷入盧氏,盧氏人趙難納之,弘農(nóng)強門先有內(nèi)附意,故委季明投之。十月,魯方平、薛安都、龐法起進次白亭,時元景猶未發(fā)。法起率方平、安都諸軍前入,自修陽亭出熊耳山。季明進達高門木城,值永昌王入弘農(nóng),乃回,還盧氏,據(jù)險自固。頃之,招盧氏少年進入宜陽茍公谷,以扇動義心。元景以其月率軍繼進。閏月,法起、安都、方平諸軍入盧氏,斬縣令李封,以趙難為盧氏令,加奮武將軍。難驅率義徒,以為眾軍鄉(xiāng)導。法起等度鐵嶺山,次開方口,季明出自木城,與法起相會。元景大軍次臼口,以前鋒深入,懸軍無繼,馳遣尹顯祖入盧氏,以為軍援。元景以軍食不足,難可曠日相持,乃束馬懸車,引軍上百丈崖,出溫谷,以入盧氏。
法起諸軍進次方伯堆,去弘農(nóng)城五里。賊遣兵二千余人覘候,法起縱兵夾射之,賊騎退走。諸軍造攻具,進兵城下,偽弘農(nóng)太守李初古拔嬰城自固,法起、安都、方平諸軍鼓噪以陵城,季明、趙難并率義徒相繼而進,沖車四臨,數(shù)道俱攻,士皆殊死戰(zhàn),莫不奮勇爭先。時初古拔父子據(jù)南門,督其處距戰(zhàn),弘農(nóng)人之在城內(nèi)者三千余人,于北樓豎白幡,或射無金箭。安都軍副譚金、薛系孝率眾先登,生禽李初古拔父子二人,魯方平入南門,生禽偽郡丞,百姓皆安堵。
元景引軍度熊耳山,安都頓軍弘農(nóng),法起進據(jù)潼關,季明率方平、趙難軍向陜西七里谷。殿中將軍鄧盛、幢主劉驂亂使人入荒田,招宜陽人劉寬糾率合義徒二千余人,共攻金門鄔,屠之。殺戍主李買得,古拔子也,為虜永昌王長史,勇冠戎類。永昌聞其死,若失左右手。誕又遣長流行參軍姚范領三千人向弘農(nóng),受元景節(jié)度。十一月,元景率眾至弘農(nóng),營于開方口。仍以元景為弘農(nóng)太守,置吏佐。
初,安都留住弘農(nóng),而諸軍已進陜,元景既到,謂安都曰:“無為坐守空城,而令龐公深入,此非計也。宜急進軍,可與顯祖并兵就之。吾須督租畢,尋后引也! 眾并造陜下,即入郭城,列營于城內(nèi)以逼之,并大造攻具。賊城臨河為固,恃險自守,季明、安都、方平、顯祖、趙難諸軍,頻三攻未拔。虜洛州刺史地河公張是連提眾二萬,度崤來救,安都、方平各列陣城南以待之,顯祖勒精卒以為后柱。季明率高明、宜陽義兵當南門而陣,趙難領盧氏樂從少年,與季明為掎角。賊兵大合,輕騎挑戰(zhàn)。安都?目橫矛,單騎突陣,四向奮擊,左右皆辟易不能當,殺傷不可勝數(shù),于是眾軍并鼓噪俱前,士皆殊死戰(zhàn)。虜初縱突騎,眾軍患之。安都怒甚,乃脫兜鍪,解所帶鎧,唯著絳衲兩當衫,馬亦去具裝,馳奔以入賊陣,猛氣咆?勃,所向無前,當其鋒者,無不應刃而倒。賊忿之,夾射不能中,如是者數(shù)四,每一入,眾無不披靡。
初,元景令將魯元保守函谷關,賊眾既盛,元保不能自固,乃率所領作函箱陣,多列旗幟,緣險而還。正會安都諸軍與賊交戰(zhàn),虜三郎將見元保軍從山下,以為元景大眾至,日且暮,賊于是奔退,騎多得入城。
賊之將至也,方平遣驛騎告元景,時諸軍糧盡,各余數(shù)日食。元景方督義租,并上驢馬,以為運糧之計。而方平信至,元景遣軍副柳元怙簡步騎二千,以赴陜急,卷甲兼行,一宿而至。詰朝,賊眾又出,列陣于城外。方平諸軍并成列,安都并領馬軍,方平悉勒步卒,左右掎角之,余諸義軍并于城西南列陳。方平謂安都曰: “今?敵在前,堅城在后,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進,我當斬卿;我若不進,卿當斬我也!卑捕荚唬骸吧疲溲允且。我豈惜身命乎!”遂合戰(zhàn)。時元怙方至,悉偃旗鼓,士馬皆銜枚,潛師伏甲而進,賊未之覺也。方平等方與虜交鋒,而元怙勒眾從城南門函道直出,北向結陳,旌旗甚盛,彭噪而前,出賊不意,虜眾大駭。元怙與幢主宗越,率手下猛騎,以沖賊陳,一軍皆馳之。安都、方平等督諸軍一時齊奮,士卒無不用命。安都不堪其憤,橫矛直前,出入賊陳,殺傷者甚多,流血凝肘,矛折,易之復入。軍副譚金率騎從而奔之。自詰旦而戰(zhàn),至于日昃,虜眾大潰,斬張是提,又斬三千余級,投河赴塹死者甚眾,面縛軍門者二千余人。
元景輕騎晨至,虜兵之面縛者多河內(nèi)人,元景詰之曰:“汝等怨王澤不浹,請命無所,今并為虜盡力,便是本無善心。順附者存拯,從惡者誅滅,欲知王師正如此爾!苯栽唬骸芭疤斠婒,后出赤族,以騎蹙步,未戰(zhàn)先死,此親將軍所見,非敢背中國也!敝T將欲盡殺之,元景以為不可,曰:“今王旗北掃,當令仁聲先路。” 乃悉釋而遣之,家在關里者,符守關諸軍聽出,皆稱萬歲而去。誕以崤、陜既定,其地宜撫,以弘農(nóng)劉寬虬行東弘農(nóng)太守。給元景鼓吹一部。
法起率眾次于潼關,先是,建義將軍華山太守劉槐糾合義兵攻關城,拔之,力少不固。頃之,又集眾以應王師,法起次潼關,槐亦至。賊關城戍主婁須望旗奔潰,虜眾溺于河者甚眾。法起與槐即據(jù)潼關。虜蒲城鎮(zhèn)主遣偽帥何難于封陵堆列三營以擬法起。法起長驅入關,行王、檀故壘。虜謂直向長安,何難率眾欲濟河以截軍后,法起回軍臨河,縱兵射之,賊退散。關中諸義徒并處處鋒起,四山羌、胡咸皆請奮。誕又遣揚武將軍康元撫領二千人出上洛,受元景節(jié)度,援方平于函谷。元景去,賊眾向關。時軍中食盡,元景回據(jù)白楊嶺,賊定未至,更下山進弘農(nóng),入湖關口,虜蒲阪戍主沃州刺史杜道生率眾二萬至閿鄉(xiāng)水,去湖關一百二十里。元景募精勇一千人,夜斫賊營,迷失道,天曉而反。道生率手下驍銳縱兵射之,鋒刃既交,虜又奔散。
時北討諸軍王玄謨等敗退,虜遂深入。太祖以元景不宜獨進,且令班師。元景乃率諸將自湖關度白楊嶺,出于長洲,安都斷后,宗越副之。法起自潼關向商城,與元景會;季明亦從胡谷南歸,并有功而入,士馬旌旗甚盛。誕登城望之,以鞍下馬迎元景。除寧朔將軍、京兆、廣平二郡太守,于樊城立府舍,率所領居之,統(tǒng)行北蠻事。龐季明為定蠻長,薛安都為后軍行參軍,魯方平為寧蠻參軍。臧質(zhì)為雍州,除元景為冠軍司馬、襄陽太守,將軍如故。魯爽向虎牢,復使元景率安都等北出至關城,關城棄戍走,即據(jù)之。元景至洪關,欲進與安都濟河攻杜道生于蒲阪,會爽退,復還。再出北討,威信著于境外。又使率所領進西陽,會伐五水蠻。
世祖入討元兇,以為諮議參軍,領中兵,加冠軍將軍,太守如故。配萬人為前鋒,宗愨、薛安都等十三軍皆隸焉。元景與朝士書曰:“國禍冤深,兇人肆逆,民神崩憤,若無天地。南中郎親率義師,剪討元惡,司徒、臧冠軍并同大舉,舳艫千里,購賞之利備之。元景不武,忝任行間,總勒精勇,先鋒道路,勢乘上流,眾兼百倍。諸賢弈世忠義,身為國良,皆受遇先朝,荷榮日久,而拘逼寇廷,莫由申效,想聞今問,悲慶兼常。大行屆道,廓清惟始,企遲面對,展雪哀情。”
時義軍船率小陋,慮水戰(zhàn)不敵,至蕪湖,元景大喜,倍道兼行,聞石頭出戰(zhàn)艦,乃于江寧步上,于板橋立柵以自固。進據(jù)陰山,遣薛安都率馬軍至南岸,元景潛至新亭,依山建壘,東西據(jù)險。世祖復遣龍驤將軍、行參軍程天祚率眾赴之。天祚又于東南據(jù)高丘,屯寨柵。凡歸順來奔者,皆勸元景速進,元景曰:“不然。理順難恃,同惡相濟,輕進無防,實啟寇心。當倚我之不可勝,豈幸寇之不攻哉!”元景壘營未立,為龍驤將軍詹叔兒覘知之,勸劭出戰(zhàn),不許。經(jīng)日,乃水陸出軍,劭自登朱雀門督戰(zhàn)。軍至瓦官寺,與義軍游邏相逢,游邏退走,賊遂薄壘。劭以元景壘塹未立,可得平地決戰(zhàn),既至,柴柵已堅,倉卒無攻具,便使肉薄攻之。元景宿令軍中曰:“鼓繁氣易衰,叫數(shù)力易竭。但各銜枚疾戰(zhàn),一聽吾營鼓音!辟\步將魯秀、王羅漢、劉簡之、騎將常伯與等及其士卒,皆殊死戰(zhàn)。劉簡之先攻西南,頻得燒草舫,略渡人。程天祚柴未立,亦為所摧。王羅漢等攻壘北門,賊艦亦至。元景水陸受敵,意氣彌強,麾下勇士悉遣出戰(zhàn),左右唯留數(shù)人宣傳。分軍助程天祚,天祚還得固柴,因此破賊。元景察賊衰竭,乃命開壘,鼓噪以奔之,賊眾大潰,透淮死者甚多。劭更率余眾自來攻壘,復大破之,其所殺傷,過于前戰(zhàn)。劭手斬退者不能禁,奔還宮,僅以身免,蕭斌被創(chuàng)。簡之收兵而止,陳猶未散。元景復出薄之,乃走,競投死馬澗,澗為之滿,斬簡之及軍主姚叔藝、王江寶、朱明智、諸葛邈之等,水軍主褚湛之、副劉道存并來歸順。
上至新亭即位,以元景為侍中,領左衛(wèi)將軍,轉使持節(jié)、監(jiān)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二郡諸軍事、前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上在巴口,問元景:“事平,何所欲?”對曰:“若有過恩,愿還鄉(xiāng)里!惫视写耸。初,臧質(zhì)起義,以南譙王義宣暗弱易制,欲相推奉,潛報元景,使率所領西還。元景即以質(zhì)書呈世祖,語其使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義舉爾。方應伐逆,不容西還!辟|(zhì)以此恨之。及元景為雍州刺史,質(zhì)慮其為荊、江后患,建議爪牙不宜遠出。上重違其言,更以元景為護軍將軍,領石頭戍事,不拜。徙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曲江縣公,食邑三千戶。
孝建元年正月,魯爽反,遣左衛(wèi)將軍王玄謨討之,加元景撫軍,假節(jié)置佐,后玄謨。復以為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二郡諸軍事、撫軍將軍、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持節(jié)如故。臧質(zhì)、義宣并反,玄謨南據(jù)梁山,夾江為壘,垣護之、薛安都渡據(jù)歷陽,元景出屯采石。玄謨聞賊盛,遣司馬管法濟求益兵,上使元景進屯姑孰。元景使將武念前進,質(zhì)遣將龐法起襲姑孰,值念至,擊破之,法起單船走。質(zhì)攻陷玄謨西壘,玄謨使垣護之告元景曰:“今余東岸萬人,賊軍數(shù)倍,強弱不敵,謂宜還就節(jié)下協(xié)力當之!痹爸^護之曰:“師有常刑,不可先退。賊眾雖多,猜而不整,今當卷甲赴之!弊o之曰:“逆徒皆云南州有三萬人,而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賊,虛實立見,則賊氣成矣。”元景納其言,悉遣精兵助玄謨,以羸弱居守。所遣軍多張旗幟,梁山望之如數(shù)萬人,皆曰:“京師兵悉至!庇谑强私荨
上遣丹陽尹顏竣宣旨慰勞,與沈慶之俱以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封晉安郡公,邑如故。固讓開府儀同,復為領軍、太子詹事,加侍中。尋轉驃騎將軍、本州大中正,領軍、侍中如故。大明二年,復加開府儀同三司,又固讓。后遷尚書令,太子詹事、侍中、中正如故。以封在嶺南,秋輸艱遠,改封巴東郡公。五年,又命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令、中正如故。又讓開府,乃與沈慶之俱依晉密陵侯鄭袤不受司空故事,事在《慶之傳》。六年,進司空,侍中、令、中正如故,又固讓,乃授侍中、驃騎將軍、南兗州刺史,留衛(wèi)京師。世祖晏駕,與太宰江夏王義恭、尚書仆射顏師伯并受遺詔輔幼主。遷尚書令,領丹陽尹,侍中、將軍如故,給班劍二十人,固辭班劍。
元景起自將帥,及當朝理務,雖非所長,而有弘雅之美。時在朝勛要,多事產(chǎn)業(yè),唯元景獨無所營。南岸有數(shù)十畝菜園,守園人賣得錢二萬送還宅,元景曰: “我立此園種菜,以供家中啖爾。乃復賣菜以取錢,奪百姓之利邪!”以錢乞守園人。
世祖嚴暴異常,元景雖荷寵遇,恒慮及禍。太宰江夏王義恭及諸大臣,莫不重足屏氣,未嘗敢私往來。世祖崩,義恭、元景等并相謂曰:“今日始免橫死!绷x恭與義陽等諸王,元景與顏師伯等,常相馳逐,聲樂酣酒,以夜繼晝。
前廢帝少有兇德,內(nèi)不能平,殺戴法興后,悖情轉露。義恭、元景等憂懼無計,乃與師伯等謀廢帝立義恭,日夜聚謀,而持疑不能速決。永光年夏,元景遷使持節(jié)、督南豫之宣城諸軍事、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侍中、令如故。未拜,發(fā)覺,帝親率宿衛(wèi)兵自出討之。先稱詔召元景,左右奔告兵刃非常,元景知禍至,整朝服,乘車應召。出門逢弟車騎司馬叔仁,戎服率左右壯士數(shù)十人欲拒命,元景苦禁之。既出巷,軍士大至,下車受戮,容色恬然,時年六十。
長子慶宗,有干力,而情性不倫,世祖使元景送還襄陽,于道中賜死。次子嗣宗,豫章王子尚車騎從事中郎。嗣宗弟紹宗、茂宗、孝宗、文宗、仲宗、成宗、秀宗。叔仁弟衛(wèi)軍諮議參軍僧珍等諸弟侄在京邑及襄陽從死者數(shù)十人。元景少子承宗,及嗣宗子纂,并在孕獲全。太宗即位,令曰:“故侍中、尚書令、驃騎大將軍、巴東郡開國公、新除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元景,風度弘簡,體局深沈,正義亮時,恭素范物。幽明道盡,則首贊孝圖,盛運開歷,則毗燮皇化。方任孚漢輔,業(yè)懋殷衡,而蜂豺肆濫,顯加禍毒,冤動勛烈,悲深朝貫。朕承七廟之靈,纂臨寶業(yè),情典既申,痛悼彌軫,宜崇賁徽冊,以旌忠懿?勺焚浭钩止(jié)、都督南豫、江二州諸軍事、太尉、侍中、刺史、國公如故。給班劍三十人,羽葆、鼓吹一部,謚曰忠烈公!
叔仁為梁州刺史,黃門郎。以破臧質(zhì)功,封宜陽侯,食邑八百戶。元景從兄元怙,大明末,代叔仁為梁州,與晉安王子勛同逆,事敗,歸降。元景從父弟先宗,大明初,為竟陵王誕司空參軍,誕作亂,殺之,追贈黃門侍郎。元景從祖弟光世,先留鄉(xiāng)里,索虜以為折沖將軍、河北太守,封西陵男。光世姊夫偽司徒崔浩,虜之相也。元嘉二十七年,虜主拓跋燾南寇汝、潁,浩密有異圖,光世要河北義士為浩應。浩謀泄被誅,河東大姓坐連謀夷滅者甚眾,光世南奔得免。太祖以為振武將軍。前廢帝景和中,左將軍,直閣。太宗定亂,光世參謀,以為右衛(wèi)將軍,封開國縣侯,食邑千戶。既而四方反叛,同閣宗越、譚金又誅,光世乃北奔薛安都,安都使守下邳城。及安都招引索虜,光世率眾歸降,太宗宥之,以為順陽太守。子欣慰謀反,光世賜死。
南史?柳元景傳翻譯
柳元景字孝仁,河東解縣人。他的高祖叫柳純,位至平陽太守,沒有上任。曾祖叫柳卓,從本郡遷居襄陽,官到汝南太守。祖父柳恬,是西河太守。父親柳憑,是馮翊太守。
柳元景少年時期就熟悉弓馬,多次跟隨父親討伐蠻人,以勇敢著稱。他少言寡語,有器識,荊州刺史謝晦聽到他的名氣,曾經(jīng)邀請他,還沒有來得及去而謝晦失敗。雍州刺史劉道產(chǎn)深愛他的能力,正趕上荊州刺史江夏王劉義恭又召用他,劉道產(chǎn)對他說:“很久就打算讓您屈尊來這里任職,現(xiàn)在貴王相召,難以相留,違背心意會顯得無知。”服喪期滿,逐步升遷為劉義恭司徒太尉城局參軍。文帝見到后又十分欣賞。
在此以前,劉道產(chǎn)在雍州有良好的政治教化,遠方的蠻人都出來歸順,緣沔河兩岸住下組成村落,戶口繁盛。等劉道產(chǎn)死后,群蠻大肆進行搶掠。孝武帝西鎮(zhèn)襄陽,劉義恭推薦柳元景,于是便任命他為武威將軍、隨郡太守。等到任以后,他廣設策略,斬殺和俘虜了數(shù)百人,郡內(nèi)治安肅然。
隨王劉誕鎮(zhèn)守襄陽,柳元景調(diào)為后軍中兵參軍。后來朝廷大舉北侵,讓諸藩鎮(zhèn)各出軍隊,元嘉二十七年(450)八月,劉誕派遣尹顯祖兵出貲谷,魯方平、薛安都、龐法起進入盧氏,田義仁兵出魯陽,加任柳元景為建威將軍,擔任各軍總的統(tǒng)率。
后軍外兵參軍龐季明,是三秦顯貴的豪門世族,請求進入長安,招撫關、陜一帶,于是從貲谷進入盧氏。盧氏人趙難接納了他。柳元景率領軍隊繼續(xù)前進,因為前鋒深入,孤軍沒有后繼部隊,所以柳元景派人馳馬傳令,讓尹顯祖進入盧氏,以作為各路軍隊的聲援。柳元景因為軍糧不足,難以長久相持,于是便束馬懸車,把軍隊引上了百丈崖,路出溫谷而進入盧氏。龐法起等軍隊前進駐扎在方伯堆,離弘農(nóng)城五里路。柳元景引軍度過熊耳山,薛安都駐軍在弘農(nóng)。龐法起前進占據(jù)潼關,龐季明率領魯方平、趙難諸軍開向陜州。十一月,柳元景率領眾軍到達弘農(nóng),扎營在開方口。仍然以柳元景為弘農(nóng)太守。
起初,薛安都留住在弘農(nóng)而諸軍已經(jīng)進到陜州。柳元景到了以后,對薛安都說:“您不要坐守空城,而讓龐公孤軍深入,應該抓緊進軍!北娷姸紒淼疥冎莩窍拢帕虚_軍營而對他們進行逼迫,并且一齊大造攻城器具。
魏朝的城鎮(zhèn)臨著河,十分牢固,他們恃險自守。龐季明、薛安都、魯方平、尹顯祖、趙難諸軍頻頻進攻而沒有攻下,薛安都、魯方平各自在城東南列陣,以等待他們。魏兵大量出陣,先用輕騎挑戰(zhàn),薛安都怒目橫矛,單騎沖上陣地,向四外奮勇突擊,左右的人都紛紛后退,殺傷的人不可勝數(shù),于是眾軍一齊吶喊前進。魏朝放出了很多突騎兵,眾軍都很憂慮。薛安都十分惱怒,于是便脫去頭盔,解下所帶的鎧甲,只穿一件絳色的兩當衫,馬也去掉了鞍具,馳入了賊陣。猛烈咆哮,所向無前,擋著刀鋒的無不應刃而倒。就這樣連續(xù)進行了好幾次。每次進入,眾軍無不披靡。
在魏軍即將到來的時候,魯方平派遣驛馬報告了柳元景。當時各軍糧食已經(jīng)用盡,各自只剩下了幾天的糧食。柳元景正在督促義租并且收繳驢馬以準備運糧,他派軍副柳元怙挑選了步騎兵二千人趕去應付陜州的緊急情況。他們卷起盔甲兼程前進,一夜功夫就趕到了。第二天早晨,魏軍又出來,在城外列陣。魯方平的各軍都排成一列,薛安都率領著騎兵,魯方平率領著步卒,在左右形成犄角,其余的各義軍正在城西南列陣。魯方平對薛安都說:“現(xiàn)在強敵在前,堅城在后,是我們拼死的日子。您如果不進,我就要斬您,我如果不攻,您就要斬我!”薛安都說:“您說的對!庇谑墙粦(zhàn)。薛安都無比憤怒,橫矛直前,殺傷的人很多。流血都凝聚在肘后。矛折斷了,換了一根又重新殺入,軍副譚金率領著騎兵隨后奔殺。從清晨一直戰(zhàn)到黃昏,魏軍大敗,反綁雙手而押送到軍門前面的有兩千多人。諸將想把他們?nèi)繗⒌簦罢J為不可,于是便全都釋放讓他們返回。都高呼萬歲而去。
當時北侵的各軍王玄謨等人敗退,魏軍深入。文帝認為柳元景不應該單獨進軍,暫且讓他回軍。諸軍便從湖關度過白楊嶺出往長洲,薛安都斷后,宗越做他的副手。龐法起從潼關向商城,與柳元景會師,龐季明也從胡谷南歸,都是有功入京。劉誕登城遠望,以鞍下的馬送給了柳元景。
當時魯爽正在開向虎牢,又讓柳元景率薛安都等人北出,魯爽才回來。柳元景再次出兵北侵,在境外樹立了很高的威信。
孝武帝入京討伐元兇劉劭,以柳元景為咨議參軍,配了一萬人作為前鋒,宗愨、薛安都等十三軍都隸屬在他的統(tǒng)率之下。當時義軍的船只小而簡陋,擔心水戰(zhàn)打不過賊軍。到了蕪湖,柳元景大喜,倍道兼程到了新亭,依山建起營壘柵欄,東西都占據(jù)著險要地勢。他給軍中下令說:“鼓聲太頻繁容易氣衰,叫喊太多力氣易盡,只需要各自銜枚猛戰(zhàn),完全聽我營中的鼓聲!绷坝^察賊軍衰竭,才下令打開營壘吶喊著沖向敵人,賊軍大敗。劉劭又親自率領其余的兵眾前來進攻軍壘,又把他們殺得大敗,元兇劭僅只自己一人逃免;噬系叫峦ぜ次,以柳元景為侍中,兼左衛(wèi)將軍,不久轉為寧蠻校尉、雍州刺史,監(jiān)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的竟陵隨二郡諸軍事。起初皇上在巴口,問柳元景事平以后有什么要求。回答說:“希望回到家鄉(xiāng)。”所以才有這一任命。
起初,臧質(zhì)起義,以為南譙王劉義宣軟弱容易控制,打算推舉他,暗中報告了柳元景,讓他率領手下的軍隊西還。柳元景就把臧質(zhì)的信交給了孝武帝。告訴他的送信人說:“臧冠軍一定是不知道殿下現(xiàn)在的義舉,正應該討伐叛逆,不容許西還。”臧質(zhì)因此十分恨他。到了柳元景做了雍州刺史,臧質(zhì)擔心他會成為荊州、江州的后患,稱說皇上的爪牙不適合遠出;噬线`背了他的話,更以柳元景為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封為曲江縣公。
孝建元年(454)正月,魯爽反叛,派遣左衛(wèi)將軍王玄謨?nèi)ビ懛ニ<尤瘟盀閾彳妼④,假?jié)杖,設佐官,繼王玄謨之后。后來讓他兼任南蠻校尉、雍州刺史,加任都督。
臧質(zhì)、劉義宣一齊反叛,王玄謨在南面占據(jù)梁山,垣護之、薛安都占據(jù)歷陽,柳元景出兵屯駐采石。王玄謨請求增兵,皇上讓柳元景進駐姑孰。柳元景把精兵全部派出去幫助王玄謨,而以病弱兵士守營。所派出的兵士打出了很多旗子,從梁山望去好像是數(shù)萬人,都說是京城的兵全部開來了,于是戰(zhàn)勝。柳元景與沈慶之都以本號加封開府儀同三司,改封柳元景為晉安郡公。他堅持推辭開府。又擔任領軍、太子詹事,加任侍中。
大明三年(459),他擔任尚書令,太子詹事、侍中、中正職務依舊。因為封地在嶺南,改封為巴東郡公。又命令他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尚書令、中正依舊不變。他又辭讓開府。于是與沈慶之都依照晉朝的密陵侯鄭袤不接受司空的舊例。
大明六年(462),晉升為司空,侍中、令、中正職務依舊。又堅持辭讓。于是授給他侍中、驃騎大將軍、南兗州刺史,留在京城負責守衛(wèi)。孝武帝逝世,他與太宰江夏王劉義恭、尚書仆射顏師伯一齊接受遺詔輔助幼主,調(diào)為尚書令,兼任丹陽尹,侍中、將軍依舊不變。加封開府儀同三司,配給儀仗二十人。他堅持推辭儀仗。
柳元景少年時期家中貧苦,曾經(jīng)出京到了大雷,天黑了非常寒冷,很為羈旅而感慨。岸邊有一個老父自稱善于相面,對柳元景說:“您將大大富貴,位至三公!绷耙詾槭情_玩笑,說:“人生能避免饑寒就是很幸運的了,哪里敢盼望富貴!”老父說:“以后您會想起我來的!钡雀毁F后再去找他,卻不知他在哪里了。
柳元景由將帥起家,等他執(zhí)掌了朝政,管理政務雖然不是他的所長,卻有弘雅的美名。當時在朝的要人大多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只有柳元景獨自無所經(jīng)營。江南岸有幾十畝菜園,守園人賣菜得了三萬錢,送還給家里。柳元景生氣地說:“我開這個園子種菜,目的是供家中吃的,卻又賣了取錢,是要奪百姓們的利嗎?”結果把錢送給了守園人。
孝武帝嚴厲暴虐無常,柳元景雖然受到了寵幸的待遇,卻總是擔心遭到禍患。太宰江夏王劉義恭以及各位大臣無不小心翼翼,不敢互相來往。孝武帝逝世,劉義恭、柳元景等互相說:“今天才算免除了橫死!眲⒘x恭與劉義陽等諸王,柳元景與顏師伯等常;ハ嘌堊鄻泛,夜以繼日。廢帝少年而有兇德,內(nèi)心不能平衡,殺掉戴法興以后,悖謬之情暴露,劉義恭、柳元景擔憂恐懼,便與顏師伯等謀劃廢除皇帝,立劉義恭,猶疑未決。事情被發(fā)覺,廢帝親自率領宿衛(wèi)兵出陣討伐,他以詔令的名義召見柳元景。左右的人跑來報信,說兵刃戒備情況反常。柳元景知道災禍到了,整頓朝服乘上車子,應召出門。遇上弟弟車騎司馬柳叔仁穿著軍服,左右壯士幾十人,打算拒絕服從命令。柳元景苦苦禁止。等出了街巷,軍士大批開來,柳元景下車受死,表情十分安靜。
他的長子柳慶宗很有才干,而性情不同尋常,孝武帝讓柳元景把他送還襄陽,在途中賜他自殺。次子嗣宗、紹宗、茂宗、孝宗、文宗、仲宗、成宗、秀宗到現(xiàn)在都遇禍。柳元景有六個弟弟:僧景、僧珍、叔宗、叔政、叔珍、叔仁。僧珍、叔仁和子侄在京城和襄陽死掉的有幾十人。柳元景的少子柳承宗、柳嗣宗的兒子柳都在懷孕中,從而獲得保全。明帝即位,贈柳元景為太尉,配給儀仗三十人,羽葆、樂隊一部,謚號為忠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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